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誉一愣,正要说话,却是见严雪回过神来,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在说什么成熟了?”
看了墨白一眼,见其点头,严誉便又看着严雪道:“雪儿啊,墨公子讲了这么久,自然是口渴了。你去我书房,在书格里取我那上好的龙井茶来,再亲自为墨公子沏好。”
眼神稍稍露出了点疑惑,但见自己的父亲表情严肃,严雪也不敢再问,点点头便起身离开。
并没有再责备自己的女儿没有行礼就离开,看着严雪的身形渐远,严誉才转过头对墨白道:“公子,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点点头,墨白也严肃了几分,看着严誉他就道:“严大人,您让我做令爱的老师,不仅仅是想藉此稳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吗?”
点点头,严誉就道:“不错,既然公子说了,我便也承认……我能感觉到公子不同凡俗,将来的成就也必然不低,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
见他大方承认,墨白倒也轻松一笑,又道:“您另一个想法,应该就是希望我能讲一些礼仪道理,让严小姐尽快成熟起来……我说的可对?”
稍稍迟疑了一下,严誉就道:“不错。”
“那就都说得通了。”墨白点点头道:“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后来我在闲下来的时候仔细想了想,您为什么肯用每个月三百两的高酬来聘请我这么一个并无大才的人?若说读书诗赋,我虽会一些,但完全达不到做老师的水准。”
他看着严誉:“再一想,之前您曾经跟我说过,令爱对诗词歌赋不感兴趣,我只需讲一些道理礼仪就可以了。”
说到这墨白脸上不禁一个苦笑:“倒是我当初疏忽了,没有细细的去想这句话的意思。而现在看来……您之所以选我做令爱的老师,不就是看中了我的行事风格吗?您想通过我,让严小姐尽快成熟起来。”
稍稍迟疑了一下,见严誉仍对他一点头,墨白便又道:“而这,是为了您以后在朝堂上的晋升,提前做准备。”
“唉……”
叹了口气,严誉脸上一个苦笑,片刻才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回头看了一眼书房方向,他才又转过头,看着墨白道:“公子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快要在朝堂上晋升了。”
“是因为帝陵那件事?”墨白脸上一笑。
脸上一笑,严誉点点头:“不错,正是因为那件事,因为公子的主意,我才有了机会。而之后的督造工程,工部的任务也基本是由我来完成,所以最后皇上干脆就把工部的负责人给撤了职,换了我上去。”
“真没想到,帝陵的那件事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墨白喃喃道。
点点头,严誉道:“公子,帝陵的妖魔……哦,神邸现象。虽然并非是多大的事,但却让督造场内人心惶惶,那段日子帝陵的所有工程一度也都停了下来,难以进行。”
“帝陵督造的负责人本是工部侍郎,而出事之前他正好告病在家,我又时常送死囚劳工过去,他便找了我帮忙。”
“接下来的公子就都知道了”严誉脸上一笑:“帝陵出事,工部侍郎正好也就躺在家里不出门了,连在朝堂上向皇帝谢罪,都是由工部尚书去说的……”
“但这位工部侍郎倒是给了严大人一个极好的机会。”墨白呵呵一笑。
“哈哈……”严誉哈哈大笑:“公子说的不错,由于他擅离职守,又怕担责任……而那几日皇上又被朝堂上关于帝陵神秘现象的争论烦的不行,正好就给那工部侍郎下了个旨,让他在家养病,这辈子也不用再回朝堂了。”
“然后,当大家对帝陵现象各执一词,争吵不休的时候,是大理寺卿大人向皇上说出了神邸的结论,并在督造场内稳定了人心。”接过他的话,墨白就道:“皇上定然是高兴了,而这一高兴,加之工部侍郎的位置又刚刚空出来,自然是要奖励一下严大人了?”
点点头,严誉道:“不错,只是现在督造场内还有些许工程待完善,等全部完工后……想必内廷的旨意也就下来了,那时候我也就正式上任了。”
听他说完,墨白就道:“而到时候严大人成为了六部的官员,便也算是朝堂上的一根中枢了……那家里这个性格过于活泼的女儿,自然是要让其成熟一些,免得再像攻防演练那日一般,给严大人惹出什么乱子来。可是如此?”
重重一点头,严誉道:“公子说的不错,我正是担心雪儿……以她的性子,若真是由着她随心所欲,不加严教,以后……必然会惹出什么大乱子。而那时候……”说到这,他就迟疑了一下,又道:“公子明白吧?”
手上捻了捻,墨白就道:“到时候,先不说严小姐惹出的乱子会给她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对严大人你来说,刚刚进入六部,自己的女儿惹出乱子,自己是管还是不管?若是小事也就罢了。但以令爱的脾性,若是惹出了大事,这金陵城内官员贵胄如此之多……严大人以后在朝堂上的路,也怕是不好走了。”
这番话说完,墨白心中不禁也一叹……在前世他可听过太多类似的事了。老子位极人臣,只手遮天。儿子浑噩度日,行事狂悖……最后捅出了娄子,把自己亲爱的老爹也连带着给拖下水,从此再也得不到翻身的机会。
手上捻了捻,墨白心想严誉这番想法是极为正确的,也是未雨绸缪,更是一箭双雕……待严雪出落成……不说知书,但起码能达理吧?这样她以后就不会再惹出什么大乱子,也就不会让他这即将踏进六部的老爹如此担心了。
想到这,墨白就道:“严大人放心吧,别的我教不了,但这待人接物,礼仪道理,我还是能提点严小姐不少的。”
严誉一笑:“公子既然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墨白哈哈一笑:“那之前我给严小姐讲那句‘眼见未必为实’的时候,严大人还那般犹疑?”
听他这么一说,严誉脸上一个尴尬,咳了一声才道:“我只是觉得对雪儿来说,是不是太快了些……”
“严大人。”墨白摇摇头:“督造场的工程也快完了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