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季节,觉睡的深深浅浅,夜里醒来,想着未知的未来,茫然四顾,突然发现刘厦还没有回来,掏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一点三刻,这丫头去哪儿了?打手机,提示已关机。我紧张的睡意全无,要知道我们宿舍几个人,谁都会夜不归宿,但刘厦绝对不会,她一直是宿舍最佳舍友,勤劳守时,爱宿舍如爱家,一直担任宿舍舍长一职。
我爬起来,打开床头的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立刻盈满整个房间,原来堆的满满的六张床,现在只有我和刘厦的床上还有被褥,宿舍显的空旷而寂寥。我还记得第一天进入这个宿舍的情景,因为家远,我来的最晚,宿舍其他人都已经到齐,看到我进来,最先跟我打招呼的就是刘厦,她那个时候还是短发,和我打完招呼,用嘴巴对着额前的留海吹气,又酷又拉风的样子。王安安与赵亮都在收拾床铺,跟我打完招呼以后就和父母出去吃饭。是不是很奇怪这两人为什么老是被写在一起?因为她们俩真的很像连体婴儿,父母本来就是好友,两个人又读同一所高中,成绩相当,读同一所大学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们俩个性相辅相成,一个静若瘫痪,一个动若癫痫,饮食习惯与审美倒是雷同,她们俩同进同出,很快在食堂认识了一对双胞胎兄弟,王安安跟老大,赵亮配老二,看起来倒也登对。只是我们宿舍其他几位经常打趣问他们会不会抱错兄弟上错床。
其实这两兄弟虽然是双胞胎,但长相还是有点区别的,老大杜海又高又壮,打篮球站在篮下就像一堵墙。老二杜涛虽然长的跟他哥差不多高,但体积却小了一圈,面容倒是相似,不过有体形搁在那,想必也不用我们操心会不会抱错新郎上错床了。
宿舍的其他两位成员我到现在也没有提起,那是因为这两位家境较为优越,和我们划分不同的朋友圈,男友都是有钱有房有车的社会成功人士。她们俩一个叫诸文艺,一个叫董舒。人如其名,诸文艺是个文艺女青年,平时爱看个展览听个演唱会来个徒步旅行什么的。而董舒是个长相非常温婉舒服的女孩子,要说她哪里漂亮还真说不出来,但人家小鼻子小眼的加在一起就是舒服,身后追求者无数,但人家从高中开始就有一个开法拉利的男朋友了好吗?你们这些还在泡网打魔兽想着考试怎么作弊的男生怎么好意思追的啊。
四年住下来,有欢笑有泪水,作为重要活动之一的卧谈会经常开整夜。六个人都不是特立独行的人,相处下来,倒也融洽。
我就这么一点点的想着大家在一起的点滴,没有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灰暗转为灰白,有一缕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出来,天已经慢慢开始亮了,可刘厦还没有回来。
今天实际上并没有面试,所以我打算去另外一个校区找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来得很偶然,我们是在车展上认识的,她站在我的隔壁,妆比我浓,穿的比我少,车子比我好,所以她的面前一直围着好多人,而我的面前门可罗雀。我闲的无聊四处看,突然发现有个猥琐中年男在用手机偷拍她的裙底,出于正义以及对她的同情,我冲过去一把抢下那个男人的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并且指着他破口大骂。
事发突然,大家都被我的泼妇样子吓倒,一时都忘记去指责猥琐男,我气的浑身发抖。这时,一件薄纱被轻轻的放在我的肩上,扭头一看,正是刚才被偷拍的姑娘,她对围观众人挥挥手说,不好意思,我们需要休息一下,说完就拉着我到了后台休息区。我扯了扯肩上的披肩想还给她,她按住我的手,摇摇头,眼神在我的胸上示意了一下,我低头一看,妈呀,可能刚才抢手机的动作太大,胸前的衣服滑下去了,一大半的胸露在外面,丢脸丢大发了。光顾着去救人,没想到被救的那个是自己啊。
打那以后,我和这个叫阿雅的姑娘就成了朋友,她看似柔弱,个性却非常男孩子气,玩摇滚,抽烟喝酒。有一次她带我去唱歌,我以为就我们俩,实际上现场还有两个男人,一个青年,一个中年。青年那个她介绍为她的男朋友,中年那个她说是她男友的生意伙伴。
刚开始几个人还唱歌,唱到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唱,阿雅和她男友紧紧的抱在一起腻歪,那个中年男人慢慢坐到我身边。他看了看贴在墙角的那两个人说,我们聊聊天吧,你一个人唱多没意思。我只好停下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又过了一会儿,他递给我一杯饮料说,你先喝点东西,唱了这么久了,嗓子有点干吧?
嗯,好像是有点渴,我把杯子接过来,还没放到嘴边,只见阿雅猛的冲过来,一把打掉我手上的杯子,然后恶狠狠的对着中年男人:“你在她饮料里放了什么?”
没……没放什么啊,男人有点紧张的回答道。
你敢说你没放?阿雅直接抓起中年男人脖子上的领带,把他逼到墙角。阿雅的男友过来说算了算了,不管放没放,反正你朋友都没喝,这件事看在他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吧。
阿雅说,这是被我看到了,要是没看到呢,我怎么对得起我的朋友,你们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欺负到我朋友头上来了,你信不信我报警,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
中年男人被阿雅的男友推拉出去,阿雅转过身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有,谢谢你。
阿雅脸色一黯,她说你还谢我做什么,我差点把你给害了,我只知道他好色,却没想到他居然敢对你下手,好歹我也是他合伙人的女朋友。
由于气愤,阿雅没有让男友送她回校,但是已是深夜,出租车非常少,我们俩就这样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我的学校附近,阿雅的学校在郊区,她是不可能回去了,只能跟着我,而我的学校虽然在市区,但这个时辰,肯定也是进不去,于是我们俩就到情侣酒店开了个房间。登记的时候她笑着问我说你说我们俩是不是这里唯一一对女女来开房的,人家肯定以为咱们是LES吧。
我说LES还用来酒店开房啊,宿舍里挤一挤好啦。
那一晚,酒店大堂的灯光暗,值班员面容模糊,但我却一直记得阿雅笑起来生动无比的脸庞,还有眼角那颗米粒大的红色美人痣,我想我会一直记得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