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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一剑入手

剑光,剑影,剑意,众人目之所视,耳之所闻皆是剑,周围葱葱森林似乎已经消失,只剩下半边海水和半边烈焰,浪涛轰鸣,火焰炸响,极端的水和火不断剧烈碰撞。

巨响贯耳,大地震颤,令人心悸的恐怖剑意肆意蔓延,使得种妖兽不得不一退再退,李青山一行人也是如此,一边盯着那水火漫天的战场,一边连退数千丈之远。

眼看战斗短时间没有结束的意思,陆渐离目光一转,大声喊道:“喂!你们三个真要去当和尚啊!”

一句话转移了李青山等人的注意力,他们才发现那一熊一蟒一獠就在不远处,低眉垂首,双手合十,身上气息平和淡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凶悍意味。

“阿弥陀佛。”三妖子齐齐口宣佛号,神态举止异常平静。

一声佛号没有正面回答陆渐离的问题,却极好的表明了他们的态度,陆渐离一看他们的模样,气得一阵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办法。

古蔺真人并不知晓这三妖子的来历,满脸疑惑的看向李青山。

李青山懒得向他解释,却把目光看向那两道身形模糊的影子,问道:“两位生而为魔,却与和尚同行,难道也被渡化了不成?”

魔风魔止同时不屑的切了一声。

李青山笑了笑,又道:“恶风恶止已死,他们的心魔却活着,如果说你们要替他们完成心愿,我是万万不信的,而这剑海又凶险至极,你们依然选择进入,想必是有想要做的事情……”

魔风魔止身形不动,默不作声。

李青山接着道:“不管你们的目标是什么,我的目标是进入墓园,帮妖族寻到妖帝遗骨,或许,咱们可以同行,两位觉得如何?”

片刻沉默后,魔风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可。”

李青山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看向半边烈焰半边浪涛的战场。

边上,古蔺真人忽然低声说了句,“那和尚要死了。”

一句话吸引了不少目光,陆渐离看了看那漫天剑意的战斗场景,很是不解的说道:“现在的战斗应该是半斤八两,你怎么看出那和尚要输?”

“我没说那和尚要输。”古蔺真人语气很是平淡,“我只是说他要死了。”

“死了不就是……”陆渐离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又明白了些什么,面色变了一变,神情有些肃然,他清楚的记得在交战之处初,那和尚说过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本是一句常常能听到的佛家谒语,但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句谒语,更是悟玄的誓死宣言,他的怒剑,恐怕属于某种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剑诀,这种代价很可能是的他一条命。

一句谒语表明了一颗必死之心。

陆渐离眼神中多了些庄重之意,嘴里忍不住的嘀咕着,“死秃驴,都都他娘的是疯子……”

轰隆声依旧,战斗场面依然是一半海水一半烈焰,对于大部分妖兽来说,现在的状况和之前没有两样,但对一些剑道修为较高的人来说,战斗马上就会结束。

只论剑道境界,悟玄和尚以己身化怒剑,硬抗剑海,绝对比依靠孺子剑借用剑海剑意的灰猿更高一些。

但说到战斗结果,此战结束,灰猿伤不至死,而悟玄怕是连一点渣渣都会剩下。

怒剑如火,能煮沸一片海,却也会把他自己燃烧殆尽。

古蔺真人就是看出这一点,才会断言那和尚要死了。

一个很可恶的和尚要死了,陆渐离的心情却好不起来,他总感觉,那和尚牺牲性命,只为打败那灰猿,一定程度上可以说,那和尚是帮所有闯进剑海的人脱困。

牺牲性命来帮助他人,这种行为哪里像是坏人,简直就是圣人,意识到这一点的陆渐离心情很差,扭头一看,发现李青山也是一张平静到冷淡的表情。

忽然,几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熊一蟒一獠口中念着,身形飘动,踏着虚空朝着战场中心走去,在万千惊讶无比的目光注视下,三妖子全身金光闪闪,像是镀上一层黄金一般,一步又一步,步履缓慢又异常稳定。

“他们……他们要做什么?!”陆渐离大声说着,扭头看看古蔺真人,再看看李青山,发现他们都是一脸肃然的表情,隐隐的,眼底还有些煞气。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陆渐离有些结巴的说道:“他……他们……他们不是去送死吧……”

“他们就是去送死。”李青山平静的说着,眼底闪着一丝冷意。

“他们去送死?!”边上,莹昭一听,也有些着急,瞪大眼睛看着李青山,“你……你有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李青山沉默,摇头。

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三妖子浑身上下金光普照,像是三团燃烧到极致的金色火焰,一步一步,融入那半边烈焰怒剑意中,本来僵持不下的场面顿时发生了变化。

火焰陡然发威,潮水渐渐低伏,平衡一被打破,便似败军一溃千里,火焰追杀,潮水溃败。

轰鸣声渐弱,漫天剑意逐渐消散,火焰不见,涛声不闻,已经化成大片焦土的森林正中,只剩下一个身形。

暗黄僧衣,破烂芒鞋,半边善脸,半边恶脸,面容依然狰狞,悟玄没有表现出任何胜利的喜悦,更没有任何牺牲三妖子的愧疚之意,眼神很是平静,双手合在胸前,朝着众妖兽微微躬身,简单道:“我胜了。”

战斗结束,灰猿和三妖子灰飞烟灭,孺子剑也不知所踪,这样的结果让众人众妖心思迥异。

陆渐离表情发狠,大声喝道:“死秃驴!你是想好牺牲他们三个的吗!”

悟玄闻言,却只是口宣佛号,不做正面回答。

陆渐离气极,转而看向李青山,愤愤道:“我就说这个秃驴不是好人,咱们应该把他抓住……不对,应该把他宰了才好!”

李青山沉默不语,那三妖子牺牲性命助怒剑取胜,应该是主动为之,并没有受到强迫,但这种轻视性命,动不动以身殉剑的事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更让他心生杀意的是,悟玄和尚一副自甘坠入地狱的架势,到底是不顾小我的拼命一搏,还是提前算计到三妖子会主动献身?

如果是后者,这和尚也未免太可怕了点。

“嗷呜……剑诀呢?”

“吼吼吼……孺子剑在哪里!”

一小会短暂的平静后,无数妖兽沸腾起来,吵嚷怒吼声连成一片,有的在关心那一百种剑诀,有的在关心那代表首领地位的孺子剑,还有的想要给灰猿报仇,大吼着要杀掉悟玄。

更有不少妖兽则把李青山一行人包围起来,七嘴八舌的乱喊一气。

这般乱糟糟的场面,或许只需一个小小的导火索,便会变成一片流血厮杀之地,李青山皱着眉头,高声喊道:“诸位莫慌!都听我说!一百种剑诀……安静!我保证大家都能学会……安静一下!诸位安静一下……”

嗡!

忽然一道耀眼白光划过长空,却是莹昭神情冷肃,凌空劈出一刀。

一刀出,气势惊震八方,众妖惊,场面顿时一静,李青山连忙大喊道:“我要讲剑诀了!想听的就把嘴闭上!”

一边有女皇般的莹昭凌空执刀,一边有李青山马上讲剑诀,乱糟糟的场面终于得到控制,无数妖兽默不作声的围上来,满眼渴望的盯着李青山。

“关于三才剑……”李青山深吸一口气,立刻开始讲解剑诀。

一种又一种,一百种剑诀足足花费了近十天的时间才讲完,在这段时间内,众妖兽甚至包括古蔺真人都感觉像是在剑道的大海中畅游一般,酣畅淋漓。

不仅是听讲的人,便是讲剑的李青山也感觉,将心中明白的剑诀以话语的方式表达出来,也在加深他对剑道的理解,这种理解不属于荆无命,而是属于他自己。

尤其,在看着那无数双向往剑道的眼神,李青山也明白一些当年那位传奇剑圣的心意,那是简单的,执着的,又毫无杂质的向剑之心,唯有这颗纯碎的修剑之心,才能在剑道上取得如此高的成就,也正是这种向剑之心,才会让这片神台天地中的无数妖兽从一出生便只想着修剑,修剑,再修剑。

“……诸位,一百种剑诀通通讲完了,”李青山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一百种剑诀讲完,他本该按照计划提出离开此地,具体要说的话事先都准备好了,但看着无数双意犹未尽的眼神,他忽然感觉有些不舍。

这些个妖兽奇形怪状,族类繁杂,修剑的资质更是高低不等,有的一点即通,轻松掌握百种剑诀,有的蠢笨至极,十来天的时间,连一记剑招都学不会,但每一个妖兽都有相同的修剑之心,对于李青山来说,他们没有任何区别,每一个都像是他的学生一般。

或许,他不是最好的剑道老师,但,这里的每一个妖兽,都是最好的剑道学生。

“诸位,我……”李青山看着那一道道闪动的眼神,有点说不下去。

“李兄,没事吧?”陆渐离在一边低声询问。

“没事。”李青山笑了笑,也发觉自己未免太过情绪化了些,举起手挥动着,“诸位,我想是时候说……”

嗡!

话没说完,空中掠过一道黑影,带着一阵嗡鸣,自主飞入他的手中,众人众妖齐齐看去,发现飞入李青山手中的是一根灰黑的棍子,也就是那柄不知所踪的孺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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