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值钱。”黑发姑娘赶紧补刀。
王小胖一脸惆怅的看着二人，老者叹了口气道：“看你二人模样不像是本地人吧？”
“我在H市读书，刚毕业不久，还没工作。”王小胖倒也老实。
“恩，我不是本地人。”黑发姑娘含糊的回了一句。
老者一脸失望的表情，喃喃道：“作孽啊，现在的古玩圈子的名声都是坏在那帮人手里，这种钱也骗，算了，我和你也算有缘，你们不是本地人，我总也不能看着他们坏了H市的名声，你那幅画我出五百买下了，就当给你个赔偿。”
“咦？”黑发姑娘捂着嘴，有些吃惊的看着老者。
从老者之前那番话可以看出，他知道这画是仿制品，不值钱，竟还想出五百买下？
这个行为看似比王小胖还傻，但黑发姑娘却觉得他高风亮节，反观边上这小哥……真是……
“这人老了，就见不得别人败坏自己家乡的名声。”老者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老爷爷您可真是个好人。”黑发姑娘也被他感动到了。
“老爷子瞧您说的，我哪能让您吃亏啊。”王小胖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黑发姑娘虽然傲娇，不过心思却是单纯，连忙道：“就是的，这小子自己没眼光，他买下这幅画没理由让您来买单。”
“哎呀，瞧你们两个娃娃说的！相逢即是有缘，就当大家结识个朋友，我年岁大了，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个忘年交。”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王小胖站在一旁，点了点头道：“老爷子想要也行，不过你钱带够了吗？”
“带着呢！”老者眼中满满的都是慈爱，笑眯眯道：“刚好带了七百，给你小子五百，剩下两百还能给孙女带点零食回去。”
“不许要这个钱！”黑发姑娘攥起一对小拳头，威胁王小胖。
“零食您老可以多买点，带卡了吗？五百连零头都不够，至少要五十万。”王小胖淡淡的看了眼老者，将画卷起，握在手中。
“你疯了？”黑发姑娘吓了一跳，老者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以王小胖的眼力，什么画是赝品，什么画是真迹，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店老板那两箱子画虽然都是仿制品居多，但也有件好东西。
他在店内盯着这些画看的时候，其他画都是些粗制滥造的低劣货，唯独这一幅，幻象中的水墨色翻涌而至，如同滚滚浪涛，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这幅画的主人在那挥洒笔墨。
每一笔都充满神韵，每一笔都苍劲有力。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当那翻涌而来的水墨浪潮快要打到他的时候，另一股浪潮却凭空出现，直接将先前的水墨吞噬。
这画不简单！
王小胖意识到这画中一定有另有乾坤，正准备拿回去好好研究，不料半路杀出个小老头。
店老板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对这幅画并没有太在意，或许即便对方真的留意了，也未必能够发现这画的门道。
“老人家，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您老是不是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机拿下这幅画？”
老者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不光他们被你骗了，我也被你的演技给骗到了，真有你的！比我年轻时候还能演。”
“这什么情况？”黑发美女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老者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跑那么快，赶死老子了，走，去我那坐坐。”
黑发姑娘和王小胖跟着老者沿着古玩界走了段路，老者的店铺在最北边一间，格局非常好，二上二下的小楼房，门前打扫出来一片空地，种了许多花草，走到这的游客很少，倒显得幽静清雅。
“到了。”老者径直走进了店铺，他的生活非常简单，闲时在店内擦擦架子上的古董，没事就去古玩界逛一圈，捡捡漏，平日里不仅不看电视，连广播都不听，倒颇有一种大隐隐于世的感觉。
店内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玩手机，见老者进来，急急忙忙的站起身。
老者态度温和的摆了摆手道：“没事，小许你去泡三杯茶过来。”
“哦。”女子柔柔的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临走前疑惑的看了眼王小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天鼎集团那场拍卖会已在朋友圈流传出去，只是众人的小视频尽管将当时的情况拍了下来，但由于距离的问题，画面并不清楚，当天王小胖又喝的醉醺醺的，和此时的气质截然相反，也难怪她没认出来。
不仅是她，就连黑发姑娘都没认出王小胖就是拍卖会上的年轻人。
“老爷子，你这的规模不小啊。”王小胖随意瞄了眼一楼的环境，布局古色古香，占地面积也不小，两旁原木色架子上放着各色各样的古董。
黑发姑娘走到其中一个架子前，看着上面的瓷器惊讶道：“老爷子，您这的好东西可不少啊，连唐青花都有。”
老者摆了摆手，道：“坐。”
见二人坐定，老者这才悠悠的说道：“小伙子，现在可以把画拿出来了吧？”
对方既然把他领到了店里，王小胖自然也知情识趣，将手中的画卷搁在面前的茶几上，说道：“前辈不妨对这幅画鉴定一二。”
虽然他通过异能发觉这幅画不简单，但具体有什么玄机，他却并不清楚，眼前这老者既能生出半路劫物的想法，想来多少了解这幅画的底细。
老者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只见他非常细心的戴好白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画铺开。
色彩斑斓的画面展现在三人面前，可这画面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有些粗糙。
黑发姑娘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老者，想不通这样一幅简陋的仿制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们仔细看，这幅画并没有做旧的痕迹，从纸质的年代来看，应该是近六十年的作品。”老者拿起了老花镜，凑到画跟前细细看了起来。
黑发姑娘道：“这画确实没有做旧过，也不是打印件，但画面上并没有题字，落款处也只有一枚不起眼的印章，不像是名家出手，即便是近代的作品，也没多少价值。”
老者也不答话，而是看向王小胖。
王小胖微微一笑，他虽然不清楚这画的门道，但画是他选的，幻象中出现的情况让他坚信这画一定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简单，所以他含糊道：“表面看起来这画画功粗糙，笔锋滞顿，当初作画之人画的并不顺畅，但这不过是假象，用来掩盖它真正的面目。”
老者闻言，彻底愣住了，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
他原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走了****运，并不清楚这幅画的底细，没想到对方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玄机。
“了不起啊！”老者叹了口气，看向王小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黑发姑娘一脸无语的看着二人，不悦道：“你们打够哑谜了没有？这画到底有什么玄机？”
王小胖心底有些慌乱，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此刻还是脸皮一厚，装出一副老练的模样，看着老者挪揄道：“既然前辈想出来截胡，这其中的门道就由你来说吧。”
老者脸色一红，瞪了眼王小胖。
他之前确实打着低价收下这幅画的想法，此时被王小胖点出，干笑两声。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幅画。”
老者话音刚落，黑发姑娘就捂嘴笑了出来，“不是一幅画，难道还是两幅不成。”
“不错。”老者淡淡的瞥了眼黑发姑娘，继续道：“大家看到的画面，其实是被人敷了一层薄纸上的图案，而真正的原作，却在薄纸之下。”
黑发姑娘瞪大了眼睛，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王小胖虽然惊讶，脸上却依旧摆出一副早已看破的表情。
老者一直留意王小胖的神情，见他并未表现出诧异之情，轻轻叹了口气，显然这个年轻人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可笑的是他还想趁机捡漏。
“您老是怎么看出来的？”黑发姑娘此时依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老者笑道：“低手鉴画，看的是画轴、装裱以及画纸的年代。而高手鉴画，看的是画面上的笔法，以此来分辨是不是真迹，显然，你和这小伙子都属于后者。”
“不过，鉴定书画的真假，笔法确实重要，但其他事物同样不容忽视，画面的题字、印章，甚至是装裱和纸张的年份，在鉴定过程中，也能作为判断依据。”
黑发姑娘道：“可这画纸虽然有些年份，可也能看出属于近代，至于画轴……”说到这，黑发姑娘眉头一挑，有些惊喜道：“对了，这画轴有些年代了！看样子，应该是明清时候的东西。”
“不错，有长进。”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悄悄的瞥了眼王小胖，见对方依旧一脸的漠然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