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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杀手,没资格拥有爱情

“那你还记得在T国时候的事情吗?”

这话问的急切,芥兰却皱起了眉头,今天的张中坤似乎特别的话多,问的还和云姐一样都是些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明明……自己是来监视的啊。

“因为太小,很多都是养父后来的告诉。”意义不言自喻,就是说记不得了,这也正好诠释了上一句的想来,反正是在T国遇到的就是。芥兰那张不冷不热的面庞,仿佛却没有冲散张中坤情绪的爆发,张口还想再询问什么,却被一旁的云姐插话阻拦。

“中坤,这孩子也是可怜了。”

悲伤的叹息,却是一种为人的状态,作为旁观者的角度发出这种哀叹,根本让芥兰没有任何好感,自己都没觉得自己可怜,何苦别人来赠与怜悯,没有接话,安静的咀嚼口中的米粒,等待中,张中坤却不再说话,不知具体心中的想法。

饭都吃完,芥兰没有再多的理由赖下不走,只好起身告别,张中坤热情的邀晚上记得来吃饭,态度真的比之前的每次都强烈很多,芥兰不明白只是一趟奇怪的刑侦队和圣拂的进入,怎么会让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张教授有这么大的情绪转变,更重点想知道云姐到底是来做什么,终究还是没能有听到的机会。

“中坤,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明倾的确有个孩子。”

连素本来每日就是在饭前才会来,为的只是给张中坤做饭收拾房间,并没有婚前同居的意思,今天这种有客人的状况下更是不会多逗留,收拾好厨房便起身告辞,张中坤也没有一句挽留,看来他也很想知道云姐到来的目的,只是这句话,让他惊讶的忘了思考,一直的欺瞒,怎么会……

“就是芥兰对不对?”这样的承认让张中坤更是充满了希望,但还是努力地压抑着激动询问,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确实。

“我不知道。”

“哎?”思索着怎样对芥兰说才不会显得突兀,心情大好的张中坤在听到这四个字后疑惑起来,这么前后的矛盾不明白云姐到底是要表达的什么,难道不是来告知真相的吗?告诉自己,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

“而且……”云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以一种明显疏远的语气继续开口,“明倾是有一个孩子,但那孩子,不是你的。”

“云姐?”

“你听我说完……”

“不必了,云姐,你这样处处隐瞒到底为了什么,当初你说的明倾再没有亲人,我信了你十一年,如今这孩子出现你又说有,却不是我的?”张中坤忽然呵呵的冷笑起来,脸上有着难言的苦涩意味,“不是我的,会是谁的?”

“我不知道。”

又是这模糊却似乎要推翻一切的四个字,云姐并不好看的脸色此时更加的阴沉起来,很是无奈的样子;张口想在说什么,却被张中坤已经有些暴躁的状态一言打断,“云姐,我信任你,是因为明倾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可拜托你不要再骗我!”

“这些也都是明倾说的!”

比之张中坤更大的喊叫压制住他暂时的愤怒,张中坤听到这儿果然安静了许多,只是紧皱的眉头没有放开的趋势反而揪得更紧,垂下头将手放于头上,这种看似颓然的状态恰恰说明他内心的不安与保护,潜意识里,他就已经对这些话持着防备。

“当年……”

云姐悠悠出口,简单讲述了曾经她所熟知的所有,更多的像是对这些年来隐瞒的解释,尽管那些话听来依旧有着感觉上的牵强。照她的说法,张中坤所深爱的明倾在离开他之后的确去了那间酒吧,被其也收留过几日,但张中坤找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不知所踪,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只交给一封信,要不是曾经学医的经历看出有所不对,明倾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还记得我当时很高兴的打电话告诉你,可是当你来的时候我又矢口否认吗?”云姐这样说着,但很快便自嘲似的说道,“你当然一直记得,不然也不会在看见一个相似的孩子时这样怀疑。”

言语中,再次表明了芥兰与明倾的相似,只是偶然的巧合。

“中坤,我当年以为是你们有了矛盾好心想要撮合,可在你来之前明倾来过,是她不让告诉的,而且当时我和你的关系并不熟悉,我当然是听明倾的!而且……”说到这里,云姐忽然叹息一声,才继续说着那些往事,“明倾当时说孩子不是你的,我自然更不会与你说。”

“你的意思,明倾的离开是因为和别人在一起?那人是谁?”张中坤终于抬起头看向对方,可是这样的问题终究还是只得到那句不知道。

“明倾不肯说。”

很想问那你怎么不问,但还是被张中坤很好的压制下去,一切在心中早就有了定论,骗了自己多年的云姐几句话这样轻易的改变一切,根本不能足以成据,况且明倾早已不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其实……”欲言又止,云姐看张中坤明显的不信,还想再说什么,却还是忍住没能连续下去,拿过皮包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这是明倾留下的,本来说等你有了孩子,再交给你,谁想这么多年,你都没能结婚。”

张中坤没有伸手去接,保持着垂头的姿势不知想些什么,云姐见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把信封放在桌上,起身离去,连一声再见,都没有多说。门锁碰撞的声音,房间归于一片平静,再没有话语和声响,只剩下无边的静谧,不知这样一个姿势的坐了多久,才缓缓的伸出手拿起桌上密封良好的信封,不再崭新,却很平整,又是这样没有时间的望着许久,才撕开信件口的封条。

信封里只有一张折叠三层的纸,一张铅笔涂成的素描画卷,没有一个半个的字体,可只是这样,却让张中坤泪流满面。

没能得到有用价值的芥兰徒步走回宿舍,衣伶安然的坐在桌前看书,一副好好学习的样子,看到芥兰回来也没有任何的询问,只是瞥了一眼便将目光重新放回书上。

一切像是陷入僵局,没有任何的可用线索来搜寻,好不容易看到一些可能的异常,还不能进行旁听,芥兰有些后悔没有在张中坤家里安窃听器,不过说起来也是T国负责人的不作为了,什么都不给,好像只是在让人来这里磨时间罢了,虽然不好乱想,但芥兰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晶片这种东西。

间歇的振动将芥兰从思考中拉醒,因为宿舍的安静衣伶已经听见,抬头向还在站着的她望了过来,第一反应都以为的是霾,却不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芥兰,你快点来圣拂!”

很急切的声音,是何茜。

来不及过多的询问,对方已经再次重复一遍的挂掉电话。芥兰疑惑的看着手机,衣伶眼神示意什么事,思考一下,还是将何茜的话告诉她,如果之前只是自己前去也罢了,这一次张中坤也去过那里,而且霾说过不允许有第二次,那就让她拿主意。

“还愣什么?走吧。”

衣伶听完之后果然决心要去,麻利的起身换衣,芥兰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看来她也很想探知张中坤去圣拂到底做了什么,霾的临时调离,都没有一句怨言,可心底,恐都是好奇的。

到达城郊也算用了不少的时间,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院子里没有一个孩子玩耍,甚至连两人的进入也都没有修女过来询问。空荡荡的院子太过安静,芥兰不明白究竟的情况,按照自己所知向院长办公室走去,才走一半,就被一个低喊止住步伐,回头,正是打电话给自己的何茜。

“芥兰!”因为奔跑的迅速,何茜过来的时候有些轻微的喘息,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无事又像是难过,介于一种不喜微悲的状态,看得人更为不解。

“舒院长睡去了。”

陈述式的讲出,芥兰一怔,怎么会……了解天主教一些的芥兰自然之道何茜所言的睡去是什么意思,不过前几天来的时候还见她,虽然身体不算很好但也能走能言,除了一些咳嗽,没有太多的异常,怎么会这么突然?

“就在中午,医院的人来看过了,因为……已经睡去了,所以也没有带走。”何茜说着指了指教堂的方向,“现在所有孩子都在教堂,葛修女在主持读经和祷告,你们也一起来吧。”

满怀着疑惑的心情,跟随何茜往教堂方向走去,难怪今天的福利院特别安静,缓慢的脚步,芥兰回想起那日办公室房间老人握紧的手,那样亲昵和蔼的姿态,那手很粗糙,但依旧温暖,当时所想,是那种母亲般的亲切触感,或许因为自己心地不再有的纯净,恐怕再也享受不到。

而如今,是真的再也不可能感受的到了。

教堂里的人,如同那日的弥撒一样坐的整齐,刚刚开始的样子,在最后的座位坐下,等待着一切的进行。何茜短短一路也讲述了大致的经过,本来是今天想来看院长的,谁知同跛脚修女走进看到的却便是院长的睡去,仪式是按院长的遗嘱来做的,为其做完祷告便会被送去火葬,一切似乎都有条的安顿好,这让芥兰怀疑是不是老人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才有了遗嘱上的一切。

两个修女缓缓的将老人的身体抬进教堂,一股浓烈的悲伤气氛在教堂中弥漫,可是没有一个人哭泣,作为天主教徒都深知,睡去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是蒙受主的召唤。每个孩子都低头祷告的样子,就连身旁的何茜也是如此,芥兰却扭头看向躺在那里安静的老人,那样安详的样子,似乎也真如沉睡了一般……

“呼……”

修女服被揭去的声音,随着这个动作起,周边的人皆是一阵怔愣,逐渐扩散到最前排那些孩子也回头关注。

“你做什么?”何茜猛地站起身,低低的喊道,不明白为什么芥兰会突然的阻拦修女的前行。

被抬起的院长胳膊被芥兰抓住,那样认真凝视的态度让一旁的衣伶没有说话,只是当目光转向手腕处,一直未有表情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对不起,冒犯了。”

芥兰放下老人的胳膊,重新的将袖子抹下,平淡的话语让怔愣的修女虽然有些恼却还是没有多斥责什么。仪式继续的举行,站在最前方的葛修女手持圣经,在舒院长身体平稳的放下之后开始念念有词:“上主是我的牧者,我实在一无所缺……他使我卧在青禄的草场,有领我走进幽静的水旁,还使我的心灵得到舒畅……他为了自己名号的原由,领我踏上正义的坦途……”

芥兰坐在长椅上,面色凝重。刚才不顾旁人的出手冒犯也是无奈,老人的脸色虽然安详但隐隐透着不明的颜色,与正常死去人是有不同,扫视脖颈周围没事,这才试探的查看她的胳膊,果然在她左臂外侧发现有一个细小的针孔,明显的非自然死亡。

“在我一生岁月里,幸福与慈爱常随不离,我将住在上主的殿里,直至悠远的时日。”

代替睡去者为主祷告,芥兰一直这样等到整个仪式的结束,不能明目张胆的上前对尸体进行检查,而且何茜又说之后舒院长会被送去火化,那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站在这已经完全陌生的院子,芥兰的思绪有些凌乱,如果不是正常去世,那么谁又会来害舒院长?张中坤之前来过,难道……可是有什么仇恨?所有的信息都没有显示他与这里有任何的瓜葛的。

“阿嚏—”

浓重的喷嚏声将芥兰思绪打散,本就是无阳的天气,何茜身着的还是简单的薄衣,不厚的短小外套,两颊似是冻着的绯红。衣伶皱眉看向面前的她,仔细的望了许久才开口,语气淡淡的询问,“感冒了?”

“没有……”何茜依旧是那样弱弱的姿态,可能是昨夜被气出来的劲头早已下了,又恢复成平时常见的样子,“阿嚏——可能是昨晚受的风。”

想反驳,可再不自觉的一声已经出卖了她,衣伶撇过头没再理她,不想多言的样子,芥兰将院子一遍扫视,确认没有任何的异常也没什么可取之后,才出言要求回去,何茜领头,向如今掌势的葛修女道了别。

“啊~我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还要上班,不好意思啊。”

出了福利院的门拦下出租,何茜突然急切的开口,像是才想起来的样子,“我回来再跟你们讲!”

这一次连等待两人回答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的再一招手拦下将要开过的空客出租,坐上离开。衣伶望着她快速的动作,直到她所坐的车消失不见,才喃喃出声,且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长脾气了,没白敲打。”

这一个低语,芥兰才似乎明白了什么,昨晚的那些狠话……是故意的吧,想到这里了然的会心,虽然方式过激了些,而且看起来还带来了感冒的负面,不过看样子确实有些成效,起码,不是总是那种讨厌的懦弱。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坐在后排猛然看到出租前面的电子时间,显示着赫然不合何茜所言的点数,芥兰甚至打开腕表重现看了一次,与司机座位前的时间没有差误,这就奇怪了,这个店也该是下班时间了,何茜还急忙的赶回上什么班?她这阵子,的确总是古怪。

几乎是一天之内的突发,仿佛所有不规则的种种异常事情都于这一晚一日间爆发,打破芥兰原以为的平静到难以插上缝隙的生活规律,因为有太多疑惑要冷静的思考,所以芥兰晚上并没有要去张中坤家的打算,特地的打去电话过去恰好接听的是连素,倒是省了很多早就想好的借口,一路的无话芥兰知道衣伶的大脑肯定也不会停止思考,早有的默契让她不用开口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疑惑。

“************。”

衣伶的话让芥兰一怔,但联想到老人胳膊的针孔瞬间明白,“你的意思是她自己长期服食?”

两人间都是一种研讨的沉重,芥兰很快自己否定了刚才的说法,“不会,长期服食医生不可能看不出。”

“是,是有人注射下毒,如果是自己做的不可能针孔出现在手臂外侧,除非是要造成他人误解的自杀式他杀,不过显然不属于。”此时的衣伶一点也没有平日里或柔弱或刁蛮的样子,很是冷静的为这一切进行分析,“一般两千毫克的量足以造成人中毒或植物人,更甚者死亡,我不知道她被下量多少,但显然她已经是最后一种可能。”

芥兰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种药物虽然与安眠药一样禁止多用,但不代表不可能买的到,这种简单的注射性暗杀其实最考验的是在人不觉得状态下使被杀者不造成一点波动和异常,显然这个杀手做的很好,看舒院长的安详遗容就知道了,而且短期时间医生都没有发现,这不知是芥兰要说一声医者的不负责任,还是杀手的高明把握。

“会是敌手吗?”

衣伶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而芥兰想知道的,是同张中坤有没有关系,晃悠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天色都有些微沉,时间显示的不过六点左右,本欲上楼的步伐止住,芥兰扭头对衣伶轻言几句,转回身子朝回走去,张中坤哪里,还是去的好。

因为早前打了电话不去,所以芥兰走的速度很快,如果到了已经开饭,那就真的造成两边的尴尬,这样低头的前行,倒是没在意到迎面有人,感觉到时已经几步之遥,以为是过往的行人也不理会继续,擦肩而过,一声喊叫却生生将步伐止住,言戈?

“芥兰,你没事吧?”着急而担忧的语气,言戈走进几步很是急切的说道,芥兰都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这不好好的,有什么事儿?

“老师说你今天不去吃饭,我以为你生病了,这么晚你去哪?”

话语间言戈的距离已经于芥兰拉的很近,几乎连一步的距离都不满,虽然夜色昏沉这样的靠近也属正常,可在黑夜中仍持有良好视力的芥兰却有些不适,不着痕迹的微微挪步,与之空出些许的间隙。

“有些事耽搁了,现在没事正要去教授那里。”

依旧是那样淡漠的回答,不管有没有言母的刻意‘提醒’,其实芥兰的内心也都不愿与言戈又多一分的靠近。原以为他会被圈扣在家里,却不想他今夜仍可以出来,而且看样子丝毫不知母亲所做的一切,芥兰这时才真的有些相信,那个外表严厉有着与子都疏离样的母亲,或许是真的爱这个孩子,哪怕再不愿意,还是不想告知那些背后的肮脏,或许不能这样讲,一个为了儿子幸福的举动,怎么摊的上肮脏这字眼。

况且芥兰也认同言母虽直白但确实的言语,自己与言戈,真的不适合。

“你没事就好,你一向都那么守时认真的,我还真怕你出什么事呢!”

就算是不能如白日那样真切,芥兰也听得出对面这人语中黑夜掩盖下那一丝柔情,也许平日说来只是一句普通的关心,可恰如这昏暗的寂静,语调中的丝丝情意得到了饶是压抑过后最大质的挥发,芥兰沉默着没有接话,想说什么却发现多说一切都显得太过无力,鼻尖一声叹息,准备迈步走开,来结束这已经无言的谈话。

“芥兰,我……我……”

只感觉胳膊上被极大力道的紧紧攥住,没来由的突然让芥兰有些愣神,回头,这个已经看不清面容的男生口中断续的想说,可终于还是只能这样的磕绊着,说不出多余的话语。芥兰有足够的能力一把挣脱他的手,哪怕再紧,也不过是个寻常男子的力气罢了,可是芥兰没有,心中仍旧如不动的死水一般起不了波澜,这是经过极好极久的锻炼而生出的自然应对。

伸出手,轻轻的碰触他的手指,言戈大概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举动,一缩,手劲减去了几分,却还是没有放开,直到芥兰的手去掰动他的拇指,言戈才终于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手上再次一紧,抓着芥兰的胳膊更加的用力。

“芥兰,我喜欢你!”

这话说出来,很难吧!

喜欢?言戈说喜欢?

芥兰相信他这样的男孩,大概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而事实上,言戈细微的动作也表明了这一点,在吐出这句话之后,松了口气。

芥兰一怔,以为,可以平静到如常的面对,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还是会有情绪的波动,纵使在极力的压制下,极轻,可是……需要压制了。

“我们交往吧!”

没有回应,言戈再次开口,很是小心的语调,却饱含着期待。芥兰的手没有离开,以一种悬空的状态停顿着,直到这句话说完,才继续刚才的动作,这一次言戈没有阻止,任由她拨下他的手掌。

“我们不是正在‘交往’吗?”依旧是那样冷淡到陌路人的态度,芥兰所说的,当然不是言戈相同的意思。

哪怕是天色昏暗,也能隐隐观到言戈低垂下头,看不真切,却感受的到对方的落寞,芥兰转身,默默前行。

会不忍?明明,心思平复了的,为什么只是模糊的看着,会不忍?可是芥兰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管是以哪一种状态方式,她都没办法接受他,芥兰很努力的,在脑海中迅速罗列出一切所拒绝的理由。

一来没有可能,二来从来只当他是个单纯的大男孩,一个普通人,三来……一个习惯了黑夜的杀手,没有资格拥有所谓的爱情。

注定只能是悲剧,何必费力的去得到自扰?芥兰的内心,从来不对这些去产生幻想和祈求,更谈不上渴望。

况且,最近的这些事,一件件的发生着愁绕着没个头绪,舒院长为何而死还在心底梳理着,现在言戈说的这些,也真的不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放在心上,好好盘算。

安静的夜,注定留下的,只能是一行、一定、一萧条。

“怎么才走到这儿?”

一阵风似的有人闪过,芥兰感觉到早已绷紧了身体防备,这句话传来已经是在人影跑出一米之外,足见其奔跑的着急,听见衣伶的声音讶异的奇怪,不是回了宿舍这又是要去哪儿,这条路上的路灯本就间隔较远,言戈听到声音像是一时没认出的从后面急忙跑至芥兰身边向前探望。

“快走,何茜不大对。”

急急地丢下这么一句,衣伶已经速度加快的再次跑开,芥兰不明白什么状况,只能跟着,而言戈这时已经认出对方是熟人,虽然不知道说的什么也傻傻的跟着朝校门口的方向跑去。跑步这种事上,虽然言戈是男生但跟起来显然和前面两人错了一段距离,衣伶在芥兰将要跟上的时候丢了手机过去,超大的屏幕,只是接住的一扫,芥兰已经看出个大概,心里却是更加的疑惑,衣伶居然在何茜身上放了跟踪器?

“昨晚才赶她出去的时候放的,没别的意思,只是试试效果。”

衣伶虽然这样说的,语气也是懒懒的不在乎模样,可是芥兰却并没有相信,试试效果?这样精确到具体所在厘米位置的跟踪器,一般的黑市可是搞不来的,能赶上组织发给的东西,猜测是不是霾当时给时她要了一套,不过放在不是目标的何茜身上,就有些没有道理。

永远是最新配备的衣伶手机显示方位,是A市一家酒吧的后巷,芥兰不经常出去不很了解;直接的拦下一辆车坐上快速喊司机开走,两人都没有或者说早已忘记了身后还有的言戈,落后的直到出租车已经开走,他才刚从北复的正门跑出。

“本来只是好奇她晚上干了些什么,可是刚才见上面显示她不停的挪动,不是车,之后停在一点再也没动过,那里不是建筑物。”

看似冷静却言语杂乱的分析,不过细想之下又很明白她想表达的是什么,也就是说,何茜步行,能显示出比步行还快的挪动,也就是奔跑,又是后巷,这些条件放在一起,再加上是夜以及何茜曾有的一次被围堵事件,那就很容易猜出可能……有人在追她?

北复虽然位于四通八达的方位,但很多时候面对这下班时间的堵车依旧是无可奈何,所以当芥兰和衣伶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不止算不算的上及时还是晚,与猜测中预料不错,何茜确实是出事,可是对方却不是一人,而是五个。

“我都说了我会给的,你们别再打了!”

“给?不让他长点记性还给我骗,也不看看谁的地方!”

“没种的玩意儿……”

零散的吼声,以及肢体碰撞所发出的闷声,在两人的越来越接近间听得清晰。那个阴暗的角落,何茜正以一种佝偻的弯曲姿态,阻拦者面前几人对地上看不清样貌男子的打骂。

“嘎嘣……”

清冽的骨头错位发出的声响,芥兰没有上前动手,衣伶早已直接的出手教训,那五个以多欺少大爷样儿的青年,一分不到的时间利落收拾,直接了当,没有任何的前奏更没有多余的话语和花式;其实,衣伶已是留了手的,以她如今的力量,足可以轻松的将那些脆弱不堪的骨头直接击的碎裂,这些,是MW最基本的训练之一。

芥兰安静伫立一旁,注视着里面的一切,看到何茜还能讲话,就已经不着急的任由衣伶练手,好像还有点想通衣伶把跟踪器放在何茜身上的意思,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还净能召些与她实力不显不在等级人的围攻,欧程、李紫露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也是,如今又遇上这等混混子。

莫非命格带煞?芥兰突然想起前一阵研读的佛经,以及那些与之有关的易学;但一冒出这种意识就立刻被自己打散,都说了,是不信这些的。

“滚开!”

粗暴的,丝毫不留一丝情面的声音,说话的,是那个一直没有抬头被打倒在地上的男子,这一言,芥兰才听出对方是谁,想什么来什么,居然是那个被自己痛扁过一顿的何志。

“你没事吧?”柔柔关切的话语,饶是在这寒冷的夜间也如沐春风的柔和,听来让人很是舒服,只见何茜并没有因为男子的呵斥而松开想要去搀扶的手。

“不用你管。”又是一声不耐的斥责,看来这柔和却一点也进不了到底男子的心眼。

一把挥开何茜想要去搀扶的手,极尽全力的自己撑地起身,对于何茜的帮忙,全然的漠视不顾,芥兰看来,都有些不可理喻。

几乎是那几个被摔在地上还满口骂咧咧的青年前脚刚走,何志已经蹒跚着脚步头也不回的慢慢走出,直到拐角不见其身影,何茜似乎才回过神想要对一远一近站着的芥兰和衣伶,说些什么,却在佝偻的身躯站起的一瞬,轰然倒地。

A市中心医院。

言戈的赶到让还在抱着何茜检查伤口的两人放弃了动作,直接的救护车的拉走,一路几人的忧心。何茜伤的不轻,这是在看到倒地的一瞬芥兰的想法,而在粗略的看过手臂额头之后,更加深了这种肯定,原见她还能站起以为无事,如此看来是在阻拦那些混混的殴打不成,自己用身体挡着的时候,为何志拦下不少的伤痛。

衣伶脸色阴沉的站在手术室门口,本来心中也是与芥兰一般想法,以为无大碍,这么看来倒是对那些青年下手太轻,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懊恼,暗道留善心这种事,果然是不能做的。

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何茜才被推了出来,还是昏迷的状态,只是脸上的伤口已经很好的处理。护士早就吩咐着缴费,这件事言戈自告奋勇的做了,听了医生所言是头部与背部受得伤较重,胳膊还缝了个两三针,衣伶更是气的脸色发青,为何茜的伤忧心却只占了一小部,更大的,是为那些小流.氓的被放过惋惜,连连喃喃‘太便宜他们了’。

芥兰依旧是那种面无表情的状态,其实在何茜推进手术室时她是有担忧的,那种感觉只是强烈的告诉自己不想她有事,如今见人虽有伤但也算完好的出来,自然放心许多,所以在言戈汇报处理好一切之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也不理会他是不是有什么与平时的不同。

狭长的医院走廊人少安静,芥兰本意是衣伶留下自己回去,因为北复里还有一个高于何茜的‘关照’对象,可是衣伶却连连摆手,以讨厌这里气味为由逃避了照看,无奈芥兰只得留下,言戈,自是跟着陪了下来。

两人无话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芥兰就那么靠着,微闭的双眼以一种假寐的状态呈现,言戈坐在离她两个空位的间隙,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样静谧而诡异的气氛,就这么一直持续着,良久良久。

此时的言戈,更加沉默了。

以往,就算是芥兰一直用那种冷淡的态度对他,他也是会无话找话的寻出许多的话题,哪怕得到的,只是芥兰淡淡的一“嗯”,也是会仍旧极高心情的与她说着,可现在,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像是出了神儿似的,不动不言。

走廊上的温度,随着时间的加深,一点点的降低,哪怕是言戈无声的买回的一杯热奶茶,也不能将这寒意驱散多少,寒冬腊月,说的,是那么个理儿。

“不然……你进病房看着,也好照应。”明明是好意的话,依旧说的小心,似乎生怕有错,使得芥兰不高兴一样,事实上谁都知道,她是最无话的。

芥兰了解他的意思,一杯奶茶并没有喝,只是抱着暖和着此时也是凉了,言戈同样也是如此,他的那杯想来也没有什么热度,这才这样提议吧,芥兰知道,他是想自己进去陪着暖和些。虽然有护士定时的巡夜,可何茜如今昏迷不醒,身边总是少不了人的,没有拒绝这句话起身,“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就好。”

还是出言让他离开,反正,他坐在外面也于事无助,也不是男女有别不能进去,只是何茜平日里与他又并不十分熟悉,而且何茜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不是大问题,一个人,想必也是够了。

“嗯,那我明天再来。”没有反驳,言戈听言也站起来准备离去,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倒不像是鉴于近处墙壁那个大大的静字,而是一种与平日里话语间语气不同的样子,少些什么似的,像是刻意的疏离;望着他缓慢离去的背影,站在病房门口的芥兰,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叹息,这叹息极轻,甚至在这安静的夜里,也几不可闻。

或许是太累的关系吧,芥兰,只能这样来想。

夜,太安静了。

怕一不留神,这种不受打扰的静谧下,会想多了些。

有些关系,一直维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也许,还可以过得和乐,可一旦挑破,会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吧。言戈的告白,也许就是那种最悲观的结果,因为他不知道,但芥兰清楚,与他,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一点也没有。

这样想来,芥兰甚至觉得更愿意和申尧凡打交道,因为他把他的目的摆在明面,他不介意自己的提防和注视,而言戈,纵然单纯,可无缘无故的爱,芥兰真的,受不起。

坐在独立病房内,何茜的床前,芥兰默默地盯着床上的女孩儿,额头与脸颊一侧的绷带和贴布,让她的面容不能完整的展现,即使这样芥兰还是能看出她面色的苍白,那样安静无声无息的躺卧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般,又似比那安宁中,多了些狰狞的死气,这次的她,看来真的伤了不轻。

那样的哥哥,何苦?

心里对于何茜把大部分伤痛榄上自己身的行径,很不理解,何志那样的人,有何能让她这样不顾自己生命的冲上前?儿时便是那样的霸道,如今大了受了难,还要何茜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女人出面帮忙,对于那个一事无成的男人,是真的看不起。

一阵轻微的闷哼声从床上传来,闭目养神状的芥兰第一时间挣开眼睛,看向那发声处,第一感觉,便是该醒了。果然,躺在那里本是一动不动的何茜,睫毛微微的抖动几下,很快,眼睛慢慢的挣开,面无表情的脸庞也似乎随着那双眼的开启,有了些生气。

“芥兰。”虚弱沙哑的嗓音,何茜看到床前唯一在旁的女孩,唤了一声,声音很轻,没有刻意的压制,倒像是最大所达的力气,也许,是刚刚醒来没有恢复的缘故。

“嗯。”永远是这样淡漠的声音,哪怕是一个轻应,也丝毫听不出多余的拉长或轻柔,更没有安慰和关系的话语,芥兰应过便站起了身,“我去叫值班医生。”也不问何茜是否哪里疼痛,是否饿了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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