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很有骨气没有理睬表哥,他的电话也不接。
小爷我气着呢,你们这些智障,我才不管你们。但到了第二天,我好像就忘记了自己有骨气的样子,贱兮兮地主动打电话,约表哥周日吃饭。
这大学上的哟,我快要发霉了。一天不是上课就是上课,大一的课怎么这么多,一天要在各栋教学楼里穿梭,像赶集似的。我从没去过自习室,除了专业课偶尔听听,其他的什么公选课啊,必须得水掉,睡睡觉,看看杂书,小日子也是蛮惬意的。
闲云野鹤般的学习生活之外,就是苦逼的班干部事务。刚开学任务多,上面又催得紧,尤其是有个像冷面王死长腿这种极品做年级长,日子不好过啊。
各班班长和年级长共建了一个QQ工作群,定期发布学生事务,而我最讨厌看到这个群的动态,一有消息就没好事儿。最新的通知又来了,这周日晚上要在湖边开一个新生见面会,年级会公费购买与学生数量一致的康乃馨(其实就是搜刮民脂民膏去买花),到时候每人可以拿一朵送给自己新认识的同学。在班长中需要召集两个义务买花的人(其实就是狗腿子)。
消息发出去半天没人回,明摆着呀,谁都不愿意瞎跑腿。群主也是个高冷的人,不会放下身段撺掇群众的。
“这周末我们学院要开新生见面会,需要两个买花的人,可是到现在还没人答应,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去啊?”感觉在集体需要我的时候,还是应该为集体做贡献的,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嘛。
“大家都不去,凭什么你去啊?”
“是啊,这种事一看就是跑腿。”
“本来嘛,想出这种活动的人脑子就不好使。”
我知道室友都是爱我的,不想让我去跑腿。但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总是需要人去做这样的事情啊,既然没人去那就只好我去咯。
我在群里回了郑大爷,而且特别高风亮节地说明,就算我一个人去也没关系。反正扛花跑腿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做。
可是这样一来,周末我就不能和表哥一起去吃饭了。
我知道,表哥你很爱我,特别想跟我共进晚餐,可是我也是有要事在身的人啊,你一定会理解我的,毕竟工作更重要嘛。
过了一会儿,群里竟然排好了队形,大家都发了“撒花”的表情,还说小陆你真是好样的,张小陆你是人民公仆之类的话。
唉,这社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看看这帮小婊砸,光知道说好听的,怎么就没个人站出来陪我呢。
苦恼一小会,郑大爷发来消息:一起买花,周日下午4点学校门口见,要是迟到就别再让我看见你。还有,记得洗头。
呵,这算什么,年级长大人下基层,体谅我这个小喽啰?他总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指挥别人的样子,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还有啊,那个“记得洗头”又是什么意思?我很邋遢吗?担心我不洗头不注重个人形象丢他的脸啊,既然这样何必假惺惺跟我一块儿去。
现在的人啊,一个个都是什么怪咖脾气哦,啧啧啧。
但是转念一想,我一个人要怎么把那么多花弄回来啊,无论是手拎还是背扛,都是苦差事。怎么说他也算个人嘛,还是可以为我分劳解忧的,于是我按了个“嗯”甩过去。
“美女们,年级长说他跟我一起去,还特别嘱咐不要迟到,千万要洗头。你们说这货是不是人格分裂啊。”说完,我满怀期待,等着她们的吐槽像瀑布一样哗哗喷出来。
但是,结果好像跟我预期的有些出入。
江秋雨放下手机,田甜停止吃苹果,王静扑腾从床上坐起来,敷脸的黄瓜都掉下几片,她们齐刷刷看着我,异口同声地说:“男神竟然要和你一起去买花?”
“他是男神?就他那个鬼样子??????”我有些惊异,这一刻仿佛我和她们不在同一个世界,我游离在外太空?
“小陆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机会来之不易可要抓住啦!”王静一边捡黄瓜片一边说。
田甜送来一个香吻,小眼睛还眨巴眨巴着,“小陆,我陪你去好不好?”
“你说,他怎么会想到跟你在一起呢?他还叫你洗头。”
“嘿,江秋雨你够了哈,我哪有那么不堪,明明也是很爱干净的人,我天天洗头。”
“骗鬼呢!你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头发,油成什么样儿呢还天天洗头。年级长也是蛮关心你的,说实话,你们什么关系?”
“同学关系,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我甩下这句话去照镜子,然后就去洗头了,让这帮小妖精碎碎念。不得不说,女人是可怕的生物!她们要是真八卦起来,大有斗翻娱乐圈的势头。
周日下午三点半,闹钟把我从午睡的美梦中吵醒,但是床和被子舍不得我走,我抱着被子又睡了一小会儿,才挣扎着爬下床。
室友们忙着为晚上的party准备:卷头发、熨裙子、敷面膜。我默默翻出运动鞋准备出发。
一想着要和死长腿去买花,我就心情沉重浑身不自在,步履自然也沉重。原本我可是要和表哥共进晚餐的。
烛光下,我面对着表哥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叫我吃肉,我含羞叫好,默默吃一口肉。
肉真有嚼劲儿啊,于是我轻轻说;“很好吃,你也要吃哦。”
一抬头,表哥变成了郑大爷,原本含情脉脉的双眼变成了冷冰冰的两个小黑洞。
卧槽,这什么情况?就连我的臆想也会让他闯进,别想了别想了,太可怕了。
心思沉重的我拖着步子,慢慢摇啊摇,终于到了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