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首,“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这禁术我也未曾使用过,至于它到底会不会有作用,我也不知道!”
阎君声音放缓:“只要凤凰仙子愿意尝试就行。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在下都不想错过任何机会!”
“那我们走吧!”长歌平静开口,她话音刚落地。“不可!”一道冷沉的声音遽然响了起来。
长歌抬眼望去,便见一袭白衣胜雪的齐渊大步走了进来。他走到长歌跟前,微微蹙了蹙眉,双手抓住她的臂膀,凝声道:“长歌,你的身体才刚好上一点,不可使用凤凰族禁术,否则……”
“若是不去,我恐怕会一辈子不得心安!”长歌微微笑了笑,温和道,“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解决。你放心,若是察觉到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我定然收手,不会让自己受一丁点儿伤害!”
齐渊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即将发生,令他莫名的感到了不安:“那我陪你一起去!”
瞧他关心的神色,长歌心中放暖:“不必了,丹霞山还有很多事情尚未解决,这里需要你来主持大局!你放心,我弄好之后很快回来!”
齐渊皱眉:“可是……”他还欲说些什么,长歌轻声开口截断:“齐渊,你相信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柔声补了一句,“我会没事的!”
齐渊深深凝视着她,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心底的担忧终究未曾出口。或许,是他多想了吧!他伸手拍了拍长歌的臂膀,嘱咐道:“那你万事小心!”
长歌点头颔首,瞬即随着阎王转身离开。
天灰蒙蒙的,处处阴霾一片,颇有暴风雨欲来之势,令人的心情莫名的感到了压印难安。
魔族夜归殿内。潋滟透眼窗外望着这乌黑云雾翻腾的天空,凝了凝眼。她转首望着身侧的魔婢,缓声询问道:“已经派人通知尊上了吗?”
身旁的魔婢走出,毕恭毕敬地答道:“是的,娘娘,从您今早醒来的这一刻,奴婢便已经派人去天绝崖通知尊上了!”默了一瞬,她又道,“许是路上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奴婢去外面瞧瞧!”
潋滟颔首,魔婢轻行了礼,转身退了下去。
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静谧,潋滟想到凤长歌居然联合她人在她成亲之夜派人将她掳走,眼底骤然一寒,袖裳下的纤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高高地昂起脸望着那沉黑的天空,阴戾的恨意至眼底一闪而逝。附而,身后有不知名的气流涌动,她心猛地一沉,转身,便瞧见半空中一道黑色的浓雾渐渐凝聚成形。
男人阴森诡异的声音透过黑雾传出:“怎么,这么久不见,难不成不认识我了不成?”
潋滟脸色微变,单膝跪落在地,她低垂下了头:“潋滟不敢!”
“哼!”黑雾里面男人冷嗤了一声:“不敢!本尊倒觉得你敢的很呢!这么久以来,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呢!”说着,那团黑雾渐渐地凝聚成人形,虽然未有其身形面貌,但是,依旧能看出他的轮廓。
潋滟心紧揪在一处:“潋滟的性命是由魔祖给予的,于潋滟来讲,有再造之恩,潋滟时刻不曾忘记自己的身份!”她重重地往地面磕了个头:“不知魔祖来找属下有何要事?”
她语音落地,面前哐当地一声,有一青花瓷瓶丢落在了她的面前,她抬起脸望着他,男人冷声开口:“我要你将这药下在花无忧饮用的水中。”
潋滟的心不自觉的沉了几分,她低头望着那瓷瓶,脸色浮现出一丝丝煞白之色,却并没有伸手拿起。
男人如地狱般阴冷的声音吐出:“怎么,你不愿意?”
潋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绪,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她缓声道:“并不是属下不愿意,只不过,花无忧为上古真神,这药物若是下在他饮用的水中,他岂会察觉不了?到时候,属下的身份被戳穿是小,无人留在他身边为您做眼线却是大!潋滟恳请魔族收回使命!”说完,她又俯身一拜。
男人对她所说的话怒极反笑,他用黑雾凝聚的袖袍一挥,潋滟只觉得身体徒然一轻,像断翼的蝶被重重击飞在了门上,噗通地一声,掉落在地,滚落了好几个圈。
潋滟胸膛气血翻涌,一丝殷红的鲜血已经漫上喉间溢出唇瓣。
“你以为你的心思我猜不透吗?潋滟,你可别忘了,你是我造出来九尾狐,你的性命是我赋予你的,你的一举一动,心里藏有什么心思都逃不过我的双眼!”
男人冷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现在情系花无忧不愿意伤害他,但是你也别忘了,当初这一切是我给你的。要不是我设计让花无忧与凤长歌产生了误会,你以为你现在能跟花无忧在一起吗?”
它身上的黑雾越转越浓,声音也越发的寒凉,“要是让他知道当初是你跟天帝勾结在了一起,设计凤长歌误会花无忧杀害了白聘,诱花无忧去了天族,在故意做出一场戏挡在他面前,你猜,他会如何?他还会像现在这般对你吗?”
潋滟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她低头望着手中拿着的药瓶,爬起身跪落在地,苦苦哀求道:“魔祖,属下对你赤胆忠心一片,又岂会爱上你的仇人,从始至终,属下都只是在做一出戏罢了!若不这样,花无忧又怎么会全身心的信任于我?”
“最好如此!”男人寒声道,“你给我好好地记着,当年我既然可以将你造出来,我自然也可以毁了你!”
潋滟低垂下头:“潋滟一直谨遵着自己的使命,一刻也不敢忘记!”
男人冷哼了一声,慢慢地消失在半空之中。待人走远,潋滟身体徒然一软,跪坐在地,她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个青花瓷瓶,遽然站起身,像是要宣泄怒气一般,对着身旁摆放着的花盆用力一扫,哐当地一声,全部掉落在地。
脚步声轻缓的响起,紧闭的房门吱呀地一声被人推开,潋滟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怒吼道:“滚出去!”
脚步声微微一顿,来人停下了脚步,淡漠的声音如清风透出:“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潋滟身体猛地一僵,转首,便见逆光之下,一袭黑衣雍容华贵的男人站在了门口。
花无忧望着呆滞住的潋滟,视线在略过她往屋内轻轻一扫,望着地面上那碎裂的青花瓷瓶蹙了蹙眉。下一瞬,一道黑色纤细的身影便奔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无忧……”潋滟将头深深地埋在花无忧的胸膛,轻声呼唤。
花无忧视线落在了地面上那瓷瓶,微微一顿,又瞬即收回了视线。他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道:“何事惹得你这么生气?”
潋滟娇躯几不可觉地震了震,她离开花无忧的怀抱,扯唇笑了笑:“无事……”她垂下眼眸,“只是想到了我们的婚礼,一时间心情有些阴郁罢了!对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望着他,“天绝崖现在的情况如何?”
花无忧款步走进了屋子靠窗的位置,负手而立,遥遥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缓声道:“弱水已经控制,其它的暂时无恙!”
潋滟回首,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地面上那瓷瓶,心中霎时一沉,见花无忧浑然未曾注意,她不动声色走进,手隔空一吸,那瓷瓶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手中。她放入袖裳,走到不远处的桌旁,顺势拿着桌面上摆放的茶壶及空的杯盏倒了一杯茶。
“来,喝茶!”她将茶盏递到花无忧的面前。
花无忧眼眸轻轻动了动,他徐徐收回视线,望着端放在面前冒着腾腾热气的杯盏,唇角泛起一抹温润如玉般的笑意,伸手接过,抬手,放入唇边正欲饮。
“等等……”潋滟伸手制止住了他。花无忧垂下手,望着她,“怎么了?”
潋滟一把将手中的杯盏夺了回去,她微微笑了笑:“我刚刚想起,这茶是今天早上沏的,已经有些凉了!我再叫下人为你换一壶新的过来!”说着,不待花无忧答话,她转身,犹自退了出去。
花无忧目光幽邃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一凝,只是极短的一瞬又消失不见。接着,他犹自回首,望着那暗黑的天空轻抿了唇。
“沧海一带聚集的魂魄最多,只要凤凰仙子在这里运用禁术,将他们引入这荒郊之地来就行了,到时候我会派人打开地狱之门。至于其它的地方,在下自有办法将他们的魂魄收服!”阎王的声音在耳畔回荡,长歌望着头顶上方漆黑如墨的天空,再望了望这荒郊野岭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轻蹙了眉。
这荒郊野岭全部都是些老弱妇孺,甚至于有些魂魄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若是运用凤凰族禁术,再将他们强行驱回地府,到时候他们的阴德将会受损,届时,只能在地狱炼狱中遭受百年刑罚才得以投胎转世。
有老妇抱着一个年幼的孩童朝旁边的中年男子轻声询问道:“这个地方当真安全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令人不安哪!那个大水会不会又从那山顶上冲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