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心膛震惊,他双手握住长歌臂膀,上下地打量了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机会我在同你细说!”长歌转身望着花无忧,澄澈的眼此刻却是异常的平静,没有恐、没有惧,似乎他们只是同往常那般平静的聊天:“李桢,你恨的是我,与他们无关,只要你放了他们,我是生是死任由你处置!”
花无忧目光逐渐变得幽邃了起来,倏地,淡淡地笑了,他伸手轻轻撩开幔帘,颇有些轻蔑地望着她:“凤长歌,你隐姓埋名了这么久,终于肯出现了。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他眼眸猛地一厉,寒声道:“那日离开之时,我便说过,就看你付不付得起代价了!你若聪明,便将冰莲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便踏平这丹霞山!要你们凤凰族人从此在三界之中灭亡绝迹!”
花无忧伸手隔空一掌,嘭地剧烈一响,数百米之外的巨树碎得四分五裂。他一字一句冰寒无比,“本尊,说到做到!”
长歌心中莫名地涌来了一股窒息感。她素手微翻,一株晶莹剔透的冰莲霎时浮现。
她望着他,沉声开口:“要想我将冰莲交给你也行,除非你将这山中魔气给屏退,并且保证从今往后你们魔族中人不得在骚扰我丹霞山一人一族,否则,就算是我毁了这冰莲,就算是今日你踏平了我丹霞山,就算是我们凤凰族人在三界之中灭亡绝迹;就算是我亲手毁了丹霞山的灵脉;我也绝对不会让它落入到你的手里!”
“很好!”花无忧怒及反笑,他眼中燃烧起熊熊烈火,“凤长歌,百年不见,你的城府非但加深了,还学会威胁人了,你又凭什么认为,本尊会受你威胁呢?”
长歌清冷地开口:“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与你谈条件,你若不同意,就让潋滟同我们一起陪葬!黄泉路上,她有这么多人相伴,想必也并不孤单!”
四目相对,两人黝黑的眼眸之中泛起了激烈的火花,双方都不肯再退一步。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一根针落地也能清晰可闻。
冷风剧烈地狂啸着,吹得树枝上的落叶刷刷地做响,慢慢地、慢慢地,花无忧笑出了声,不过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他懒散地往后一靠,漫不经心道:“要我放了丹霞山的众人,并且承诺魔族不在骚扰丹霞山也行!不过,本尊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长歌望着他,静待下文。
花无忧声音猛地一沉:“我要你生生世世留在魔族为奴为婢!从今往后以我魔族马首是瞻!”
长歌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
“不可!”齐渊走出,他望着长歌缓声道:“长歌,你乃是我们凤凰族未来的族长,又怎么能听命与魔族,还为奴为婢?纵然我们凤凰族今日渡不过此劫,也绝对不可像魔族俯首称臣!”
“这劫难本就是因我而起,自然也得由我来承受!”长歌嘶哑着嗓音开口,她扭头望着丹霞山的众人,“我从小虽然肩负着丹霞山未来族长的位置,却从来没有为族里做过任何一件事情,反而,因我而引起的灾难不断。齐渊,丹霞山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管理,论能力你向来比我强,你才是丹霞山族长不二人选!”
长歌声音猛地一沉:“丹霞山的众人听令,从今往后,齐渊便是丹霞山的族长!任何人皆不可有异议!”
齐渊心膛一震:“长歌……”
“我意已决!”长歌眼圈之中似乎有盈盈泪光闪砾,她高昂起下颚,遥遥望着蔚蓝的天空,轻声道:“相信父君与母亲也不会怪我,从今往后,丹霞山就交由你了!”说完,长歌深深吸了口气,蓦然转身,往花无忧地方向走了过去。
“我们走吧!”望着花无忧,长歌嘶哑着嗓音开口,花无忧眼眸深凝了几分,挥手,一行人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百年未进魔界,这里到比之之前富裕豪华了不少。长歌随着君临刚进入了魔界,潋滟便浩浩荡荡地领着一群奴婢走了上来,见到花无忧,她脸颊上涌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走上前,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无忧,你回来啦?”
长歌眼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刺痛了一下,她慌忙地垂落了眼。
“恩!”花无忧轻轻应了一声,他语调温和道:“这天气这么寒凉,怎么不待在房间好好歇息?”
潋滟将头深深地埋入花无忧的怀中,娇嗔地望了他一眼:“人家不是想早点看到你嘛!”余光中,她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身体微微一僵。
她离开花无忧的怀中,望着长歌,疑惑出声:“这不是尛婆吗?若我未记错,今日不是她与夜叉族二殿下成亲之日吗?无忧,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无忧轻轻瞥了长歌一眼,温柔的声音蓦地变得寒凉:“她不是尛婆!”
潋滟望着他,心中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她还是不敢确定,直到花无忧肯定了她的所想。
“她是凤长歌!”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潋滟瞳孔一缩,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
“从今往后,她便是魔族中的奴隶了!”花无忧缓慢地开口,骤地,朝旁边的奴婢吩咐道:“将她带下去,随意安排个差事给她做!”
那奴婢听令,立即走出将长歌带了下去。长歌低垂下头,由始至终没有吭声。
待那抹苍老年迈的身影越走越远,潋滟轻抿了唇,她抬头望着花无忧,询问道:“无忧,你为何要将她留在魔族?”为何偏偏是凤长歌!为何偏偏是她……
花无忧低头望着潋滟,脸色又挂起平常那般温润如玉的笑容:“百年前仙族那一战时刻的提醒着我,究竟有多么不堪。若是这般轻而易举地放过她,岂非是便宜了她?她既然骄傲自负,那我就要让她尝尝被她眼中最为不屑之人呼来喝去的滋味,痛不欲生之感!”
潋滟心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复杂:“可是……”
花无忧知道她的顾虑着什么,轻声道:“你若不喜欢,我不去见她就罢!出来许久了!我送你回去吧!”
面对着他温柔似水般的模样,潋滟只得将话咽了下去,她轻轻颔首,终是未在说些什么。
“你就住在这吧!”婢女将长歌领到了一个极为偏僻之处停下了脚步。长歌望着面前又破又旧除了满地爬行的虫蚁,空荡得再无任何东西的屋子,蹙了蹙眉。那床铺又脏又乱,上面还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婢女有些不耐烦道:“你随意收拾一下,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教你要做些什么!”说完,未待长歌说些什么,她转身离开,顷刻,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长歌对她却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从她答应进入这魔族为婢的这一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只是叫她住的环境稍微差上一点,这并没有什么。
她走到屋内,素手轻拂,整个房间已经焕然一新,连带着那堆满灰尘的被套也变得崭新了起来。
长歌变出了简单的家居用品,桌椅茶几。很快,便有人徐徐走了进来。
“谁叫你这样做的?”来人是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按照魔族的年纪已经有数万年的年龄。她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脸色骤然一变,素手轻翻,那房间又原原本本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妇人望着长歌,冷冷地开口:“我不管你之前是谁,什么身份,既然你来了魔族为婢,自然就得要遵守我们魔族的规矩,在未经过尊上同意之前,你不可以擅自使用法力改变屋内所有的建设,否则,一律按藐视法则处置!今日,算你初来乍到,年纪也有这般大了,所以我不跟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听到了吗?”
长歌轻抿了唇,没有吭声。
妇人轻蔑地笑了笑:“我是掌管这魔族内勤的刘管家,今后,你就同大家一起叫我刘姐就行!既然这里的环境你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跟我来吧!我们这魔族可不供养吃白食之人!”
刘管家说完,率先走了出去。望着这破旧的屋子,长歌轻拧眉,也相继走了出去。刘管家带着她走到了后院,她朝旁边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子会意,瞬间就走进了屋内,拿出一大堆衣服丢到了长歌的面前。
刘管家缓声道:“这些衣服质地材料各个不同,所以,你洗的时候必须得小心翼翼,不可出半分岔子。为了防止它染色,每件衣服都得分开来洗,不得将这些衣服给弄染色了知道吗?对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提醒道:“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不可以用法术解决!如若不然,别说我不讲半分情面!”
长歌算是明白过来了,她们这是在故意刁难着她。
刘管家随手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有些倦意道:“好了,我话已经说完,你好生干活吧!下午我会过来检查!”说完,她领着那名奴婢扭动着腰肢盈盈离去。
长歌以为,像这种捧高踩低之事独有凡间才会出现,没想到居然在这魔界也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