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看见景逸岚,安清念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浓浓的安全感。这无异于身处狼窝,却遇到救命恩人。
虽然景逸岚年纪轻轻,但在安清念的眼中却是能够保护她的人。所以在一声惊呼后,安清念委屈地直接扑进了景逸岚的怀中!
“阿岚!”
忽然就被安清念抱住的景逸岚也是有些懵,他里里外外怎么找也找不见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还冲上来就抱?
又惊又喜。
将安清念紧紧搂住,景逸岚欣喜地问道:“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只是下意识问出来的,而一问出口,景逸岚就意识到问题。的确,念儿怎么会出现在这艘游船里?
安清念没回答,只是带着几分哭音地轻声连唤:“阿岚,阿岚……”
唤得景逸岚的心都化成一滩水了。抬头,看进安清念出来的屋子里。这时,要追安清念的男子神情惊恐地站在门里,盯着景逸岚吓得说不出话。
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景逸岚立刻意识到安清念是被欺负了。顿时勃然大怒!
“你是什么人?!”
男子连忙跪地:“小的见过三殿下!”
这一下跪,一请安,屋里屋外俱是大寂。
安清念身子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视线瞥到身后的男子的确是跪下后,心中的震惊犹如天翻地覆。
三殿下?
一时间,只能沉默地环着景逸岚的胳膊站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
而听到同伴的请安声后,屋里的秦关穹等众人大骇,急忙起身走出来。
“见过三殿下!”
真的是三皇子!一众人等心中哀嚎,妈呀,这下惹到大祸了,竟然调戏了三殿下的女人!啊啊啊,怪不得这姑娘之前敢说狠话,原来是有三皇子当靠山。
蒋家小姐那个害人匪浅的东西!
等看清屋子里面到底都是哪些混账后,景逸岚的脸色愈加阴沉:“秦关穹,怎么是你?”
秦关穹在大皇子的手下当值,一向名声颇佳的,方才还到三楼去给三位皇子请过安。
看着这一众男人跪在面前请安,再想到念儿方才就是从这间屋子里面走出来的,景逸岚气得立生杀人的心。
“本殿倒是不知你还是这种混账东西!”
二人重新进入屋内,景逸岚属于皇子的威严完全释放,变成安清念从来没有见过的另外一个人。
带着安清念入座,明明是想安抚地拍拍安清念的手,可是却死死抓紧,饱含怒火。
赶走歌舞伶人,自知惹到祸事,秦关穹二话不说带着一众下属跪在屋内:“微臣知错,甘愿受罚!”
景逸岚怒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安清念不禁得侧目看去,他的眉头紧皱,眼眸中似乎有火焰在跳跃,整个人都处于盛怒之中。这一时刻,安清念难免生出一些想法:他是因为心疼她而生怒,还是因为威严被冒犯、所有物被侵犯而爆发的怒火?
他会纠结她到底完好不完好吗?
真没想到,景逸岚竟然是天恒国的三皇子,难怪她总会觉得他的气质华贵、言行讲究,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够养出来的公子。皇室呐,那可绝对不是寻常人家。
面对三皇子的怒气质问,秦关穹的下属倒是很讲义气。不等秦关穹回话,就主动站出来,想要承担惩罚。
“三殿下,都是小人犯得错,都是小人****熏心,昏了头,竟然冒犯了三殿下的人。小人愿意任由殿下处罚!但还请三殿下饶过秦副将,此事与秦副将无关,秦副将也并未对这位姑娘有过任何言行冒犯!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景逸岚分一个斜眼看向这人:“你是谁?”
“小人张刚,现任雁飞军三军伍长。”
“区区一个伍长,也敢在本殿面前插嘴?”
一句话,让满腹欲出头的张刚立刻趴伏在地上:“小人知错!”
景逸岚懒得自降身份和一个伍长说话,继续向秦关穹发问:“秦关穹,说,你既然知道自己犯了错,那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面对叱问,秦关穹鹰眼眯起,蹙眉紧眼,面色沉气:“微臣没有管好下属。”
“没有了?”
“微臣言行无礼,冒犯了姑娘。”
“还有吗?”
沉默,秦关穹自心底认为这事儿其实和他的关系不大,他不过就是犯了没有管制好下属的罪责。他一没有调戏安清念,二没有主动触碰安清念,三更是一直在远离安清念。若不是因为要保护下属,他丝毫不认为他有什么错是可以向三皇子认的。
见秦关穹不再说话,不止是景逸岚,安清念对他的印象也是一瞬间差到了极点。
不再向秦关穹等人问话,景逸岚关怀怜惜地看向安清念,轻声问道:“念儿,方才你可有受到委屈吗?只管说出来,本……我一定为你做主!”
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自称,瞬间拐了弯。在安清念面前,景逸岚不想摆什么三皇子的架子,因为他二人相识时就是平等的身份,单纯的爱慕喜欢。景逸岚希望这种单纯可以延续到天长地久。
从景逸岚的眼中,安清念能够看出浓浓的怜爱与关切,这让安清念觉得很暖。
如果今日面对的不是秦关穹这些还有点良知的人,而是真正的混帐,她一个女子面临的后果恐怕真的不会很好。突然出现在安清念眼中的景逸岚,真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让她不由得心中溢出满满感动。
“他,”一脸羞愤,她伸出手笔直地指向张刚,“他碰我了,还对我言语粗俗羞辱。”
被指的张刚伏地磕头:“小人知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景逸岚拍桌:“还有谁!”
一片噤若寒蝉中,安清念摇头:“主要是他。”放过了其他人。
“好。念儿你想如何处罚他?”
景逸岚将处罚的权力交给安清念,完全是保护的姿态。安清念与他对视一眼,心中沉思。方才就属这个张刚最是嚣张跋扈,对她出言不逊,完全不在乎他人的尊严感受。
她这个性格还好,而且现在还有逸岚为她撑腰,但若是换做其他普通女子呢?被错认成可供人消遣玩弄的伶人舞伎,被数名男子强行拉入屋子里,还要被强行陪酒赔笑?!
胆小些的女子,看到窗户恐怕就不会像她一样想着从那儿逃跑,而是自觉受辱从那儿跳下去了结了!
说到窗户,看到窗户外面画舫上面还在表演的节目,安清念视线扫向张刚,眼神一暗。
“我想罚他换上舞女的装扮,到外面的画舫上跳一段舞。跳不满半个时辰,不准停。”
她的惩处法子一说,屋内众人面色各异,秦关穹等人相当讶然看向安清念。虽然从安清念之前的表现可以看出这是个心性坚毅勇敢的女子,但能想出这种磋磨人的法子,也真是……有心眼。
景逸岚眼睛一亮,一方面觉得念儿的法子真好,一方面又心中悄悄地松出一口气。念儿能提出这种法子,就说明没有在秦关穹的手中吃亏,否则,念儿一定会让张刚死的。
也是,他的念儿聪慧又勇敢,怎么会轻易吃到……不对,若不是他出现得及时偶然,后果是什么还真是说不准!
满心愤怒的景逸岚刚要同意,张刚当下就高呼出声:“士可杀不可辱!殿下,您抽我打我都行,再不济杀了我泄气也可,但莫要羞辱我!”
“哼,羞辱你?”景逸岚抓起桌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朝张刚砸了过去,“羞辱的就是你!”
这喜欢砸东西的爱好和安清念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被砸了一脸肉片的张刚铁青着脸,不敢再说话。
担心景逸岚会因此受到张刚的记恨,安清念冷声开口道:“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那么辱人者,也定是人恒辱之。张刚,方才你羞辱我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被羞辱?”
张刚看了安清念一眼,低垂下头。
安清念继续道:“如若我只是平凡女子,是否刚才就要被迫接受你的羞辱与非礼?即使我是伶人,也由不得你堂堂七尺大汉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手动脚。张刚,这个处罚对你一点也不重,但却对症下药。你需要尝一尝被羞辱的滋味,日后才会懂得尊重别人,尤其是女子!”
闻言,张刚的头颅垂得更低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醒悟。不止是张刚,秦关穹等人都是神色莫名,看向安清念的目光很复杂。
既然张刚已经接受了处罚,那么就要轮到秦关穹了。
这一次,景逸岚同样将处罚的权力交给了安清念。念儿既然能够合情合理地处置张刚,也一定也会想出很好的法子去处置秦关穹。
看着秦关穹一副“任君处置,哪怕是一同去穿女装跳舞也不怕”的表情,安清念沉默片息,而后在一种震惊的目光中提出对秦关穹的惩处法子。
“殿下,我觉得秦副将应该被打三十军杖,降为参将。”
音落,张刚再次大喊出声:“为什么!凭什么要打副将,还要削职!”
对此,安清念无情地道:“就凭他是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