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桢面容肃穆,却未曾还手,眼看着那掌风就要劈到李桢头顶……
长歌心膛剧烈一震,施法,一道金色光芒自李桢头顶罩下,“哐当!”地一声,掌心打在金光罩上,凤允生生退了数步。
“父君!”长歌脸色惊变,身形迅速一晃,立即伸手去扶他,未料,凤允避开她的触碰,反身,狠狠甩了长歌一巴掌,“啪”地清脆一响,在空荡的房间分外响亮。
长歌踉跄地退了一步,鲜血如同铁锈灌上喉间,耳朵有一瞬间失聪。
凤允猩红了双眼,怒吼道:“凤鸣诀,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使用凤鸣诀!我养的女儿……”他有些发狂地望着上空,含着无尽伤痛道,“聘儿……这便是你的好女儿!”说到最后,他轻轻晃了晃身体,胸膛气血一涌,噗地吐出大口鲜血。
长歌脸色煞白,顾不得疼痛急忙上前:“父君,你怎么了?”长歌手臂还未触及到凤允,凤允大手一挥,怒吼道:“滚!”
长歌被劲风逼退数步,幸亏李桢及时将她扶住,她才勉强站稳脚步。
李桢望着长歌绝美的脸颊浮起的红肿,眸光轻敛,面容已冷,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凤允,朝尾随而来的季栎引之寒声吩咐道:“将他给我拿下!”
他话音落地,感觉到怀中的女主明显一僵,此刻,季栎与引之已经朝凤允疾行而去,三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从屋内到屋外,速度如狂风袭扫一般,长歌心中担忧凤允,正欲出手帮忙,李桢拉住了她,低声道:“放心,他们不会伤害到他的!”
长歌转头望着李桢,面容有些泛冷。
李桢紧握住长歌早已经冰透的双手,低头望着她,轻声道:“你父君与你母妃情深意切,现在,他认为是我杀了你母妃,恐怕无论说些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与其这般,到不如先将他平安的送出去。你该知道,如今三界动荡不安,魔界与丹霞山本就积怨过多,我与他无论是谁出了意外,那么,丹霞山与魔界之间的隔阂,将永远也解不开,想必,这就是那背后之人最终的目的。我知道你担忧他,但这也别无他法。”
长歌细长的睫毛轻颤了颤,屋外打斗的声音依稀响起,她抬眼,便见季栎与引之联手设下了一个五行八卦的阵法将凤允困在其中。凤允有好几次欲要冲出,最后,皆是无功而返。
凤允身上所着的白色衣裳不知何故开始出现鲜红斑驳的血迹,然后越扩越大,他俊朗的五官开始慢慢的泛白,好像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长歌脸色微变,似意识到什么,抬步走了出去,刹那,屋外的五行八卦阵开始剧烈抖动了起来,凤允身上绽放出一道耀眼刺目的光柱,光芒过后,一个庞大的凤凰翱翔而起,往阵法中心顶端的位置冲去,嘭地一声,光芒大涨,阵法破开,引之与季栎被阵法所喷发的灵气撞伤了身体,两人的唇瓣连连溢出了一丝血。
凤凰没有丝毫犹豫地往长歌身后的李桢而去,长歌眉头轻拧,正欲出手制止,身体被一股大力往旁一拉,李桢身体上一条金色玄龙飞跃而出,一龙一凤从各自的身体穿透而过,万物寂静,似乎所有的喧闹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光芒四起,过后,龙凤也随着消失不见。
凤允体力终于不支,轻轻晃了晃身体,差点摔倒跪地,幸亏他及时变出了一柄剑,才得已搀扶住身体。下一瞬,无数把锋利的剑已经架在他脖颈之上。
凤允蹙了蹙眉,他眼睛轻扫向站在门槛的李桢,面无波澜道:“技不如人,要杀要刮一句话!”
李桢轻抿了唇,缓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凤夫人并不是我杀的!”他视线轻瞥了周遭的人一眼,“放了他!”
季栎脸色微变:“尊上!”
李桢沉声道:“放了他!”
季栎听令,挥手,那群架在凤允脖颈上的刀剑蓦然收回,李桢望着凤允,淡淡道:“你走吧!”
凤允眯了眯眼:“你会这么好心放了我?”
李桢握拳轻咳了一声,他眼眸荡漾出一抹温柔之色,柔声道:“你是长歌的父君,那么,自然是我的亲人,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凤允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那凌厉的眼神锐利地似乎要将他看穿,他沉浸了一瞬,继而,收回视线,大步走到长歌的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说着,抬步便往前方走去。
长歌任由他拉着,整个身体却立于不动。
凤允顿住脚步,回首望她。
长歌定定地望向他,一字一句淡漠如风:“父君,我已经是君临的妻了!”
凤允冷厉之色,自他深沉双目一闪而逝:“他是杀害你母妃的凶手,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
长歌语气铿锵有力,没有半分疑惑与犹豫:“长歌既然已经决定生生世世同他在一起,自然信他!”
“你……”凤允怒气攻心,扬手,又欲甩长歌一巴掌,看着那张与白聘相似的脸他却如何也下不了手。当年他的族人极力反对白聘与他在一起,他又何尝不是这般?他们凤家的人,认定之事,就算是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她:“凤长歌,你若今日不跟我走,从今往后,我们父女二人从此恩断义绝,今后,你再也不是丹霞山未来的族长,丹霞山与你也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长歌身体瞬间僵硬似铁,她低垂下眼,袖袍下的手紧紧攥着,没有吭声。
她的反应已经确认了她的选择,凤允仿似苍老了无数岁,整个人颓废不少,他轻阖上眼,沉浸了片刻,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去,转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长歌脸色惨白了几分,李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长歌将攥紧的手不动声色地松开,她抬头望着他,触及到他担忧的目光,扬唇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
她目光掠过他,望向那桌面上摆放着的面碗,轻声道:“只可惜,面已经凉了!”
“它还未凉!”李桢伸手轻轻撩起长歌鬓角散落下来的发丝至她耳后,见长歌疑虑地望着他,唇角荡漾出一丝弧度,“它还热在我心里!”
长歌微怔,李桢已松开了她,转身走过了屋,端起那碗凉透的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仿佛再吃着什么山珍海味,脸上洋溢的笑容既然比三月的阳光还要温暖。
长歌眼睫轻颤了颤:“李桢,我们再次要个孩子!”
李桢猝不及防,猛地呛了一下,他抬起脸望着长歌。长歌以为他没听清楚,再次重复道:“李桢,我们生个孩子吧!”
夜归殿内,鸾凤和鸣,自从那日午时君临将长歌抱回来之后,三日内再未出过门。奈奈虽未曾成亲,却也听说过男女之间那档子事。
她身为长歌的奴婢,自然要随时服侍在侧,是以,她只得在门外守着,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时间也羞红了脸。只得找一个相对于了离门口比较远,又能在最快的时间赶到屋子的地方,那便是不远处的石阶上。
彼时,奈奈正百般无聊地坐在阶梯上。灵隐有些日子没见到长歌,正欲去她房间溜达溜达,还未走到门口,便已经被奈奈抓了个正着。
奈奈笑眯眯道:“姑娘睡着了,你改日再过来吧!”
“喵?”灵隐疑惑不解,在它的印象中,近段日子长歌不是一直睡在床上吗?都没有起来过,平日里,它进去也没啥事啊!怎么今日就不行了?
奈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伴,自然不想就这么白白放过:“你若实在无聊,便过来陪我玩吧!”说着,奈奈将灵隐抱起,蹲坐在了不远处的石阶上。
羞愧……羞愧啊……
这魔界中的女子怎么各个都这么豪放大胆!
灵隐脸颊有些滚烫!
虽然它现在是一只猫,但它可是有远大志向的。它还打算在它成年之后,化为男儿模样,取无涯过门呢!如今,奈奈贪图它的美色,不问它缘由就这般将它强行抱在怀中吃它豆腐,这可如何是好?
它是该反抗还是该顺从?
正当灵隐在思虑这个严肃的问题之时,它滚圆的肚子被人揉了揉,奈奈呀了一声:“灵隐,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好像又胖了不少?”
灵隐一口气险些没缓过神来。
不得了……不得了……
想不到奈奈平时挺温柔的一个人,既然打着说它胖的旗号,趁机占它便宜,吃它豆腐,难不成,今日它的清白要不保?
奈奈用手戳了戳它的脑袋:“你呀!比同年龄的猫大了不止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条狗,要减肥了知道吗?”
居然还敢跟它打情骂俏!
灵隐更为愁苦了,这戳脑袋的动作不正是凡间夫妻在打情骂俏之时,妇人嗔骂她的相公死鬼一个样吗?
若是再任由这般发展下去定然不妥,它该如何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拒绝她的痴心,还能体现它的翩翩风度,又能委婉到不伤及她自尊?
至于不伤她的心怕是不行了,毕竟像他这么优秀、体贴、善良、聪明、能干、人见人爱的猫、哦,不,是人,怕是没有了!
奈奈笑呵呵地揉了揉它的绒毛:“不过虽然你胖胖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千万不要太过痴迷于我,趁着对我的孽根还不算重,趁早断了吧!我是不会踏上出轨这条不归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