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芝生气地甩开丁克新的手,“别碰我!你这个窝囊废,除了耍钱,你还会干什么?一分钱你都要不到!”
说着,刘桂芝又特地看了丁晓岱一眼,“地皮的事情咱们没完,走着瞧!”
看着两人消失在楼道拐角,丁晓岱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去,连忙看向王阿姨,“王阿姨,你快进去看看奶奶醒了没有。”
王阿姨连忙点头,“我这就去,你的伤……”
刚才刘桂芝胡乱一抓,抓到了丁晓岱的脸还有脖子,上面有几道抓痕,正在向外渗血。丁晓岱笑着摇摇头,“不要紧的。”王阿姨这才走进了房间里。
房门关上,丁晓岱不由的往后一靠,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周翼扬转身看她,视线落在她脸上的伤口上,皱了下眉心,“很疼吧。”
“习惯了。”丁晓岱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有些疼,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有些疼却要疼一辈子。”
看着丁晓岱眼底的落寞,周翼扬不由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丁晓岱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你怎么会过来?”
“我给老太太买了些进口药。”周翼扬将手上提的药盒递给丁晓岱,“刺激性小一些,对她身体恢复有好处。”
丁晓岱接过药,笑着看他,“谢谢。”
“家里有没有创可贴?”周翼扬见她要进去,连忙拽住了她的手腕儿,丁晓岱摇摇头,家里药不少,可是都是奶奶吃的,创可贴还没人买过。
周翼扬拽着她往楼下走,丁晓岱诧异地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你脸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周翼扬一直带着丁晓岱往楼下走,丁晓岱不由的往回拽了拽胳膊,“没关系的。”
“一会儿老太太问起来怎么办?这些伤口一看就是被人抓的。”周翼扬态度坚定。
丁晓岱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他这样在乎她的样子,好像昨天才发生过,可是却已经距离这么遥远了。
周翼扬带着丁晓岱到了附近的一家药店,买了些创可贴。到了车上,周翼扬示意丁晓岱俯身过来。
丁晓岱尴尬地看着他,“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伤都在脸上,你自己来,看得到吗?”周翼扬见她不肯过来,只好自己探着身子,揭开创可贴,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萦绕着鼻尖,丁晓岱不由的绷起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温热的指腹贴在她有些冰凉的肌肤上,周翼扬对着她的伤口轻轻的吹了口气,“疼吗?”丁晓岱摇摇头,没吱声。
周翼扬将透明的创可贴贴在她的伤口上,温热的指腹来到她微红的脸颊上,“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知道还手?”
丁晓岱下意识的侧过脸,躲过他的碰触,“我……我还没来得及还手。”
看着她垂着头的样子,好像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她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秘书。
“晓岱,你是不是在怪我?”周翼扬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小心翼翼地问:“怪我当初,把你从你哥哥身边推开?”
当初丁晓岱不告而别之后,周翼扬心中一直都在责怪自己。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因为对丁晓淮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而对丁晓岱冷眼旁观,甚至是将她推开,也许她就不会离开T市这么久。
丁晓岱闭上眼睛,既然已经选择忘记,往前走,过去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过去太久的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
“所以,你在怪我。”周翼扬不由的握紧手心,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我当时反应过度,只是太害怕……”
丁晓岱不由的抬起头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没关系,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我不在乎多一个人。”
“可我在乎!”周翼扬目光歉疚地看着她,“我从来不信那些东西,你这样善良,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应该得到幸福,没有什么天煞孤星,那些事情都只是凑巧而已。”
幸福吗?早在两年前,她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可能。
“有时候,人的行为比言语更诚实不是吗?”丁晓岱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何必解释呢?有些伤疤不揭开,不是更好吗?”丁晓岱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靠在了椅背上,不想在多谈什么,只声音平静地说:“回去吧,奶奶这个时候应该醒了。”
周翼扬看着丁晓岱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知道她已经彻底的把他挡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心里莫名的烦躁,现在他不管怎么说,都不过是变相的再往丁晓岱的心口插把刀子而已。
周翼扬启动了车子,透过后视镜扫了丁晓岱一眼,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儿,忍不住问:“你喜欢陈述吗?”
就像当初喜欢他一样,时隔两年,周翼扬原以为他会忘记很多事情。可是,看到丁晓岱,那些记忆却全都像是自己活了起来一样。
他记得,他牵着她的手走过许多大街小巷,也记得,她脸上娇羞的笑容,还记得,他们手牵着手,去采购婚后用品。
记得她在他身下,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她曾经完完全全只属于他,现在却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
原来,他会因为她而嫉妒,嫉妒陈述可以拥有这样的她。如果两年前,他们顺利结了婚,也许,他们现在会过的很幸福。
丁晓岱握紧手心,“当然喜欢,如果不是因为害怕我这样的命格会害他,我跟他早就结婚了。”
周翼扬握紧方向盘,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他抓不住也摸不着。他早就已经在两年前抛弃了她,却还期望她心里还有他,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卑劣。
“你不会害任何人,晓岱,你比谁都值得拥有幸福。”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丁晓岱心底一片苦涩,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想到周翼扬曾经不让她靠近哥哥,她的心便一阵阵的抽痛,曾经他给了她全世界的信心,却又一下子抽离。那样刻骨铭心的疼,一次就够了。
自那天之后,周翼扬再没来过丁家。丁晓岱每日就是陪着安朝梅,与王阿姨一起伺候安朝梅的生活起居,安朝梅的身子骨倒是慢慢的好了起来。
王阿姨直说,“晓岱,现在的年轻人能做到你这样的实在是太少了。”安朝梅现在瘫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都在那张床上,丁晓岱不嫌苦不嫌脏,全都亲自上手,王阿姨想到以前老太太对丁晓岱做的那些事儿,再看看丁晓岱不辞辛苦的样子,她能做到这样,实在是难得。
丁晓岱笑着摇摇头,“奶奶的身体能康复才是最重要的。”
王阿姨点点头,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晓岱,你要不要问问你奶奶乡下地皮的事情?我前阵子听你奶奶无意间提过,那处破房子早先根本值不了几个钱,最近乡下规划,村里给赔偿款能赔差不多五十万呢。”
丁晓岱下意识的往安朝梅的卧室看了一眼,“王阿姨,奶奶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就不问了。”
“你这孩子,这些年,你挣得那些钱不全都搭在你奶奶看病上了吗?这赔偿款,你怎么也得有一份儿啊。你家里无权无势的,有了这点儿钱,嫁人的时候也有底气不是?”
丁晓岱笑着看向王阿姨,“说不定,我这辈子都嫁不了人呢。”
王阿姨嗔怒的看她,“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怎么不嫁人了?陈述那小伙子我看就不错,家里条件不是也挺好吗?你就别挑了,赶紧嫁了吧,都快三十岁的人了。”
丁晓岱抓抓头,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不挑了。”
王阿姨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哎,陈述什么时候回来?”
丁晓岱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些,“他说后天才能回来。”后天是周翼扬与季莹的订婚宴,他身为周翼扬的大学好友,自然要过来参加的。
与上次的低调不同,这次周家可是精心准备了这次的订婚宴。T市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被邀请了,传说,订了两百多桌的酒席,堪称T市史上最豪华的订婚宴。
两人要订婚的新闻更是一连报道了一个星期,T市当地的电视台更是每天更新订婚宴最新进展。
司崇看着电视屏幕上,主持人神情激动地介绍完订婚宴上,季莹将穿着定制版的豪华礼服出现的新闻,掏了掏耳朵,按了关机键。
“我说,你真打算跟季莹结婚了?事情炒成这个样子,你可是一点儿的退路都没有了!就连新闻记者可都被邀请了,全国的媒体都会实时报道这场订婚宴!换句话说,你一点儿退路都没了,你要是敢逃婚,你爸肯定把你扫地出门。”
周翼扬扯了扯领带,勾了下唇角,“这么担心我?”
“我是怕你后悔!娶个悍妇回家,以后家里注定要鸡犬不宁了。”司崇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丁晓淮不喜欢你,你也不至于这么糟践自己吧?他不喜欢,不是还有晓岱……哎哟!周疯子,你拿相框扔我干嘛?”
“让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周翼扬目光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司崇啧啧的摇着头,“不爱听了?我心里还有好多你不爱听的话,你要不要听听?”
“不需要。”周翼扬又扯了扯领带,订婚宴的礼服很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