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变幻出一把匕首往手臂上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汹涌而出,她将血滴落在糕团的唇瓣。
刹那,糕团睁开双眼,伸手,对着长歌胸膛一掌打了下去,长歌猝不及防,被震飞在数米开外的地方,单膝跪地,整个人几乎因为痛苦而忍不住缩成一团。
糕团站起身走出了阵外,对着潋滟跪了下去,轻轻磕了一个头:“主子!”
潋滟看着长歌因为痛苦而煞白的脸,脸色的笑意扩散开来,她轻蔑地望着长歌,道:“凤长歌,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拼命护着的人,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感觉如何?”
长歌额头上有青筋跳动,她望着潋滟,踉跄着脚步站起身,冷冷道:“你要对付的人是我,恨的人也是我,他只是一个孩子,跟这件事无关!”
潋滟伸出脚狠狠地踩在了糕团的手上,糕团因为痛苦身体忍不住缩了几分,潋滟似若不见,讥笑出声:“谁说无关,你凤长歌在乎的东西我就摧毁,你痛苦,我就越开心!你有这份闲情逸致关心他人,倒不如先关心一下你自己,不出半个时候,你的身体便会回归于本然。到时候,纵然你有通天的本领,也是回天乏术了。”
她将糕团狠狠往前一提,糕团身体腾空,撞倒在了数米之外的树上,滚落了好几个圈。当场晕厥了过去。
“糕团!”长歌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欲往前冲出火海,却因她本源为炉,被那滔天大火给隔绝在内。她面色渐渐浮现出一丝渗人的苍白,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出来吧!”潋滟似若不见,半空中遽然出现了四五名魔人。潋滟高傲地望着长歌,轻笑出声:“那个万年的红参精就赏给你们了!”
长歌脸色倏地一变,只见那四五个魔人眼中泛出贪婪的精光,对着糕团疯狂地扑了上去,顷刻,血光蔓延开来。
“不要!”长歌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她将自己的法力提升至最高,往火海中冲出,熊熊烈火高涨,她身体被大火狠狠地灼烧了起来,她猩红了眼,对身上的火势不管不顾,变幻出一把剑,疯狂地在阵法中乱砍乱挥,欲震开天地炉,却始终不得其法。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群魔人大笑着卸下来糕团的胳膊、他的腿、他的头颅,津津有味的吃着,鲜血喷洒了一地,像条溪流般慢慢地委顿流淌而下。
她心紧紧地揪在了一处,泪水疯狂溢出眼眶,几乎快要到了她承受不住的重量。看着那四五个魔人在一点点的吞噬着糕团的血与肉,有些甚至还伸出手至他的腹部将它的心肝脾肺给挖了出来。浑身的血液几乎在那一刻禁止。
“啊……”长歌近乎陷入了疯狂大叫,她手中长剑如鬼魅般闪现,一股震撼的力量中身上迸发而出,长剑呼啸而过,那天地炉嘭地一声,摔裂开来,那正吃的津津有味的魔人还未感觉到危险来临,便被劈成两半。
泪水模糊了焦距,长歌体力耗竭至了极点,虚弱地躺倒在地下,她强撑起身体,一步一脚印地走到了糕团的身旁,蹲下身体,从那魔人的手中嘴里拿下那血肉模糊的肉块,将他们联合着地下仅有的躯体紧紧地抱在了一处,过往的一切像走马观花般一一在她的面前掠过。
“我以后就叫你娘亲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娘亲对我这般好了!”
“娘亲去哪我就去哪……”
糕团……糕团……长歌紧紧地抱住了糕团的身体,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她高高地昂起下颚,将欲脱颖而出的泪水生生避回眼眶。
就在此刻,她后背遽然一痛,潋滟一脚踢到了她的背,长歌悴不及防被他踢倒在地。怀中的血肉滚出怀中,长歌脸色遽然一变,趴伏在地伸手去拾,又一脚踹了过来,长歌身体往前一缩,忍不住曲卷成一团。
看着她这般痛苦,潋滟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想到了长歌居然联合她人在大婚之夜将她掳走,她脚又狠狠一踢,长歌刚欲撑起的身体又被踢翻在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长歌浑然不顾,只是一心惦记着找回那堆血与骨。
潋滟轻蔑地望着她,看着她如此卑微的爬在地上,捂住嘴,低低笑出了声,看她此番狼狈的模样,她不介意再继续烧上一把火,她蹲下身体,声音极轻极轻地道:“你知道这糕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因为我跟他说,他娘亲受了重伤,想到见他最后一面,没有想到他这么傻,便真的信了……”
长歌将离她最近的一只断掉的残肢手臂紧紧地抱入怀中。糕团……糕团……娘亲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潋滟将长歌对她的话置之不理,狠狠地一脚踹上了长歌的背,长歌气血一涌,吐出了一口鲜血。
潋滟轻蔑道:“凤长歌,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且安心上路吧!唯有你死了,我才能与无忧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辈子!你去死吧……”
她双手变出一把利刃,往长歌背部狠狠一刺,眼看着那剑刃快要刺入长歌的身体,刀光剑影之间,一枚暗器霎时浮现,挣的一声,潋滟被突然其来的劲风震退一步,眼前黑影一晃,长歌已经消失不见。
潋滟轻凝了眼,死死盯着长歌消失的方向却并没有去追,她站在冷风中沉默了一瞬,骤然反身,往相反的地方抬步离去。
出了树林,直到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折言才停下脚步,她低头望着望着浑身是血虚弱不堪的女子,将她搀扶坐地,盘膝打坐,然后,她走至她身后,伸手为她渡了些仙气过去,直到半盏茶功夫过去,那苍白无色的脸才恢复少许红润之色。
折言望着长歌,轻声询问道:“你怎么样?”
长歌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没有出声。
折言看着她手中抱着一个满是污垢脏兮兮看不清本貌的泥团子,蹙了蹙眉,正欲伸手将它拿下来,长歌脸色遽然一变,伸手推开了她,她将手中的肉团抱紧了几分,冷叱道:“不许碰它!”
她的声音极度嘶哑,就像是钝器摩擦过石壁时所发出的声响。
折言蹙了蹙眉,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让长歌变成这般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说,她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她轻声道:“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得好好疗伤才行!你带你回丹霞山!”说着,她欲拉起长歌往丹霞山走去,长歌伸手避开了她的触碰,她扯着沙哑的声音开口:“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多谢你出手相救,告辞!”说完,长歌不待折言答话,扶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起身往别处走了过去,然而,她还未走几步,身体徒然一软,晕厥在地。
折言目光幽邃地望着长歌躺倒在地的身体,皱了皱眉,起身,将她身体放平,那脏兮兮混合着血的泥团子又落入到她的眼中,她眼微微一凝,伸手,从长歌手中取下来,仔细一看,便发现是一块被人咬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臂。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从心底泛出,她丢开手中的手臂,撇开头,忍不出朝旁边吐了起来。
吐了许久之后,折言才稍微缓过神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用一张丝帕将那手臂盖好,搀扶起长歌往最近的山洞走去。
她既然不愿意回丹霞山,那么,就暂时将她放在这里静养,也算是报答了她百年之前独闯妖族救她出来的恩德!
长歌这一昏迷就昏迷了整整三天,折言把这附近山头所有的仙草灵药都给找了过来,长歌却独独不醒。
她把了把长歌的脉搏,轻凝了眉,继而转身走了出去,待她去外面寻了些治愈伤口的草药回来之时,长歌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床榻下面那双鞋也随之不见了,知晓长歌定然是苏醒过来见到这里无人才穿鞋离开,折言放下心来!她低头望着手中的草药,又附而走了出去。
待她走远,躲藏在暗处的长歌缓步走了出来,她望着折言离去的背影,道了一声:“谢谢!”接着,捂住受伤的胸口往相反的地方走了出去。
近些日,天族与魔族大战死伤无数,各处各地一片嘈杂慌乱。
天绝崖上,当长歌出现在花无忧所住的棚帐之时,花无忧正与潋滟待在一处,两人此刻在桌案旁,花无忧正在灯光下批阅折子,而潋滟正在他身侧研磨,气氛融洽和谐的紧。
听闻脚步声响,潋滟率先注意到了她,她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之色瞬间要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微微沉了沉眼:“你来做什么?”
长歌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素手凭空一握,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剑遽然浮现,她绝美的脸庞在灯光的照映下映出一丝冷冽之色:“自然是要你替糕团偿命!”
潋滟声音冷了几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沉声朝外面吩咐:“来人,将她给我轰出去!”她话音还未落地,长剑划破了天际呼啸而来,带着渗人的杀意,在那长剑既然要落入到潋滟的身上之时,一只手遽然抓住了她的长剑。
“无忧!”潋滟惊慌的大叫了一声,望着那汩汩流淌而下的血有些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