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微怔,有些没太明白她所说的话,长歌被关在了无极炼狱?多久之事,她怎么不知道?还有无垠崖底的隆回盘那又是什么东西?就在她疑惑间,潋滟已经拍了拍衣裳,抬步离去。
灵隐心中已经隐隐意识到了引之定然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然,他也不会将她调回了无垠之城,不准她再重新回到魔族。
无极炼狱她虽然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但光听到了炼狱这两个字用脚趾头想也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想到长歌此刻被君临关在那里,灵隐顿时火冒三丈,抬步,毫不犹豫地去往了无垠崖底。
隆回盘是吗?潋滟说不要随意去开启,她还偏偏要把这东西给打开。
无垠崖就在无垠城的下方,不多久,灵隐就已经来到了崖底。
崖底因长年不见阳光,四周满是有毒的障气,光秃秃的几乎没什么植物。
灵隐还没有遇到东华之前自小就在障气中长大,对于躲避这毒气简直不在话下。她仔细在崖底搜寻了一番,皆没有看到什么隆回盘,不免得有些气恼。
就在这瞬间,她脑中灵光一闪,长歌被关在无极炼狱,而这隆回盘又是打开这无极炼狱的地方,那是不是代表着那个无极炼狱就在这附近。灵隐望着面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峦,她将耳朵贴在石壁上,试图性地大唤了一声:“小长歌?”
黑暗之中,熟悉悦耳的声音徐徐响起。长歌太久没有听到声音了,以至于即便那声音传到她耳中极为细微,断断续续的,她还是清楚敏锐地听到了。
这声音是灵隐!
她霍然睁眼,翻身坐起,目光急切地在这四周搜寻了一番。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听到了的话就敲一下墙壁!”清脆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长歌张口想回答她的话,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变出一把剑急切地敲打着地面。试图用剑的声音告诉她,她在里面。
叮叮铛铛地声音透过石缝传出,灵隐双眼遽然一喜,她兴奋道:“小长歌,你真的在这里面啊!你放心,我已经知道怎么救你了!你等着我,我找到机关很快就能把你救出来了!”
出去……她能够出去了……
长歌眼中闪过希翼的光芒。她搀扶着身体缓缓地站起身,望着这漆黑无边的黑暗,她闭目仔细聆听,很快,便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透过厚重的物体传了进来。
像是有人在费力掰动巨石的声音……紧接着,长歌听到轰隆地一声巨响,她霍然睁眼,便看见远处的黑暗中有一道石门缓缓打开照进了一抹白光,白光的尽头一袭粉红的倩影正站在那里。
长歌澄澈的眸子微微泛红。
“小长歌……”灵隐狂喜出声。虽然洞穴内黑乎乎地看不太真切,但是凭借着那模糊的身段,灵隐依旧认出了她。她抬步往长歌所在方向奔跑而去,在脚刚踏入这洞穴内的那一刻,一个无形的结界犹然而起,灵隐猝不及防,被弹飞在地。
长歌呼吸凝滞。“灵隐!”她扯着早已经干枯嘶哑的声音慌忙地叫了一声,步履为艰地往洞穴入口的方向走去,然而,还未曾踏出,却被那结界隔绝在内。
灵隐揉了揉发疼的屁股,看着长歌担忧的神色,她咧嘴一笑:“我没事,小长歌,你不用担心我!”
她爬起身,走到长歌的面前,望着阻隔在她们中央的结界,拧了拧眉:“可是这里被结界封印住了怎么办?”
长歌瞧着她安然无事,紧绷的心松懈下来。瞬即面目清冷地望着眼前这结界,眼底眸色一沉,手凭空一握,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剑遽然浮现。
长歌望向灵隐,灵隐瞬间会意,倒退数步。长歌举剑,运提法力扬手一劈,浩瀚白光流转而出,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然而,光芒闪现过后,那透明结界依旧纹丝未动。
女子讥讽的嘲笑声徐徐响了起来:“这结界连着整个无垠山脉,凤长歌,你是出不来的!”
长歌瞳孔猛地一缩,循声望去,便看见不远处一袭黑衣的潋滟缓缓现出身来。她面色轻蔑不屑的神色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腥红了眼,脑海中凤允惨死的画面骤然浮现,手中长剑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愤恨吗?”潋滟盈盈走进,又绚丽一笑,“瞧我问的是什么话!若我是你,看着自己的仇人逍遥法外,而自己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定然很愤怒吧?”
灵隐知潋滟来者不善,她挡在了长歌的面前,冷冷望着她,面色不善:“你来做什么?”
“做什么?”潋滟轻轻地笑出了声,她整以好暇地望着长歌,“看着我昔日的好姐妹被关在这牢房里面,我担忧的夜不能寐,自然想过来尽一份心意。是以,便准备了一份厚重的礼物给她,让她在这漆黑的山崖底下能有个寄托。”
猫哭耗子假慈悲。
灵隐谨慎地望着她,总觉得她不会有这么好心。果不其然,潋滟素手翻转,一个混合着干涸血迹的断裂手指头凭空浮现在她掌心,份外惊悚。
灵隐蹙了蹙眉,不明白她没事拿着一根断裂手指头出来做什么,然而,只是下一瞬,她便意识过来。
身后有剑砍在结界上发出砰砰声响。她转过头,便看见长歌拿着手中长剑疯狂地砍着面前的结界,她死死地盯着潋滟,那眼中心中满是隐藏不住的滔天怒意,杀意瞬间荡漾开来。
那是她父君的手指头,那是她父君的手指头!
看着长歌几乎陷入癫狂的模样,潋滟笑得欢快了起来,她把玩着手中那根手指然后随意一丢,草丛中一条身形庞大的狼霎时跃出,将那根断裂的手指吞噬入腹。
“啊……”长歌瞳孔收缩,撕心裂肺地叫出声。她疯狂地砍着面前的结界,恨不得将结界外面的那个女人挫骨扬灰!
长歌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那么想要杀死一个人,她觉得她的世界坍塌了,只剩下一片惨淡的灰。那满心的愤怒吞噬着她残存的理智,直接将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灵隐从来没有看到长歌这般模样,她甚至毫不怀疑,这个女人若是再待下去,会将长歌给彻底逼疯。
她转头望着潋滟轻蔑的神色,怒意徒然升起:“你给我住嘴!”她抬掌就往潋滟身上打去。
潋滟冷嗤一声:“不自量力!”瞬即,她锐目轻瞥了发狂的长歌一眼,冷冷道:“凤长歌,你给我仔细看着,这便是我今日送给你的第二份大礼!”
她掌风如利刃横扫而出,身形如鬼魅重影一现,直往灵隐迎了上去。潋滟是上古的仙,灵力岂非灵隐所能比拟。
长歌浑身血液逆流而上,她痛彻心扉地惨叫一声:“不要……”随着她嘶哑声落地,那掌风打入到了灵隐胸膛,强大的气流穿体而出,那抹粉红色的纤细身影如断翼的蝶被击飞在了数米之外。
“啊……”长歌歇斯底里大叫了一声。最后那根紧绷的弦怔的一声被拉断。体内有一股被长期压抑的强大力量破茧而出。
她愤恨地将手中长剑一挥,顿时山摇地动,轰隆地一声闷响,结界碎裂开来。就在那一刹那,那抹淡金裳消失不见,下一瞬,在结界外遽然浮现,长歌搂住了灵隐下坠的身体,源源不断的将法力注入到她体内。
“小长歌,我是不是要死了……”灵隐扯唇一笑,鲜血从口中不断溢出,空气中瞬间飘散出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
长歌身体几不可觉地颤了颤,她将注入到她体内的灵气加大了几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别说话……”
“可是我害怕我不说,就来不及了……”胸膛气血翻涌,灵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颤抖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得丑丑的荷包递到长歌的面前,“小长歌,你可不可以将……将……这个荷包送给引……引……噗……”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灵隐身体往前一躬,无力地合上眼,蓦后倒了下去。
长歌身体僵硬似铁,她低头怔怔地望着灵隐紧阖着的眼,怔怔地望着,仿佛被人摄去了心魂,失魂落魄地没有任何反应。耳畔潋滟讥笑不屑的声音刺耳地响了起来:“凤长歌,你喜欢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吗?”
长歌瞳孔一缩,抱住灵隐的手紧紧攥住,指尖嵌入掌心浑然未觉。她眼底杀意毫不掩饰地宣泄而出。
潋滟继续讥笑道:“几次三番都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滋味如何?”
长歌面色平静地放下怀中的灵隐,冷冷地望向潋滟。
潋滟对她眼中的杀意视若不见,她颇有些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猜,你心中定然很恨吧?不过,怨也只怨她自己的命不好,谁叫她认识了你呢。她若不是认识你,便不会死。你听到了吗?凤长歌,她之所以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是你……是你害死她的!你的母妃,你的父君,糕团,还有灵隐,统统都是你害死的!”
“住口!”长歌怒斥一声,身形似鬼魅一晃,紧紧地掐住了潋滟的脖颈,杀意荡漾而出,她手中力道骤一用力。潋滟体内瞬间因为缺氧而煞白一片。
“怎么,你恼羞成怒了?”潋滟的面上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她勾唇冷笑了一声,声音阴冷到了骨头里,“凤长歌,我告诉你,从我出现在这里的这一刻,我便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