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她在刘媚怡那里听她说墨白是外人,还要二小姐小心提防之后,她心情便有些低落。后来她给墨白送汤去的时候,本来是想和他好好说说话的,可又怕耽误了韩映儿和他商量事情,便就只好一个人回了屋。
虽然是下人,可由于韩映儿一直待她如妹妹般照顾,所以她平日里虽然也是需要干些活,可都是些不重的杂活。而韩映儿还特别允许她住在自己的偏房,和春瑶一起。
一脸愁容的她正好给晨练回来的春瑶看见,春瑶眨了眨眼睛,道:“小玉妹妹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是没睡好?”
听着她发问,小玉不禁点点头:“春瑶姐姐……”
脸上不禁有些奇怪,春瑶坐在她身边,道:“这是怎么了?可是你那哥哥欺负你了?他若是欺负你了你就与我说,我去收拾他……”
“不是的……只是昨日……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再说一遍心烦……”小玉晃了晃小脑袋,叹了口气。
见她欲言又止,春瑶只好也叹了口气,眨眨眼道:“是不是昨日你和二小姐去刘氏那里,那妇人说了什么话让小玉觉得不开心了?小玉不要在意就是了,其实她说倒也还好,大夫人说话岂不是要比她还要刻薄?还是不要想了。”
小玉闻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春瑶姐姐。”说罢便一笑,起身去桌上拿过两个小瓶子……正是昨日韩映儿给她的胭脂粉。
将那精致的小瓶子给春瑶看,她又道:“姐姐你看,这是昨日二小姐给我的胭脂粉,本来是三夫人送二小姐的,二小姐用不惯便给了我,姐姐看看喜不喜欢?挑两个拿去。”
看着又喜笑颜开的小玉,春瑶不禁按了一下她的鼻尖,道:“你呀,真是小姑娘……你几时见我用过这些东西啊……”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之前那次她用了些水粉被墨白识了出来的事,不免脸上有些泛红,又道:“既然是二小姐送你的,你就小心留着,也涂上些,到时候去见你那哥哥……哈哈……”
听她出言戏谑自己,小玉不禁脸一红,忙道:“春瑶姐姐又取笑我……小玉不理你了。”
“好好好,小丫头又不理我了,好难过啊……我还是出去走走好了。”说罢,春瑶又是一笑,起身出了门。
看她出了门,小玉转过头又看着手里的小瓶子,心中有些激动,韩映儿虽然对她很照顾,可像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却是很少给她的……倒不是韩映儿小气,只是她平日里实在是不爱用那些东西,所以她也就不准备那些……而现在这些东西韩映儿却是送给了她,这对一个同样爱美的小姑娘来说,能不高兴吗?
她小心的打开了一个小瓶子,闻着那香气,脸上更加开心,便倒出一些在手心里,轻轻揉的匀了,涂在了脸上……
待觉得涂抹的差不多均匀后,她便起身到镜子旁一照,随即“啊”的一声大喊,手里的瓶子也没抓住,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只见镜子里的她,脸上凡是涂抹了那胭脂的皮肤,都起了骇人的红疹。
一声大喊让院子里的春瑶听到了,她几步便冲到屋里,刚想问小玉怎么了便看见了她脸上的红疹,当下心中一动,喊道:“别用手碰!”说罢便俯身捡起一片胭脂瓶残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头一皱,起身便对小玉道:“先洗掉,我去给你找药来!”
已经有些吓傻的小玉听了她的话,眼泪就要掉下来,春瑶看到忙道:“千万别哭!否则会更严重!快用清水洗净。”
当下小玉也不敢掉眼泪,只得急忙去一边的木盆中快速的把涂上的胭脂都洗了个干净,待洗净后她一照镜子看见那些红疹还是存在,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春瑶快步走到她身边,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打开倒出一粒,又拿了杯水给她服下那药,这才轻轻一叹,扶她坐在床边。
轻轻拍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小玉,她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却是看着地上已经摔碎的胭脂瓶,眼中一寒……这瓶中的胭脂虽说香气无异,可其中的成分却是和平时的胭脂不太一样,一般的胭脂都是用红蓝花作主料制成,而这一瓶却是以红砂作主料制成的。而若是用后者这种胭脂涂在脸上……虽说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可脸上却是会起些骇人的红疹,看着吓人。春瑶看着怀里哭的伤心的小玉,心中不禁气愤异常……这刘媚怡送给小姐的胭脂怎么是这种东西?
过了会,小玉抬起头,哭哭啼啼道:“春瑶姐姐,小玉的脸……是不是毁了……”
看她问自己,春瑶忙道:“不会的,小玉别怕,我刚才给你吃的药会让这些红疹三日内就消除……只是这三日内,小玉要注意不要碰这些疹子。”
“那我的脸还能和以前一样吗?姐姐不要骗我……”
“能。”春瑶轻声道:“你放心,绝对和以前一模一样,小玉还是漂漂亮亮的小玉。”
听着她的话,小玉这才破涕为笑,可又突然失落了下去,她看着春瑶,道:“那我这三日内都不能见哥哥和二小姐了,这样子怎么能见呢……”
春瑶又拍了拍她,道:“你若是不见他们,他们也会问起你,与其最后他们发现自责,倒不如先告诉他们。”
“二小姐和哥哥……自责什么?”小玉一愣。
春瑶摇了摇头,起身找出一个帷帽给她戴上,道:“走吧,我陪你一同去见他们。这事情如果不搞清楚,以后说不定会怎样。”
见她态度坚决,小玉只好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
半个时辰后,墨白房间内,韩映儿、春瑶和小玉三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脸色铁青的他。
片刻后,他冷冷道:“春瑶姑娘,你说的那胭脂有问题,当真?”
见他脸色冷的吓人,春瑶未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当真,我对胭脂虽然不明白,可对红砂却是熟悉的。”
墨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小玉脸上的红疹,他有点火大,道:“那刘媚怡是用小玉试探我吗……还真是敢下手!”
韩映儿听他的语气冰冷,忙小声道:“公子,这事情怪我……我也不知道这胭脂有问题,若是知道,肯定不会给小玉的……”
墨白摇了摇头:“想必那刘媚怡已经算好你定然会将那些东西给小玉,才这样做的。这就是昨日她为什么不让小玉去敬香的原因……若是小玉去敬香,春瑶与你一同去了她那里,最后这胭脂定然会被发现有问题……”
说了几句,他又有些头晕,忙扶了一下桌角,这才坐了下来。小玉看在眼里,道:“哥哥放心,我没事,春瑶姐姐方才说过服了药,三日内就会好的……”
听着她的话,墨白缓缓摇了摇头,他抬起头道:“是哥哥的错,没有保护好你。”他深吸一口气,又道:“小玉放心,我会还给她的,一点也不会少。”说着,手里捏了个拳头。
韩映儿见他手上的动作,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当下小心道:“公子想要怎么做?”
他一个冷笑,道:“既然这是那妇人的试探,我就再给她制造一个假象出来,让她以为我胆小怕事,以她安稳了这么久的性格,昨日于你打听了我,又用小玉来试探了我,顶多再是去你父亲那里再打听我一遍,也就会对我暂时放松了警惕。”顿了顿,他又对韩映儿道:“我明日就与杨伯商谈,待我们三人先查它一遍账目再说,虽然伤不了她,但也定会让她焦虑一阵,而那时候,若是那账房的刘伯通真有什么问题……想必韩侯爷不会不过问吧。”
韩映儿点点头,道:“就依公子所言。”
看他只是点点头,韩映儿心知他是在担心小玉,便示意春瑶起身一同出去。待二人出门后,他又看着小玉的脸,心中一痛……这只是个无辜的小姑娘,那刘媚怡竟然用她来试探自己的胆量……看着满眼泪花的小玉,墨白心道自己真的是太仁慈了,才会让小玉受伤。
深吸一口气,他把小玉轻轻拥在怀里,轻声道:“小玉不要怕,哥哥会让她付出代价……”
一时间,小玉悲从心来,就靠在他肩膀只是抽泣,不再说话。
屋外的韩映儿听着里面的抽泣声,叹了一口气,转头示意春瑶跟上自己,二人便向她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