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林江村已是傍晚,我们仨在村里找户人家借宿,打算明日清早,动身去找唐朝墓,本来一切都计划好,还算顺利,未曾想,到半夜十二点左右,村子里猛然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宁静的夜晚。
我惊醒过来,刚才那道惨叫声是从隔壁村民家传出,听着像是少女的声音,便急忙忙穿好衣服,随大伙去隔壁家看情况,刚来至院落门口,闻见有股刺鼻的血腥味,探头往里瞧去。
堂屋内有具被扒了皮,血淋淋的尸体,看轮廓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瞧见这一幕,我胃里一阵翻滚,觉得很血腥想吐。
随即村长在两名庄稼汉的搀扶下来到院子里,稍微看了眼里面的尸体,哀伤地叹气说:“又死一个,埋了吧!”
有四位村民带上草席走进堂屋,憋着气,脸色涨红,五官扭曲,不太情愿地动手将尸体装进草席,齐心协力搬出院子,旁边村民纷纷让开。
站在人群里的瘦杆挤进来,问:“村长,你刚刚说又死一个,这之前也死过人吗?”
村长眼角流下两行清泪,痛心疾首的点点头,唉声叹气,悲愤地说:“三天,连续死了三个女娃娃,死状惨不忍睹啊!
唉,我是看着她们长大的,都才十几岁,还是黄花闺女,就这么死了,我心疼啊!
也不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干得,简直没有人性!”
我捏着鼻子走进房间,拿手机朝四周晃了晃,看得出女孩家里贫穷,只有小床和桌椅,衣服也没几件,床头摆着一张照片,是张全家福,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便走出房间,问村长:“最近村里有没有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除了这件。”
村长沉思片刻,可能是年纪大,想不起来,反倒是身边三十来岁的庄稼汉想起一件怪事,说:“我两天前从县里办完事回村里,路过小洋楼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陆续有村民说,他们路过小洋楼时也听见过谈话声!连自家养得土狗,经常冲那边狂吠不止。
这我就纳闷了,听见有人说话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村长跟我说,在十六年前,村里二十来岁的钱寡妇,去县城办完事回村子,不久后,她请人花大钱盖了栋三层小洋楼,那时候可不比现在,谁家要是盖栋楼,全村子里的人都十分羡慕和嫉妒,当时有许多村民问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钱寡妇说是买彩票中大奖了,具体数目不详,反正小洋楼建起后不久,某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有四位村民打完牌在回家的途中,遇见一名男子神色慌张的逃离村子,村民很快认出此人是村里的地痞,叫做林四,他平时喜欢调戏妇女,或是偷鸡摸狗,也垂怜钱寡妇的美色,经常跑去骚扰人家。
村民察觉不对劲,便分头行动,一边去抓林四回来,另一边去钱寡妇家查看情况,结果,去小洋楼的两位村民,发现钱寡妇被人扒光衣服,跪在地上,头着地,双手被麻绳反捆在后背,嘴里被塞进毛巾,雪白的皮肤上有一条条数不清的红印,显然是被人虐待过。
被村民抓回来的林四,哭着喊着说自己没有杀人是无辜的。
林四为自己辩解,说晚上他是想去调戏钱寡妇,并要些钱财,可是他去的时候,钱寡妇就已经死了。
最后警察来命案现场勘察时,断定钱寡妇身前遭人性侵过,而当时去过现场的人,只有林四,另外在他身上搜出一条皮带,与死者身上的血红印完全一致,加上林四平日里坏事做尽,臭名昭着,便待他回局里,没多久就被判了死刑。
事情到这原本就结束啦,村子恢复以往的生活,大伙该干嘛干嘛,可好景不长,半年后,村里发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比如说,谁家养得鸡同时死了好几只,或是谁家的娃娃一病不起。
村长每天为这些事忙得焦头烂额,后来实在没办法,便派人去请邻村的张道士来村里看看,是不是有邪祟作乱?
还真别说,张道士刚来村里不久就发现端倪,并迅速在小洋楼里找出原因,是那钱寡妇的冤魂在作祟,再后来张道士在小洋楼里放置了四件法器,摆下一个小型阵法,困住了钱寡妇的冤魂,自那以后,村里就没有再发生过任何怪声。
直到现在……
我在想,会不会又是钱寡妇,跑出来作乱?
像张道士摆下的小型阵法,很容易被人破解,因为四件法器,相当于封住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只需拿掉其中一件法器,便是破掉一方向的封印,如此一来,钱寡妇在小洋楼里来去自由。
不提及钱寡妇的事还好,一提起村长就开始着急了,慌忙地派人去邻村请道士过来,查清楚事情。
却被刚穿好衣服,挤进人群里的唐鑫给拦住。
唐鑫挺起胸膛,拍着胸脯,很自傲地说:“你甭找了,我就是鼎鼎有名的道士,无论是啥脏东西,我都能分分钟给你除掉。”
我心里暗笑,唐鑫脸皮真厚,一个刚出师的丫头片子,说自己是鼎鼎有名的道士,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记得昨晚,她勇气可嘉拿着两张定魂符跑去跟厉鬼斗,结果被对方一掌打飞出去,真不知她是胆子大,还是脑残。
村长活了一大把年纪,阅人无数,见她不过二十岁,说话又是口出狂言,怎会相信她能抓鬼,急忙让村民去请道士来。
瘦杆眼珠子一转,走上前去,拿出兜里的铜钱,给村长看,笑吟吟地说:“老爷子,您瞧这是开元通宝,沾过无数人手里的阳气,只需抹上人血和赋予灵咒,别说是冤魂,哪怕是只厉鬼,也禁不住这一下,您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去试试,万一不行,您再去请人也不迟,咱先说好,事成后给钱。”
村长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芒,狐疑地问:“当真?”
瘦杆笑着点头说:“事不办成,不收钱,您看怎么着?”
村长思量一会,微微点头同意了,随后在两名庄稼汉的搀扶下离开。
待村民们全部走后,唐鑫愤愤不平地说:“死老头,不相信我能抓鬼,反而轻信死胖子的三言两语,我不服气。”
瘦杆冷哼一声,怒声说:“飞机场,你要搞清楚,村民不是傻子,你没本事怎叫他们相信你?”
唐鑫刻意的挺一挺胸部,气呼呼地说:“谁是飞机场?我也是有的好不好!还有,你说谁没本事?你个招人厌的死胖子!”
见他两越吵越凶,我赶忙将他们拉开,说:“行了,别吵啦!咱们现在去小洋楼看看,法阵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唐鑫瞪了我一眼,在身上找出两根棒棒糖,拆开包装纸直接放进嘴里,小嘴嘟嘟的,有几分可爱。
我们动身去小洋楼,其实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胖子拿出铜钱,村长就改变主意了?!
林江村大部分是土坯房子,小洋楼没多少,很快我们就找到钱寡妇家,刚走到门口,就觉得阴森森,不停的有冷风吹来,冻得我浑身一哆嗦,却没有以往遇见脏东西的那种感觉,后背上的沉渊剑也没有发出怪声!
瘦杆站在远处,双目凝视着小洋楼,眉头皱了皱,嘴里嘀咕:“奇怪,明明有法器镇压,为什么还会有阴气外泄出来?”
见他小声嘀咕,于是我张嘴问小洋楼是不是有啥异常?
瘦杆没有说话,举步走到门前,催促我赶紧开门。
我掏出钥匙串,拿掏耳勺插进门把的锁芯里,打开门,立马有股阴风吹出来,还带着霉味,呛得人鼻子难受,当即咳嗽几声。
我走进客厅,随口一说:“刚才村民说起钱寡妇的事时,并没有说她的死因吧?”
唐鑫瞪着眼凶巴巴地说:“你想死啊?在这种地方说死者的死因,这很不敬,容易招惹鬼出现。”
瘦杆摇头说:“小丫头,你太嫩了!他是故意这样说,目的是引出钱寡妇,不然,我们还得花时间去找她呢。”
他俩想多了吧?我就随口一说,反应这么大!
唐鑫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我拿手机,打开手电筒朝四周照射过去,客厅里摆了不少落下灰尘的家具,在十多年前,没几千块钱,是买不到这些东西。
现在我有点羡慕钱寡妇的人品,太尼玛好了,买彩票中大奖,啥时候我也能中一次,以后就不愁吃喝穿了。
我来到老式电视机前,问:“不是说有四件法器吗?在哪呢?”
瘦杆说:“法器,应该是放在每一方阳气最重的地方,再用黄布包裹,我们去四处找找。”
我点点头,在房间里瞎找,良久,啥也没找到,唐鑫那边有所收获,找到六枚铜钱,是开元通宝。
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村长会同意让胖子来抓鬼,敢情是村长知道这开元通宝的厉害。
唐鑫拿出铜钱不久,屋内气温骤降,沉渊剑突然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心里生起一股寒意,有邪祟在身边,当即拔出沉渊剑,警惕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