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桢却不行。他身为凡人,如若龙王怒气未消,定然将所有的怒气都转移到李桢身上。那么,李桢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所以,她才顺应了天刑。将天雷改成了散魂鞭。
长歌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还是被发现了。
长歌未曾回答他的话,撩起棉被,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蕴和显然习已以常,他也不温不恼,转首望着长歌幽幽道:“诶,可惜了。你千方百计想要救他,恐怕那小子并不领你的情呢!”
长歌依旧未曾回身。
“诶,你去哪?”
“凡间!”长歌头也未回,只是淡淡说出了这两个字。
……
依旧是那个桂兰殿内。
眼前的一袭明黄袍的少年数日不见,越发的俊美无俦了,看着,居然比以往成熟了不少,整个人散发着极为强大的气场。此刻,他正坐在窗旁,修长的手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书卷。
长歌展颜一笑,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期间,他并没有忘记她所说的话。
看的是什么书呢?
长歌心中好奇,抬步走近,垂眼一望,居然是风月之书。
她深凝了眸,直接现出了身。
“我不过几日未曾督促,你现在便学会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了吗?”长歌伸手毫不留情的将他手中的书给夺下。
李桢怔了一怔,似乎未曾料想到,在这大殿之中凭空出现一个人来。
他视线轻轻往旁一扫,门依旧是关合着,而殿外的待卫似乎完全未曾查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女人……是妖。
他虽未亲眼见过妖,但近日有妖在凡间肆意残害百姓,他还是深有耳闻的,想不到,这妖胆子居然大到敢闯皇宫来了。
“你可知道这是哪里?”李桢垂下眼眸,将身体往后慵懒一靠。
长歌目光清冷地望他一眼,觉得他一句简直莫名奇妙,却仍是答道:“东宫。”
“竟然你知,那么你便知道,这个地方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了的!”李桢缓慢抬眼,无波的眸子淡的没有一丝情绪,声音冷沉的不像话。
长歌望着他,直觉眼前的少年已有些陌生。
“那又如何?”长歌平静地望着他。
李桢俊美的脸颊轻轻绽开一笑,似那般的漫不经心。
他伸手,将手往长歌一拉,在她腰间一揽,将她贴近几分。轻轻凑到长歌的耳畔,轻呵了口气,淡声道:“别以为,你来这里,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脱吧……”
少年气息冰冷,冰冷到完全没有一个活人该有的温度,长歌微微一顿,已至于未曾下意识地推开他。
见她不说话,李桢松开揽在长歌腰间的手,大步走到床前,骤然反身望她,眉宇之间有些居高临下:“你不就是想要来勾引我吗?见你长的颇和我心意,只要你成功取悦到了我,那么,我会好好考虑考虑,将你所需要的东西父给你。”
只是一段时间未见,长歌竟然发现他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以至于长歌望他,都不得仰视头脸。
长歌皱了邹眉,她自是没有忽略掉他刚才所说的话。声音清冷无度道:“李桢,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些什么?”
什么叫做成功取悦他?
他将她当成什么?
李桢细长的凤眸微眯,寒了声:“本太子的名讳,也是你这一个妖人所能叫的吗?”
“妖人?”长歌知他在故意羞辱她,怒及反笑:“当日形势所逼,我知,你怨我,用丧魂鞭打你。你心里若是不自在说出来便罢,又何必……”
“丧魂鞭?”李桢眼中有些动容,将长歌的话给打断。
长歌望着他。
“丧魂鞭?你说的可是上古神物丧魂鞭?”李桢低低笑出了声,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你以为随便编个故事我便会信你吗?还是你认为,我李桢居然无知到连最基本的常识也不知道?”
李桢抬步走近:“凡经上古神物丧魂鞭一鞭,普通凡人就已经魂飞魄散。你来告诉本太子,我如何在丧魂鞭打下之时,还能够活的好好的?”
他走至长歌面前顿住脚步,大手往长歌腰间一揽,刚想凑近身体,怀中的女子却突然消失,往另一处慢慢浮出身形来。
“你忘了?”长歌望着他,终是得出了一个事实。
“你应该庆幸我已经忘了。”李桢毫不在意地低下头,随手把玩着手中戴着的扳指:“否则,若是记得你拿丧魂鞭来对付我,你以为,上天入地,你日子还能安稳了不成?”
长歌对他口中的讥讽似而不见,缓缓闭上眼,“忘了也好。”
如今,李桢身上的龙气已经高出不少,想必没了她,也无碍。
长歌转身欲走,不料,头顶轰隆一响,屋顶凭空掉出了一个坚硬似铁的笼子,将她整个人关了起来。
“我说过,这里并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便能走的得了!”声音李桢的声音不缓不疾地响起。
长歌蹙了眉,反身望他:“你以为,这个笼子便能困得住我!”
“你大可一试!”李桢薄唇微扬,露出和善的笑。
长歌掂指为兰,动用法术,身形动了动,却发现自己仍在这笼子之中。她欲在催动法术试试。
房间内,数名修仙的道士从屋外走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
若是以往,长歌根本无需将她们放入眼底。只是现在,她因丧魂鞭法力几乎全部耗尽,就在刚才,她也只是因为担忧李桢,才强行催动了体内仅有的法力来到了这里。
此刻,怕是任何一位修仙的人皆能治她于死地。
“殿下,这个妖人当如何处理。”其中一名术士望了一眼长歌,转头低身朝李桢询问道。
李桢轻轻扫了长歌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那几名道士颔首,又退了下去。
李桢抬步走进,居高临下的冷冷望向长歌;“说,是谁派你来的?”
长歌闭眼,默不作声,因刚才强行催动法力,脸色有少许苍白。
“你口口声声唤我名字,你说你认识我,那为何我对你没有一丁点印象?”李桢又开口询问。
长歌依旧默不作声。
李桢皱了皱眉,还待继续追问什么。忽地,他胸口惧烈一痛,神色痛苦的半倒于地。
长歌眉目一动,睁眼,面上这才有了丝丝反映,急忙道:“你是不是毒又开始发作了?”
李桢虚弱地望了她一眼,却未曾出声。
他半撑扶着身体,颤颤魏巍的走至一个木柜旁,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往掌心一倒,倒出了一粒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面上却仍是掩藏不住的痛苦之色。
长歌有些担忧地望着他:“李桢,这般痛下去不是办法,我有办法压抑住你体内毒性,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李桢唇边轻轻荡漾出一抹笑,脚步虚浮的走至长歌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住那牢上的栏杆,无声笑了笑:“放你出来,好趁机杀了我吗?”
长歌一怔,不知为何,当长歌听到李桢那句好杀了我之时,有股莫名奇妙的哀怨之意。
长歌平静望着他,却也未曾出声,而是直接伸手,透过那牢中的缝隙抓住他手腕,一股源源不断的仙力从掌心之中传去。
李桢复杂的望了眼他,这般看了许久。
“可以了……”长歌收回手。
李桢这才反映过来,收回手。在收回手的途中,发现长歌衣袖之下无意露出来的伤。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长歌手背,透过栏杆的细透,伸进去另一只手,将她的衣袖一撩,便发现有一条又一条极为恐怖的鞭伤。
“这是什么?”他双目盯着那鞭伤,唇紧抿成直线。
长歌不动声色的收回,漠声道:“不关你事!”
李桢抬眼复杂地望了眼她,却未在多言,直径起身,走至一个地方,掏出一瓶药,丢给长歌。
“我从不喜欢欠人恩情,这……便当是刚才给你的谢礼。”
长歌望着手中这瓶药,望着他:“你竟然已知道我无心害你,你可以命人将这牢门给打开了吧?”
李桢沉默了一瞬,突然大步走到长歌的身边,凤眸轻挑:“这世上有多少的女子想留在我身边,你想玩欲擒故纵?”
长歌皱眉:“你还可以在自恋一点吗?”
李桢笑了一声,未在多言,直径走到衣橱的面前,拿起一套衣裳换了换。附而往床榻躺了下去,合上眼。
“我说过,如若你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来取悦我。包括,自由。”
长歌如被雷击,直愣在原地。
次日一早,长歌所在之处,又被设下了一个隐形结界,除了道行过高的术士与李桢之外,普通人皆看不出。为免长歌出逃,李桢还特地吩咐人每天又加盖封印。
长歌从始至终紧闭着眼,从来都是一言未发。
而李桢只是坐在窗旁看着书,偶尔目光往长歌所在扫上一扫。
长歌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但是东宫内的婢女们可以看出,近日太子似乎有所变化。
自从太子李桢一年前从溧阳回来之后,整个人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有时候坐在那里便是发呆一天,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而且,在也未曾笑过。
近日不知为何,太子居然会笑了。而且,是一个人望着一处莫名奇妙的笑,虽极淡,但她还是敏锐查觉到了。
“殿下,西宫的贵娘娘请您过去一趟。”首席宫女隐下自己的心绪,朝李桢缓缓禀告。
李桢从书上移开视线,眼眸一抬,目光又望了一眼闭目打坐的长歌,缓缓道:“近日,宣文公主是不是送了一只猫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