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曹将军所言何事?”蔡文姬保持警惕道。
“是这样的,我们奉诏前来,本以为可以顺利入城,所以也没带多少粮草随军;谁料罗将军竟然外出迟迟不归,你又不肯让我们进城,我军粮食将尽,万一到时士兵无粮而哗变,愤怒之下对长安城发起猛攻,我可管控不住。所以我想向将军借点粮草,以便我们继续在此等待罗将军。”曹操笑道。
“这个老狐狸!”蔡文姬明白曹操话里的意思,他在威胁她,要么让他进城,要么给他提供粮草,不然就要派兵攻城,并且还把攻城的责任还完全归罪于蔡文姬。
“曹将军,我只是个负责守城的武将,粮草的事情我无法做主,我也等着督粮官给我送吃的呢。一切还是等罗将军回来后再说吧。”蔡文姬软硬不吃,不管什么事,都“等罗将军回来再说。”
曹操一看,这小姑娘够犟的啊,打太极的功夫炉火纯青,不由问道:“请问将军高姓大名?”
“末将蔡琰,字文姬。”
“蔡文姬?”曹操一征:“你莫非就是侍中蔡邕的女儿?”
“正是在下。”
曹操惊喜道:“想到老蔡的女儿竟然这么出息,都当上守城将军了。文姬,我与你父蔡邕是多年的故交,那时我们同在洛阳,常在一起喝酒,研究一下书法,聊聊诗和远方……”一听说蔡文姬是蔡邕之女,曹操也就不叫她将军了,直接以长辈的身份叫她的名字。
曹操忆起往昔的时光,眼神里无限的怀缅,问道:“你父亲的老寒腿现在还老犯吗?”
“家父的腿疾仍然时有发作,有劳曹将军挂怀。家父也常提起曹将军的诗情才气,对曹将军的文采豪情颇为推崇。”
“这么说来,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如你开放城门,让我等进城向天子复命可好?”曹操一见蔡文姬承认是老熟人,立即把握寻求进城。
“实在抱歉,曹将军,我军令在身,不敢有违,恕我不能从命。”蔡文姬拒绝。
曹操眼珠一转:“那我军的军粮,你总可以帮忙想想办法了?”
蔡文姬为难地说:“曹将军,粮草确实不在我的职权范围里,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曹操很失望地说:“这样啊……那请你父亲出来,跟我叙叙旧总是可以的吧?多年不见,甚为想念。”
“我现在身负守城之责,不敢以私废公,曹将军,你且稍候些时日,等罗将军回来了,自然就能与我父相叙,到时我替你俩烹茗煮酒,畅谈诗文。”
“那好吧,我再回去等等。”曹操掉转马头要走,又问一句:“文姬你现在当将军了,不知辖下带多少兵马?”他想探探城内的虚实。
“我现在负责指挥长安的守备部队十五万人,城中积蓄的粮草足可供全城百姓和天子百官三年之用。曹将军无须担心。”蔡文姬故意把数字报大,意思是曹****省省吧,别打长安的歪主意了,有本事你围城三年,看是你粮食吃得快,还是我们粮食吃得快。
“老蔡这个女儿也蛮厉害的。”曹操回去了。
皇宫庭园的凉亭里,刘协正与王允下棋。
刘协手持白子,道:“王司徒,这一子落下,局势就变复杂了。”
王允愁眉苦脸地说:“陛下,我当时以为罗将军过几天退了热,自然就能醒来,所以才匆匆下诏令曹操赶来京城,谁能料到罗将军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有好转的迹象。这回真是进退维艰,束手无策了。”
“诏来曹操本意为制衡罗信,眼下罗信不醒,倘若曹操进城,反倒变成曹操无人制衡了。”
“要不干脆再下诏让曹操先回东郡?”王允说道。
刘协马上否决了他这个想法:“君无戏言。兵事岂能如此儿戏?”
王允苦着脸说:“可是若让曹操大军进城,凭着蔡姑娘和步姑娘他们三个女孩子,根本没办法与曹操相抗吧?或者我们让他继续在城外呆着?”
马上他自己否定了自己:“在城外呆得久了,只怕他的耐心也会有用完的一天。呆得了一时,呆不了一世。而罗将军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
“唉,难!难!难!黑子出不去,白子进不来,这棋可怎么下才好?”王允用手锤着额头道。
刘协看着棋盘里纷乱的战局,忽然淡淡一笑:“王司徒,你着相了。”
王允愕道:“什么着相了?”
“你一直在想着怎么破这个僵局?”
“当然,局势如棋,不破掉这个局面,不管是黑子还是白子都没法找到出路。”王允还是眼睛盯着棋盘,冥思苦想。
刘协站起来,迈步出了凉亭,看着道旁的一株兰花,朗声道:“王司徒,出路,就在棋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