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人的命是不是由天注定,但小时候遇到的一个恐怖经历,却彻底改写了我的一生。
我的老家在鲁豫交界的一座小村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则经营着一间专门堕胎的黑诊所。
诊所不大,不过生意却出奇的好!
堕胎对女人来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她们堕胎,并不考虑堕胎技术的好坏,对身体有没有副作用,唯一的愿望就是不被人发现。
而父亲这间黑诊所,就是抓住了女人的这点小心思,所以每天顾客不断,方圆十里八乡的大闺女小媳妇都会前来,甚至还有城市里的偷食禁果的女大学生。
我很不能理解那些堕胎人的心理,既然给予了小宝贝生命,为什么还要残忍的剥夺?
看着长长的镊子,甚至电动小马达,在父亲手中一进一出,将女人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婴儿打碎,一点点流出来,我就心惊胆战。
有时候甚至能在那些模糊的血肉之中,看到一只半透明的小手,或者小脚。
我觉得这些来堕胎的女人都是杀人凶手,所以我对于她们从来都是半冷不热的……
这天放学回家,我看见自家院子里坐着一个很好看的女孩,穿着一件校服,应该是城里来的女大学生。
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正默默落泪。
我一猜就知道,她肯定是来父亲这里做人流了。
可能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肩膀上的吊带滑落下来,都没力气去提,那半遮半掩的洁白胸部,看得我直流口水。
“小弟弟,帮我把它埋了吧!我给你十块钱。”女大学生举起手里的塑料袋说道。
我知道,那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刚刚堕下来的死婴。
但十块钱在农村可了不得,能买好几本漫画书了,所以我当场就接了过来。
塑料袋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两三斤,散发出一阵阵血腥味,透过缝隙,甚至还能看到里面有一张被打烂了的婴儿脸……
我去,这死婴都成人形了?
村里的老人好像说过,成形的死婴怨气最重,和死婴呆的时间长了,它就会记住你的长相和名字。
所以这一路我跑的飞快,不过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我心头的恐惧也是越来越重。
望着村里专门埋死人的后山,我是实在没有勇气爬上去了,干脆便把塑料袋随手丢到了山脚下的一片小溪之中。
奇怪的是,小溪的水流很湍急,塑料袋也在水中打了好几个漩涡,但就是迟迟不沉下去!
我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就往上面扔了一块大石头。
塑料袋很快就被石头给压到了水底下,我也松了口气,揣着十块钱美滋滋的回了家。
回家之后才发现,那个堕胎的女大学生已经离开了,父亲正在院子里等着我。夕阳照在他脸上,显得皱纹更多了,几根银色的白发很是耀眼。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父亲便带着我相依为命。为了养家糊口,他天天在女人的胯下工作,结果一个中年汉子生生被折腾成这幅未老先衰的模样,看得我一阵心酸。
父亲问我干嘛去了?我眼珠一转,说去二狗子家写作业了。
父亲从不允许我碰那些死婴,不能让他知道我弃婴的事儿。
父亲没说什么,直接带我去里屋吃饭。今天吃的油炸黄鳝,金灿灿的黄鳝裹着面粉,炸的外焦里嫩,外面还撒了孜然,我顿时胃口大开,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盘子。
父亲只是笑眯眯的望着我狼吞虎咽,自己却只将筷子往咸菜里放。
我知道劝他吃,他也不舍得吃,所以就故意留下了几个,说吃饱了,便走进房间休息。
大概是丢死婴的时候跑累了,所以我躺在床上很快就呼呼睡去。
不过睡到半夜,我却忽然被一阵婴儿的哭泣声给惊醒,那声音又尖又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
我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大半夜在吼,却发现眼皮沉的厉害,根本就睁不开。
身体也动不了,感觉有个东西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努力挣扎,可婴儿的哭泣声却越来越响了!
我很害怕,双腿乱蹬乱踹,不小心把书包给踹到了地上。
文具盒摔在地上的声音,立马把我惊醒,我身体一阵轻松,赶紧坐了起来。
我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一切正常,只是那黑压压的夜色让我很不舒服。
还好,只是一场梦。我松了口气,躺下就继续睡。
不过刚盖上被子,却发现被子湿漉漉的,我被冰的浑身打了个哆嗦,立马打开床头灯查看。
在我胸口位置的被子,竟被水给打湿了,用手一摸,竟还有点粘。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我仔细检查房顶,也没漏水啊,屋外更没下雨,那水是从哪儿来的?
我猛的就想起了被我丢入小溪中的死婴,村里的老人不是说,死婴会记住人的名字和相貌吗?该不会是……它找上门来了吧?
不过我很快就摒弃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太天方夜谭了。
那会儿我实在太困,干脆把被子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村里的动静给惊醒了,迷迷糊糊的走出门去看,却发现很多村民正在朝后山方向跑,隐约之间听见有人喊出事儿了。
难得会有全村出动的壮观场景,所以我立马穿好衣服,匆忙就跟上了人群。
一打听,才知道好像后山的小溪里,淹死了一个人。
听到这,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我再次想起昨天被我丢进小溪的死婴。
妈的,该不会跟死婴有关吧?
我加快了速度,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窒息。
一具被泡的浑身发白的女尸,正浮在小溪中心,不断的跟着水流打转,不肯沉下去。
这和我昨天丢弃的死婴,情景是何等的相似!
有懂事的老人不断叹气,说这是死者心愿未了,不肯离开啊。
有两个大胆的村民,用竹竿把尸体给捞了上来,而当我看到尸体那张脸时,差点没给吓尿。
虽然那张脸已经被泡的有些发胀,眼睛好像金鱼一样突出,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昨天来父亲的小诊所打胎的女大学生啊。
我吓坏了,更确认她的死和我昨天丢弃的死婴有关。
父亲也认出了这个女大学生,眉头紧锁的点了根烟:“好好的漂亮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心事?非要去寻死。”
之后就捂住了我的眼睛说道:“小孩子家看什么看,赶紧回家去。”
我跟着父亲往回走,一路上忐忑不已,问父亲为什么她要跳河自尽?
父亲淡淡的说道:“心中有愧吧?或许是不小心跌入了小溪之中。别管那么多了,以后不准再去那条小溪玩,听到了没?”
我立即点了点头。
我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肯定是不小心跌入小溪的,肯定是。
正好那天是周六,我没去上课,只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呆的望着后山的方向,也没心思做作业了。
女大学生的家属来了,哭的昏天暗地,那声音让我的心里有些发毛,心中越来越愧疚……我潜意识里,还是认为女大学生是被我给害死的。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整天,我也吃不下饭,脑子里一直都是死婴和女大学生浮在水中的模样。
父亲还认为我是被死人给吓到了,就开导我说:“没什么好怕的,死人就是死人,埋到土里,就是土了,你害怕土吗?”
我冲父亲勉强笑了笑,说我不害怕。
吃过晚饭,我就在饭桌上做作业,朦朦胧胧的却听到外面有滴水的声音。
要下雨了吗?我抬头看了一眼。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将地面都染成了金黄色,干燥得很,并未下雨。
可家里的房檐上却在不断的往下滴水,滴滴答答的,看得人心烦。
我以为父亲又在房顶上洗咸菜,就喊道:“别洗了,我要做作业。”
没想到父亲竟从里屋走出来,问我什么别洗了?
而当父亲看到房檐上不断滴水的时候,表情瞬间凝固了,匆匆忙忙跑到屋外,朝屋顶上望去。
我也立即跟了出去,没人在洗咸菜,那水是从哪儿来的?
“晴天下雨一线愁,必有人死到临头……”父亲的声音很惊恐,轻声呢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