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高兴了,对董婶道:“婶,你赶紧放开玉梁,不然,我可跟你翻脸了!你不守信用没啥,但我不能,尤其不能让一个孩子说我不守信用!”
董婶见我说得严肃,不由呆了。我见她停了手,忙拉过玉梁,安抚道:“玉梁别怕,有三伯娘在,你奶奶再要打你,就三伯娘帮你挨!”
玉梁哭着道:“三伯娘,我还是相信你的。今天不是我的错,我没偷,是变形金刚自己跑我楼上来的!”
我抚摸着玉梁汗湿了的额头道:“三伯娘相信你!放心吧,奶奶也会相信你的!”说着,我对董婶道,“婶,怎么样?是让我带他走呢,还是你说到做到,不再打他?任选一条吧。反正一点,你不能再打他!”
大约董婶觉得我这也是为玉梁好,就卖了个面子给我,苦笑着道:“娟,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又不是狠心后娘,干吗非得把他往死里打?其实我对他们狠点,一来也是为他们好,怕他们不学好;二来是猴儿多,我要不狠点,哪管得了六个?他们不把我撕碎吃了才怪!”
“我不管这些,你就说,今晚还会不会打玉梁?”
“不会,当然再不会了!”
“那好,我就信你一次。不过待会儿我要听到响动,可不要怪侄媳妇不给你面子哈!”我说着,松了玉梁,让他回到董婶身边去。
董婶忙拉过战战兢兢的玉梁,拿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头说:“玉梁,奶奶不打你了,这下放心了吧?”
玉梁哪能放心?奶奶说的话,没几次算过数,他有经验。可放心不下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是她孙子呢?
我见董婶差不多已经平息了怒火,又劝道:“婶,教育孩子这事,我连自己家两个孩子都没教育好,本没资格劝你。但我还是想说两句。我觉得,咱们怎样教育都行,可不能把他们逼得去跳楼,你觉得呢?要是玉梁今天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说,你怎么向我兄弟和兄弟媳妇交代?”
“娟,你就不要再说了。再说,婶就只有找条地缝钻进去了。这样吧,我要再为这事打你侄儿,你就舀大粪泼我,行不行?好了,你也没空,早些回去吧,我还得去弄饭喂这几个鬼猴儿呢!”
董婶下了逐客令,我不便再留。刚下楼,便见苏芬从自家院门口迎过来,拉了我,非要我去她家耍会儿。我因心里装着玉芊的事,不肯留。苏芬便说:“姐,好让你晓得,玉梁今天确实没偷东西,而是我栽赃的!”
“你说什么?”我简直呆了,我实在没想到,苏芬竟会玩这种把戏,去害一个小娃娃。
“我把玉海的变形金刚用竹竿顶进他家阳台,却去跟董婶说,是玉梁拿去了。”苏芬冷漠地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心理变态,我高兴,明白了吗?”苏芬冷笑道。
我被苏芬的冷漠和无情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又怕我们的话被董婶听去,忙道:“走,进你屋去说!”
进了苏芬家,关了门,我教训道:“芬,董婶是对不起你,可咱们不能因此就跟她一样,学会害人,特别是去害一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知道吗?”
苏芬冷笑道:“姐,我这人就这脾气,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要敢吐我一泡口水,我就敢还她十泡尿。董文翠什么不好传,偏偏就传我跟秦老二那点丑事?她难道没想过,这种事传出去,会不会害死我?”
“芬,不是姐说你,你这事怨谁呀?怨你自己!你当初在做那事时,为什么不想到后果?为什么不想到那样做会不会害死你自己?”
“姐,我苦熬苦撑,几个月就做了那么一两次,我过分吗我?你和三哥几个月也做一两次,行吗?”苏芬显得很是悲愤,一面说,一面就哭了。
我觉得无话可说了。苏芬正青春年少,精力旺盛,叫她苦熬苦撑,几个月不跟男人同房,确实对她不公平。可这种事,再苦再难受也只能熬着撑着啊,能找别的男人代劳吗?不错,古人好像是说过什么“食色性也”的话,那意思好像是说做那种事就跟吃东西一样,是人的本性。但东西可以山珍海味、龙肉燕窝地乱吃,那种事能乱来吗?那还不得给口水淹死啊?
我心里难受。从苏芬身上,我仿佛看见了自己。苏芬只是因为寂寞空虚,便背叛了柱子,不知道自己除了身心寂寞之外,既有养老问题,又有育小问题,又能熬得了多久,撑得了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