她倒是想还钱呀,只是她真的没钱了,前几天把所剩不多的钱都给妈妈打了过去,不过她面前就站着一颗摇钱树,她倒是想开口啊。
“封总,你能不能……”
“韩小姐,你的事与我无关。”封敬珂打断了韩萧雅的话,不再看她那双财迷的眼睛,然后决绝的转身离开了。
韩萧雅看着封敬珂离开,双肩都垮了下去,她都还没有开口呢,封敬珂用得着这么急着和她撇清关系吗?她是想要和他借点钱,可又没有说不还。
韩萧雅看到满地的狼藉时又更加的发愁了,这么多东西该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啊,没办法,韩萧雅只能叫啊文带上几个人来。
拿起了手机,韩萧雅看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她现在倒是想了起来,刚才只顾着跑了,全然没有想到还在和爸爸打电话。
想到青龙留下的那句狠话,韩萧雅烦躁的揉了揉秀发,然后给韩仰拨过去了电话。
“小雅,你没事吧,他们是不是找上你了?”
电话一接听,韩仰便哽咽的开了口,一想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找上了自家女儿,韩仰便觉得心惊胆战了起来。
“爸爸,我没事,他们没抓到我,我……”
“什么叫没事,刚才我们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有接,小雅,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
没等韩萧雅的话说完,电话里便传来了林芸颤抖的痛哭声,韩萧雅最听不得的就是妈妈哭,所以一时眼睛也红了。
“妈,你别哭,那些人找上门的时候,我跑了,所以他们没找到我,你们别担心我,爸爸欠的钱,我会努力工作,尽快还上的。”
“小雅,你现在的处境都已经很难了,你还怎么为你这个不争气的爸爸还钱?”
林芸的话堵得韩萧雅心头发酸,“妈,我会想办法的。”
“你怎么想办法?”林芸那张本就历经沧桑的脸看上去更加苍老了几分,“小雅,你要记住妈妈的话,妈妈和爸爸可以一直躲债,但是你绝对不能为了钱出卖身体,否则妈妈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妈妈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
一个死字刺激到了两父女,韩仰出声阻止,“老婆,别总说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你闭嘴,要不是你,我们家小雅用得着受这么多罪吗?要不是你小雅也不用因为替你还债给踏上演艺之路,她如今也就不会被那么多人骂。”
韩萧雅听着那头妈妈不留情面的指责爸爸,她愣了愣,从小到大,爸爸因为贪赌而欠了很多债,一旦走上赌博之路的人,就没有了回头路。
她爸爸就是彻底被赌给束缚了,欠还了又欠,欠了又还,全然没有一个头,只是即便家里因为爸爸过得很艰难,妈妈也从来都没有骂过爸爸一句。
在韩萧雅的眼里,妈妈就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
那头,韩仰低着头,不发一言的听着林芸的指责,因为他,林芸这辈子都陪着他东奔西跑,没有过上一天安逸的日子,他都看在了眼里,也觉得很对不起林芸。
可就是因为愧疚,所以想着赢点钱回家,让林芸过上好日子,让他的小雅回到他们身边,可是他根本就收不住手,只会在赌局里越发的沉沦。
韩仰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眸看着情绪激动的林芸,痛苦的道,“芸儿,我们离婚吧。”
“韩仰,你……你说什么?”林芸气得颤抖着手指,气血一阵阵的翻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韩仰会对她提出离婚。
韩萧雅在电话那头听着爸妈的争吵,脑袋都像是要炸裂了般,她可以过得辛苦点,她可以每天都受别人的冷眼,可是她受不了她最爱的爸爸妈妈一言不和就吵架。
韩萧雅头痛的扶了扶额,出声打断了那头两人愈演愈烈的争吵,“好了,你们别吵了,我已经很烦了,你们能不能为我想想。”
韩萧雅对着电话怒吼出声,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烦躁的把自己摔在了大床上,话说完,她便后悔了,可是她真的很难过,爸爸妈妈当着她的面说出离婚。
“小雅,小雅……”
林芸对着电话急切的唤了几声,听着嘟嘟的挂断声,林芸失神的跌坐到了地上,这是二十多年来,小雅第一次对她说那么重的话。
林芸无声的哭泣,眼泪透过指缝留出,宅小简陋的住房里弥漫着林芸低哑痛苦的哭泣声,韩仰看到这样的林芸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有的时候真想自己死了算了,死了他爱的人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可是每次有了轻生的念头时,他舍不得了,舍不得他漂亮懂事的女儿,舍不得他贤惠的妻子。
韩仰那张被岁月蹉跎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绝望,他转身离开,只是走了几步,林芸开了口。
“韩仰,我同意你刚才说的,我们离婚吧。”
林芸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很不寻常,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痛苦不断的往心里钻,林芸抬手紧紧的捂住了坠痛的心脏,脸色苍白如纸,疼,可是她死死的咬着唇瓣。
韩仰瞳孔不断的收缩,他转身看着坐在地上的林芸,在林芸说出离婚这句话时,整个人就像一瞬间衰老了十多岁。
“芸儿,我……我尊重你的决定。”
韩仰转身背对着林芸,男人不曾轻易的流泪,可是这一刻韩仰哭了,他在忍,忍着痛苦,因为忍耐他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韩仰仰头憋回了眼眶里的眼泪,心一狠转身离开了。
芸儿,对不起,我不能在连累你们母女了,为了你和芸儿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我只有离开你们。
韩仰走了,林芸始终都无法相信他就那么丢下自己走了,她这辈子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可是他还是说走就走了,没有一点挽留。
心跳越来越快,疼痛越来越强烈,林芸死死的盯着门口,本就干裂的唇瓣被她咬得流出了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