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个男人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尛婆,这凤凰脾气暴躁的很,刚才还踹了我们几脚呢!不是我们说您,您连走路都不利索……您真的不需要……”
长歌声音有些尖锐:“您们再在这里啰嗦,耽误了我做饭的时间,到时候尊上怪罪下来,可别怨我将你们拉下水!”
“真是好心没好报!”其中一个男人不悦地嘟囔了一声,挥手哄着其它几个男人,道:“我们走,我们走,别管她了!”
长歌漠然地望着他们离去,待他们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不见,她这才抬步走到了铁笼的面前,望着里面叫得声音嘶哑的金凤凰,蹙了蹙眉:“你没事吧?”
金凤凰望了一眼长歌,又仰天嚎叫了一声,用力地撞击着铁牢,似乎想冲破牢笼。
眼见着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深,殷红的血已经渗透出他的羽翼掉落在地,长歌眉头轻蹙,“你的伤口已经这么深了,再撞下去莫非连命也不想要了不成?你放心,老身是不会伤害你的!”
长歌颇为无奈地望了它一眼,走到牢锁的面前,将锁打开,拉开铁门,轻声道:“你走吧!”
那金色凤凰看着她,再望了望那铁笼,它变化成人形,是一名男子。他小心翼翼地爬出了铁笼,担忧道:“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长歌平静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过去,倒是你,凤凰一族不是向来待在丹霞山吗?没有族长的命令是不准外出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夜叉族的人抓住?”看着那男人疑虑探究的眼神,长歌身体轻轻顿了一顿,温和道:“放心,我对丹霞山并无恶意!只不过,我曾经受惠于你们丹霞山的长老齐渊,所以,见他的同族有难,才一时忍不住多问了几句。若是你不方便回答也行!”
似乎想到了什么,长歌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递给他:“这是调养内息的丹药,服用之后,大概半柱香你便能恢复伤势了!出去之后,尽量远离这里,免得再次被人抓住了!”
那男子伸手接过长歌递来的丹药,犹豫了一瞬,终究开口道:“谢谢阿婆!其实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丹霞山出事了。”
长歌心膛剧烈一震。这里离地势偏僻又极为寒冷,几乎与世隔绝,所以,这百年以来,长歌对外界之事几乎一无所知。听到丹霞山有难,情急之下,她抓住了他的臂膀:“出什么事了?”
那男子疑虑地望着她,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盯着她握住他臂膀的双手,长歌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她松开手,有些手足无措道:“我只是听到丹霞山有难,一时间想到了恩公,所以才会这么失控,抱歉!”
男子了然地哦了一声,他虽然法力不是很高,但也知道眼前之人是真心关心丹霞山安危的,因为那眼神骗不了人。
想到丹霞山此刻的近况,他神色难免严肃了起来:“自从百年以前,我们夫人死去,族长与小殿下下落不明之后,我们丹霞山的情形便每况日下。魔族因为痛恨百年之前,小殿下将魔族尊主引上天族,使他们损失惨重,便日日骚扰我们丹霞山,甚至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进丹霞山杀人。正因为他们频繁进入,使得山脉被魔族所散发的浑浊之气所污浊。丹霞山众人一病不起,”
长歌心膛微凛,她声音飘渺道:“想不到这些年丹霞山发生了这么多事!那又与你来这里有何干系?”
男子低声道:“长老说,为今之际,只有灵山上的冰莲才能将那浑浊之气给消退了!因为丹霞山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派了我过来,只是我太没用了,才刚进入到这里,便被夜叉族的人给抓住了。”说到此处,他语气中有少许落寞自责之意。
长歌脸色苍白了几分,丹霞山天然屏障她自然知晓,单凭借几个魔人根本就不足以震动山内的灵气,定然是花无忧在逼迫她出现,所以,凭借他体内所含有的原始之力改变了丹霞山的屏障。
“你深受重伤留在这里始终不是万全之策,若是你信我,便将此信物带给齐渊,并且告诉他,老身会想办法将冰莲拿到手,叫他无须着急。”长歌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
那男人伸手接过,有些犹豫道:“可是……”
长歌知道她的顾忌,安抚道:“你放心,老身既然应允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况且,此处争夺冰莲之人有上百甚至于上千人,单凭你的法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其留在这里白白枉死,倒不如留着性命好好辅助齐渊让丹霞山东山再起!你也无须担心回去之后齐渊会责怪你,只要你将这玉佩送于他看,自然可以平安无事!”
男人静静望着手中这块碧绿剔透的玉佩,他有些疑惑道:“阿婆,您究竟是谁?为何要这么帮我们!”
长歌眼眸幽邃,声音苍凉落寞道:“我不是在帮你们,而是在赎罪,这是我放下的罪过,自然得还清!”长歌语气顿了一顿,继而又道,“快走吧!待会被他们发现可就不好了。记得,出去之后,行事一点要小心!”
那男人眼见时辰也不早了,他点了点头,将玉佩揣入怀中:“阿婆,您保重!若是有缘再见,寒生定然报您救命之恩!”
长歌微微一笑,男人不再犹豫,瞬间飞身离去。待人走远,长歌转身进屋,下一秒,就有婢女在屋外低声催促道:“尛婆,你快做好没有?一柱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长歌身体一顿,缓声道:“快好了,再等老身几分钟!”
屋外顷刻没了声响。
长歌视线在厨房内左右环顾了一眼,瞧见砧板上面还有几只做好的鹅,她眼波轻轻一动,走上前,用法力将那鹅肉切成块状,双手在变化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臂膀上轻轻一割,殷红的血液瞬间溢出。
长歌薄唇轻抿,将手腕放在鹅上,那殷红的鲜血瞬间如断线的珍珠嘀嗒嘀嗒没入鹅身消失不见,两者相融化在一起,顷刻散发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香。
反正那里面的人没有吃过凤凰肉,如今这鹅肉加了凤凰血,怕也没人会认出。
长歌用法术将鹅肉做好生煎火烧烤的四样,被匕首划伤的伤口自动愈合了起来。因为失了血,她脸色的皱褶又加深了几分,整个人比之之前又老了十岁不止。
恰在此刻,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名婢女走了进来。其中为首的那名婢女在厨房砧板上看见了摆放的七八碟的肉,询问道:“尛婆,这便是你做好的凤凰肉吗?”
长歌苍白着脸,点了点头。
“端走吧!”没有丝毫犹豫,那为首的婢女朝身后几名婢女吩咐,顷刻,那几碟鹅肉便被如数端走。
长歌做为这次的掌勺人,自然不能不出现。她刚抬步,头上一阵眩晕转来,幸亏她及时扶住了身后的灶台,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刚才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她现在有些体力不支,她摇了摇头,匀了匀身上的力气,待休息片刻之后,这才抬步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当长歌到了大殿的时候,里面一片静谧。甚至于一根针落地也能清晰可见。颇有些三堂会审之势。
“那么大的凤凰才这么一点?”夜轲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他望了望摆放在面前的几碟凤凰肉,怎么看都像是鹅肉。况且,这六七盘,这大殿里面的人一人一片也分不够。
长歌望了他一眼,不卑不亢道:“凤凰肉是靠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正因为如此,有很多地方不能食用。况且,这凤凰肉在精不在多,能开出七八盘已经是老身的极限了!”
“是吗?”花无忧冷冷地望着她,颇有些居高临下之意,“我怎么看着这一盘肉倒像是鹅肉呢?”
长歌心紧攥成一团,她望着他,嘶哑着嗓子道:“尊上可曾吃过凤凰肉?”
花无忧眼底有寒意瞬间凝聚,他闻着桌面鹅肉上所散发出来的特有清香,冷笑道:“本帝尊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凤凰了,别说吃她一口,就连望上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长长的袖袍往桌面上狠狠一扫,哐当地一声,那几盘端放在他面前的凤凰肉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侮辱那两个字像扎了根深深地刺进了长歌的心底,长歌脸上渐渐浮现出病态般的苍白,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几近落地。她霍然跪地,低垂下头:“老身该死,请尊上恕罪!”
花无忧只是定定地望着她,许久无声。
夜玉珩轻抿了唇,他走到长歌的跟前,将长歌扶起,长歌挣脱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触碰:“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夜玉珩眼眸微微一凝:“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与我有关!”他面对花无忧,恭敬道:“尊上,啊尛刚才无心顶撞了您,请您恕罪,若要责罚请责罚玉珩!”
花无忧轻轻地笑出了声:“你们两人倒真是情深意切!”
不知为何,夜玉珩听到那情深意切几个字时,感觉到了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他抬眼望去,正待细究,花无忧已经收回视线,淡漠道:“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