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个人拖着他呢,结果狗子不但没挣脱,反而挨了几枪托。虽然身上吃了亏,但狗子嘴上可一点都不吃亏,仍旧大骂不已,啥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
那个麻子一看狗子敢骂他,举着枪托就要过来打狗子。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冤有头,债有主,那天在‘客来香’是我和石头打的你们,不管这个胖子的事,你别难为他。”
这家伙被我捏的腕子生疼,不敢再造次,顺坡下驴,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这时的狗子倒是不喊不叫了,他一脸惊奇地看着我和石头,大嚷道:“原来那天是你们两个大闹‘客来香’啊,那几天,全镇都传遍了,说有两个英雄把一帮土匪揍了个好歹,听说有个家伙连门牙都被打掉了。我说石头,你的嘴巴也太严了,做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一声。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叫上我。”
狗子这家伙,手上占不到便宜,嘴上却不饶人,我和石头的事,他确实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却是在故意埋汰这帮金匪。
对金匪来说,狗子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个精精瘦瘦,一脸阴沉的金匪一拉枪栓,说:“二当家的,他们几个兔崽子一下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我看干脆把他们蹦了,替兄弟报仇算了。”
刀疤脸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懂什么,嘣了他们,尸体还值钱吗?统统带回狼头沟。”
刚说到这里,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立马闭了嘴。
“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我问道。
“别废话,让你走你就走!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咋呼道。
看来硬拼是不行了,只能先顺着他们,边走边想办法。
我用眼神示意石头和狗子,让他们不要反抗。
匪就是匪,他们被打死了好几个弟兄,竟然连挖个坑埋一下都不愿意,只是把他们身上的枪支弹药卸下来自己背上,就任由他们的尸体躺在丛林里喂狼。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刀疤脸拎着枪走到刚刚被石头用飞刀插了大腿,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金匪身边,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要救他,没想到他一抬手,一枪就把那个受伤的金匪打死了。
他吹了吹冒烟的枪口,嘴里嘟囔着:“废物,这样还怎么赶路,净拖老子的后腿。”
其他的金匪,竟然也见怪不惊的样子,甚至看上去还有些幸灾乐祸。
这帮没人性的家伙,果然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我心里暗暗地骂道。
金匪用枪逼着我们在前面带路,这样做的意图很明显,一是为了防备我们逃走,二是让我们在前面给他们“趟路”。
在黑森林走路可不是在黑风镇的街道散步,黑森林的路上,遍布各种捕野兽的架子,抓野兽的陷阱,还有专门用来抓老虎的“落石陷阱”,专门用来对付人的“夺命飞耙”,碰上其中任何一个,不是让人立马毙命就是腿断骨折。这帮家伙,明显是拿我们当了趟路的“索拨棍”了。
石头最前,狗子中间,我最后,后面紧跟着那个麻子脸,其他金匪尾随其后。一行十几个人,顺着崎岖的山路,往丛林深处走去。
不管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肯定是凶多吉少,我快速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半个小时左右,我偶然抬头看了眼前面,前面是一道石坡,几乎呈九十度角直立。以前这里应该有人走过,可能过路的人嫌两边的树枝、藤蔓挡了路,于是用刀斧把一些横在路上的树枝头砍掉了,现在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枝干在石坡的边上,但树枝并没有死,上面还顶着几片叶子。而我们要想翻过去,必须手脚并用才行。
看到这些,我计上心来,小声告诉前面的狗子:“狗子,告诉石头,准备好,听到我喊跑就马上开始跑。”
到了石坡前,等石头和狗子手脚并用爬过石坡,我故意停下脚步,装作喘着气。后面的麻子骂道:“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等我爬到石坡中间,我用右手拉过一根手脖子般粗的秃树,等我再往上爬了两步,这根秃树已经被我拉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一样,开始发出细微的响声,充满了力量。
我朝着站在石坡上的石头和狗子喊了一声:“快跑!”喊的同时,手一送,手里的秃树条子立马像一支充满力量的箭一样弹了回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紧跟其后的麻子被打了个正着,惨叫着滚了下去。这一下,如果打得巧,足够要了他的命了。
这段路本来就很陡峭,金匪们一个跟着一个,几乎是手脚并用,后面的人头对着前面人的脚,爬着往前走。这下麻子一倒,就像推倒了一堆多米诺骨牌,接着砸到了几个金匪,一起滚了下去。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用脚蹬了一块大石头下去,后面又是几声惨叫。金匪开了枪,但子弹毕竟不会拐弯,已经打不到我们了。
我们三个一路狂奔,直到逃到一条小河边才站住脚,后面没有枪声和脚步声,这下应该安全了。
狗子已经累得脸色煞白,不停地喘气,但嘴里还没有忘记骂人:“这群狗娘养的,下一次被老子碰到,非活剥了他们不可。”
喘了几口气,我从怀里掏出几张大饼,分给石头和狗子,就着河水吃了午饭。
吃饭的当口,我打趣狗子说:“狗子,刚刚石头被金匪打倒在地,你要上去救他,难道你就不怕他们真把你蹦了啊?”
狗子一脸豪气地说:“小时候我被人打,都是石头帮我出头,现在谁打石头,那就是打我,打不过他们我也要打。”一边的石头,看了看狗子,脸上笑着,但眼里却满是感激。
其实,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在黑森林,团队之间就是需要这种能为了对方而不顾一起,乃至付出生命的精神。唯有具备了这种精神,才能战无不胜,屹立不倒。当然了,如果他们深陷危难,我也会为了他们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时,石头若有所思地说:“刚刚那个刀疤脸,说什么打死我们尸体就不值钱了,还要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但也想不通,而且从刀疤脸当时的表情神色来看,这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说道。
但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事是赶在天黑前找到王天雷的金帮,所以也没有时间来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其实,石头的这个问题,暗藏着黑森林一个惊人的秘密,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要为了解开这个秘密而付出巨大的代价,经历无数的危险。这时后话,暂且不提。
我们又开始往前走,但走了一两个小时,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可不是“麻达”(迷路)了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猪头岭我去过,如果按照原来的路线走,下半晌完全可以走得到,但是经过金匪这么一搅合,我们已经不知道被追到哪里去了。
而且,黑森林的天黑得特别早,这是因为里面几百上千年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外面还亮堂得很,里面就已经黑咕隆咚了。
我掏出怀中的指南针看了看,知道我们应该往东走,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一味往东走,也不一定找得到王天雷他们。而且,要是乱走,再次碰上那帮金匪,可能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我和石头商量说:“天慢慢黑下来了,在黑森林走夜路太危险,最主要的是我们现在武器没了,完全是赤手空拳,碰上啥大牲口,很难对付。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过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