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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瑾瑜皇太后把蝶春和怀悦派出去后,自已在大殿里默默彳亍。殿中一片寂静,太后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此时,懿荣皇后急匆匆地走入宁安宫。

皇后进入大殿,扶住太后,焦急地说:“母后,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这可怎么办呢?”

对于皇后最近的表现,太后甚是满意。经历了前番挫折,皇后已改变了许多。现在的危情令她如此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缓缓地走到椅子前,慢慢坐了下来,道:“这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啊。皇帝忍无可忍了才会出现在这样的情况。”

“是啊,母后,这段时间,臣妾按您的吩咐对皇帝多加照顾才发现,他真的是生活在痛苦与困惑中,臣妾看了很是心疼。”

“好啊,孩子,知道心疼他了,你们的关系就会好起来了。”

“可是,母后,眼前的事怎么办呢?”

“哀家已经让怀悦去通知瑶妃,让她带华康过去阻止此事。还让蝶春去请圆通大师了。”

“那臣妾也过去吧?”

瑾瑜皇太后看了看皇后,摇摇头说:“你不要去了,去了也不解决问题。你就陪哀家在这里等消息吧。”

懿荣皇后乖乖地点头答应。她对太后佩服的五体投地,言听计从。

情势确实危急,在育阅殿前,站着清溪师父请来的众多佛界名人,他们各自带来了一干弟子,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为皇帝剃度。

这天,艳阳高照,宁安宫中的瑾瑜皇太后焦急不安,育阅殿前的煜祺皇帝却轻松平静。

育阅殿前满是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都在为煜祺皇帝的要求忙碌着。

清溪师父按照佛门的规矩做着剃度的准备。煜祺皇帝在一旁看着他,心情愉快,面容沉静,他在盼望着那一时刻的到来。

煜祺皇帝坚信剃度后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烦恼,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俗世的一切抛掉。起伏跌宕的人生令他望而生畏,他渴望着心如止水的生活。

一切准备就绪,正当煜祺皇帝端坐在清溪师父面前,准备剃度时,就听有人在远处大喊:“陛下,您不能丢下臣妾啊,您不能丢下您的儿子啊,您更不能丢下您的江山和臣民。”

随着喊声,大家看到一个年轻的妃嫔,手里领着一个孩子,向皇帝这边急速跑来。

“父皇,您不要孩儿啦?”小孩儿边哭边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童稚的哭喊极有感染力,震憾着这些大人的心灵。

僧众们自动地让出道来,让他们顺利地跑到了皇帝的身边。瑶妃上前抱住了皇帝,并护住了他的头。对清溪怒斥道:“皇帝是随便就可以剃掉的吗?”

“娘娘莫怪,小僧只是奉命行事。”清溪站在一旁,等候着皇帝的命令。

“爱妃勿怒,这是朕的主张,与他无关,不要难为他。”煜祺皇帝一看是瑶妃和华康来了,忙站起身来,解释道。

瑶妃知道此事重大,她放下了自己谨小慎微的风格,大声说道:“陛下,如果这是您的主张,那您是不是太无情啦!您看看这皇宫,这里有您的母后,有您的孩子,还有您的女人,难道您就这么绝情,就此抛下这一切不管了吗?”瑶妃试图用人间的真情唤回皇帝的心。

而煜祺皇帝望着激动的瑶妃,冷静地说:“爱妃,您了解朕,朕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承受不了对你姐姐的思念。你说说,朕是无情还是多情?”

虽然皇帝说得情真意切,可瑶妃并不相让,而是继续劝说道:“难道陛下就不能转移一下您的情感吗?您上有老母,下有儿子,即使您不在乎臣妾,也要看看他们吧。”

煜祺皇帝低下头去,轻声说:“朕也想侍奉老母,也想养育儿子,怎奈旧情难忘,锥心的痛使朕不得安生。之所以选择剃度,朕就是想让自己断了对你姐姐的思念,平静地生活。爱妃,朕知道你对朕情意深深,只是朕的感情已在你姐姐那里耗尽,愧对你啦。”

瑶妃焦急地摇摇头,她虽然已是满腹委屈,但依然情意深长地说:“陛下,臣妾深知您对姐姐的爱,所以,从未奢望过您也能那样对我。并且,在我接受了姐姐的委托后,我就暗下决心,即使您心里天天装着姐姐,我也可以天天用爱来温暖您。这是姐姐对我最后的嘱托,让我照顾好您是她最大的心愿。现在,臣妾只求您不要出家,母后都快急死啦,您不能置她于不顾吧。”

“爱妃,你误解了。朕这样做,对朕来说是解脱,对母后也是解脱。母后养育朕长大,支持朕当皇帝,其间经历了千辛万苦。而朕却一直在给她找麻烦。现在,朕剃度了,她再也不用为朕烦心了。”煜祺平心静气地说道。

正在他们纠缠不清时,只听太监来报,圆通大师到!

接着,众人就看到远处走来了鹤发童颜的圆通大师。清溪见大师驾到,赶忙上前行礼,圆通大师是他的师父,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煜祺皇帝也站了起来,迎接大师的到来。

圆通大师没有理会清溪,而是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环顾四周。他看着眼前的情景,知道事态已经极其严重了。

大师回过头来,望着清溪,神情严肃地他对说:“清溪,你在佛门也算小有成就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清溪看圆通大师如此严肃,情知不好,忙辩解道:“师父,徒弟是奉皇帝之命才这么做的。我感念于痴义对佛法的执着,想成全他,这也是佛门的传统啊。”

“徒弟啊,痴义是皇帝,与众不同,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想过没有,皇帝是天子,国家的安危、社稷的兴旺全系于他一身。如果他抛家弃国,皈依佛门,那不是佛门的荣耀,而是佛门的罪过。一个国家没有了皇帝,就会内外混乱,政局动荡。到那时,我们罪责难逃啊。”圆通大师严厉地说。

看着师父如此生气,清溪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悔恨地说:“师父,都怪徒弟考虑不周,没想太多,只是按皇帝的要求办理。既然师父这么说,看来徒弟已铸成大错,请师父责罚。”

圆通大师叹了口气,道:“清溪,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了消除你的罪孽,也为了警示后人,为师一定要严惩你。”说完,大师环视了一下周围,对那些佛门弟子说:“大家准备柴薪,对清溪处以火刑。”

圆通大师刚说出处罚决定,僧众中发出了一片求情声。

大师严厉地说:“大家不要求情,这是清溪必须的担当,不然就会有人更加无法无天。”

大师说完,就令弟子为火刑准备柴薪。僧众们迅速行动起来,一堆一堆的木柴堆到了育阅殿门前的场地上。此时,殿前鸦雀无声,大家都在默默地干活,煜祺皇帝则慌了手脚。

煜祺皇帝看着越堆越高的木柴,满脸惊恐,心中自责。他听众人求情不行,也赶忙过来为清溪求情,说:“大师,清溪是奉朕之命办理这一切的,求您饶恕他吧!”

圆通大师看煜祺皇帝已来到面前,赶忙施礼道:“陛下,清溪罪孽深重,他这么做是想让这个国家没有皇帝。佛门慈悲,可是这样的罪过也不能饶恕。”

煜祺皇帝苦笑了一下,道:“大师,此事都是由朕而起,清溪师父也是依旨而行。现在,朕放弃剃度,蓄发留俗,只求大师饶他不死。”

圆通大师一看皇帝不再继续要求剃度,神情缓和下来。不过,他还是很严肃地说:“皇帝一言九鼎,既然您不再要求遁入佛门,也算替清溪赎了罪,我可以饶他不死。”

煜祺皇帝听大师松了口,便极其真诚地说:“谢谢大师肯宽恕清溪。朕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大师能否答应?”

“陛下请讲!”

“大师,朕想与大师畅谈一番,请教些问题,不知可否?”

听到皇帝的这个要求,圆通大师爽快地说道:“当然可以,时间、地点都随皇帝之便,您的所有问题我都尽量为您解答。但是,陛下,佛法不是一切,您的天下还需要您的统治,天下万民还需要您的关爱,如果您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您便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啦。”

煜祺皇帝认真听着圆通大师说的每一句话,他也在寻求两全齐美的办法,既能让自己从苦痛中解脱,又能兼济天下。

当圆通大师成功地劝阻了皇帝出家的消息传到宁安宫时,瑾瑜皇太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一场闹剧总算收场啦。太后在心里感谢佛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助她渡过难关。

煜祺皇帝不再要求出家,大家的心也都安稳下来。圆通大师听到皇帝想邀他畅谈,爽口答应。佛家本意要普渡众生,皇帝如此痛苦,大师理应安慰。

圆通大师一边吩咐弟子们彻底清理育阅殿门前的柴薪,一边又高兴地和皇帝约定会谈,他慈眉善目地望着煜祺皇帝道:“能与陛下畅谈,是老衲的幸事,如果陛下有时间,我们就约在明天,如何?”

煜祺皇帝一心想解除内心的烦恼,畅谈当然是越快越好。一听大师约在明天,皇帝忙道:“好啊,大师,朕现在特别想听听大师的高见。明天朕有时间,我们在哪里相见?”

圆通大师想了想,还是离皇帝近一点比较好,所以,他建议道:“请皇帝移步皇城内的万善殿,可好?那里清静,离陛下也近,老衲在那里恭候皇上大驾光临,陛下意下如何?”

煜祺皇帝一听正合心意,便答应道:“好!那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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