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生与温念之合力灭杀数千骑兵,其中近七千的敌军被俘虏,晋瓶山脉是一个小峡谷,却山路蜿蜒,但地势正好俯瞰着整个安和平原,又有干净水源,近可守退可攻,所以狼生第一时间就命令温念之在这里扎营。
山风清凉,平原广阔,狼生站在高山上和温念之席地而坐,温念之其实是子承父业,可谓一家忠孝,所以他一直被父亲教导效忠国家,听从百里将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甚至都不会认同燕皇。
这一点反而让狼生对他到是改观了不少,私下两人也算是朋友,温念之一席白衣铁甲,摘下盔甲使高高束起的长发有些散乱,被徐徐山风吹拂,他取下腰间水囊仰头灌下一口,递给狼生洒脱的笑了笑,“秦兄上次请我喝酒,这次我也请你尝尝百里军特有的桐马酒!”
温念之自称自己队伍是百里军,当然所有百里将军手下的军将都这么称呼,狼生也能理解燕皇为何打压他们了,毕竟不听话的宝刀燕皇宁愿丢弃也不敢用呀!
桐马酒是他们只给自己兄弟喝的酒,狼生在军队中用的姓名也改成了秦溯,狼生明白这也算是顾卿卿对他的拉拢,不过他对这种认祖归宗是无所谓,不过是个名字而已,狼生却很喜欢他们的桐马酒,比市面上流通的桐马酒还要烈,不但呛还辣,但是就这种酒却最容易让人清醒。
狼生接过他递来的酒囊也仰头喝下一口,觉得不过瘾又是一口,温念之连忙抢了过来,瞪着狼生,“我可就这最后一袋了,你好歹留我一口呀!”
狼生一撇脸,“小气。”
温念之当时就想拔刀了,请你喝是拿你当过命的兄弟,你居然装大爷!不过说起来也是他请客,温念之心虚的喝了一口又递给他,脸都憋红了,“给你就是了!”
桐马酒浓烈的酒香不够纯净却分外醇厚,这种酒就要大口大口的灌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冲胃里,一瞬间的清明会让人上瘾,狼生也不客气喝了几口才还给他。
看着眼前的大好河山,温念之靠着大树在细碎阳光,温柔清风下有些难得闲适的惬意,他有些好奇的问狼生,“秦溯,你是因为是公主的徒弟才来当将军吗?还是因为想要当官?”
狼生没有说话,他虽然一直沉默着,目光很平静坦然,像是想了许久才缓缓的开口,“一辈子总要做点什么,不如就做自己擅长又喜欢的事。”
“啊?”温念之想到过很多理由,唯独没料到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难不成狼生还真是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料吗?不过仔细想想,温念之还挺羡慕狼生的,一个人能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其实挺难的,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现在选择的生活到底是对还是错的。
突然一阵狂风卷过,阳光黯淡下去,“啪嗒,啪嗒。。。”大颗大颗的雨滴落下,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温念之拍了拍衣衫赶紧往山下的帐篷走去,见狼生没有动又回头对他喊了一声,“下雨了,回去吧!”
狼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温念之见他没理自己便也不再多管闲事,自己先走了。
雨滴还在啪嗒啪嗒的落在,越来越急促,卷起衣袂发丝的狂风也带着彻骨的凉意,狼生撩了一把额前被吹乱的长发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一双冷静的眸子眯着,目光也带了丝凉意。
其实狼生在这一刻也有些疑惑,他从未把自己当成秦家人,只是在报恩,董老旦对他的恩情,顾卿卿对他的恩情,还有。。。他思绪有些飘远想到了参军前林穆清对他说过的话。
董老旦和村子都是毁灭在往生花的阴谋下,而帮助顾卿卿他才有机会亲手催毁往生花。
身后有脚步走动的声响,一把简易的油纸伞遮在狼生的头上,雨水像倒下的豆子一样打在伞上,又沿着伞骨的痕迹落下形成一道水帘。
“不回去吗?”举着伞的半云轻声问了句,他跟随狼生一路走来,也渐渐成熟,虽然一直只是帮忙打杂照顾马匹,但是小脸上已经越发坚毅,目光的成熟让他也有了军人气势。
狼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半云穿着繁重的重甲和普通士兵的衣裤,他本就清瘦显得更瘦弱了,但一双眸子目光澄澈的看着狼生,他尽量将手中的伞遮到狼生自己却淋湿了半边肩膀。
狼生从他手中接过雨伞尽量遮到两人,不过这次两人都淋湿了半边身子,他伸手将半云揽到怀里带着他一起跑向山下的帐篷,“快些。”
半云知道军队上最缺药材,若是伤风了可就只能硬抗,他连忙也加快了脚步,耳尖却是红彤彤的,狼生紧紧的抱着他根本挣脱不开,身后有力的心跳声他能清晰的感觉到。
两人躲到离得最近的一处帐篷里,周围没有士兵把守,前面的空地上闹哄哄的,狼生不禁蹙起了眉头低头问半云,“是哪支部队的?”
半云仔细辨认后大吃一惊,“是被俘虏的骑兵!”
大雨磅礴中有数百人在暴乱,虽然有人前去制止但又被人潮淹没,狼生脸色难看,显然那些士兵都是提前又预谋的,发生暴乱的地方在最偏远的角落,而且离马厩最近,一旦被他们拿到武器和马匹就难以制止了。
半云也想上前帮忙被狼生拽住,吩咐他在这儿时刻关注事态发展,适时制止想上前拉架的士兵,狼生则自己冒着大雨去找温念之。
温念之正好已经收到消息准备去平息****,狼生拉住了他,“你去带领骑兵逃出去找公主殿下的队伍。”
“什么?”温念之被他搅得一头雾水,这不过是俘虏暴乱,兵力碾压就能轻易制止,他虽然很困惑但也明白军令如山,当即领命拿到虎符去领兵。
狼生则召集其余兵将迅速的包围已经发展到数千暴乱的俘虏,其中已经有士兵在暴乱丧生,雾蒙蒙的倾盆大雨下,一个个士兵都杀红了眼,赤手空拳也能杀人。
狼生俊朗的五官被雨水冲洗下,目光很冷,他抽出腰间佩刀指向为首的齐老,这些军将毕竟是燕国人,狼生虽气愤,但也明白不能意气用事,就算杀也要找好理由,“若束手就擒还有活路,反抗者杀无赦!”
齐老也是多年领将,他肩上有伤被雨水冲洗出一道血流却依旧站如寒松,铿锵有力的对着狼生怒斥,“尔等小儿枉为国民,竟为妖女窃国,我等忠心为太子殿下护国,此为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