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都是你惹的祸！害我掉进这个混乱的时代，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你给我预测一下，明天晚上我能活着看你么？”梁语嫣望着天上的月亮小声碎碎念，“月老，你倒是再送个帅哥穿越过来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生存成了大问题，我快累成狗了我！”
她身后，一扇窗户悄悄关上，也关上了一双漆黑清冷的眸子。
梁语嫣揪了一地的竹叶，发泄完，清清爽爽回到房间睡觉。
可能是前一天过得太“水深火热”，也可能是琢磨多了薄玉烟的死亡，她一整个晚上噩梦不断。
早晨，巧儿和大妮儿淡定地在她的尖叫声中推门而入，伺候她起床。
梁语嫣望着俩丫头的淡定脸，无比心塞。
大妮儿还算有良心，没有淡定到底，学着王秋水那样轻拍她的背，轻声问：“小姐，昨晚做什么噩梦了？告诉我就不怕了。”
这个动作又令梁语嫣想念王秋水了。
她靠在大妮儿柔软有肉的肩膀上，皱着眉怔怔地说：“昨晚的梦很奇怪，我梦到一个男人教我射击，射的是活人！他说那些人是死刑犯，本就该死……我瞄不准，我不想杀他们，也不敢看他们的眼睛，那个人强迫我开枪……结果……”
结果。
她吓得快晕过去了，死死地埋在男人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那个男人却开怀大笑，抱着她的腰安慰，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地劝她睁开眼睛。
结果，哪有什么死刑犯，她打死的是一条鱼。一条活鱼，那条鱼被打死之后，还在绳子上拼命地蹦。
梁语嫣没有再说下去，这是她的一个习惯，顾忌巧儿也在，她不想说出来。
本来她是很喜欢吃鱼的。十八岁那年生日，妈妈专门做鱼给她吃，结果鱼刺卡在她嗓子眼里，试过各种方法，怎么也弄不出来，爸妈带她去医院，医生把鱼刺取出来，她的嗓子和舌头也戳破了，整整两个星期没有办法说话。
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鱼。
如果她昨晚的噩梦曾经发生过，那么，这个恶劣的男人，一定是变态的叶晏！
“结果怎么了？”大妮儿问。
梁语嫣抬起眼，发现巧儿也在盯着她，叹口气说：“结果，我一睁眼，就看到你们进来了。”
大妮儿噗嗤笑了：“小姐，你该谢谢我和巧儿，杀人可不是个好兆头的噩梦。”
“瞧你说的，难道还有好兆头的噩梦？”梁语嫣随口开玩笑，眼角余光却留意着巧儿，发现巧儿并没有跟大妮儿一样笑。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巧儿瞒着她什么。
“比如说梦到蛇，是钱串子，要捡钱的，还有梦到上古凶兽，那是怀孕，要生出惊天动地的大英雄了！”大妮儿笑嘻嘻的，温热的帕子敷上梁语嫣的额头，擦掉她额头上的冷汗。
“钱串子我知道，我梦过，不过没捡到钱。那凶兽的说法，你从哪里听来的？”
“茶馆的先生们都这样说啊，历史上的大人物、皇帝在娘胎里的时候，他们的娘会梦到凶兽。”大妮儿回答得理所当然。
梁语嫣哭笑不得：“那不过是唬人的话，不能信！”
巧儿这时插嘴，声音柔顺乖巧：“小姐，你不是失忆了么？”
梁语嫣愣住，很快反应过来巧儿的问题，却装作不懂：“什么？”
“小姐，你失忆了，怎么会记得你梦到蛇却没捡到钱呢？”巧儿丝毫不觉得冒犯，认真地把问题重复一遍，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的脸。
梁语嫣笑笑：“我是失忆过，但是失忆之后的事情我有记忆。在阮公馆那些天，我梦过蛇，第二天我还躺床上，自然没地方可去捡钱。后来想想，大概是晚上娘亲压到我的腿，才会梦到蛇吧。巧儿，你质疑我，莫非，我失忆前见过你，而你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言毕，她温和的眼神猛地变得凌厉。
巧儿始料未及她突然当面发难，眼神猝不及防地一缩，气势弱了，再想理直气壮地质问便不容易。
她讷讷无言。
大妮儿怒气冲冲地推她一把：“巧儿，我家小姐恢复记忆是好事，你要敢使坏，我和你拼了！坏心眼的丫头，和叶晏少爷一样，一肚子坏水！”
梁语嫣心里一暖，大妮儿笨笨的，对她却是真的忠心。
每次她遇难，这个笨丫头都会站出来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个胖妞始终与她并肩作战。
梁语嫣默默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嫌弃大妮儿了。
巧儿的嘴又成了蚌壳，紧紧闭着，任由大妮儿如何咒骂，她岿然不动，悍然如泰山一般。
直到李婆子的声音传来，才消停下来，推开门，又是和睦亲热的主仆三人。
大妮儿虽然不服气梁语嫣在别人面前给巧儿脸面，却认定无论小姐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因此，倒也乖顺，只是偶尔会狠狠地瞪一眼巧儿。
俩丫头斗嘴是常有的事，梁语嫣不阻止她暗地里的小动作，免得把这小妞憋坏了。
她把三人叫到跟前来，安排了一下她们的日常工作，其实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是为了限定李婆子的活动范围而已，免得她越俎代庖，像昨晚一样抢了大妮儿和巧儿的差事，这俩丫头肯定会闹翻天。
别她跟外面还没斗起来，自己窝里先斗起来了。
李婆子脸色有些不好看，说来说去，她就还是个传话的、送饭的跑腿，不过梁语嫣说的好听，叫她管“外事”，大妮儿和巧儿管“内事”，到底全了她的脸面，她虽然不满，却也不敢违逆如日中天的阮姨太太，暗下咬牙，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将来也成为梁语嫣的亲信。
搞定李婆子，又吃了早饭，梁语嫣正想着等白少潼来，还是自己去晓烟夕雾楼接她，还没决定好，就有一个穿军装的大兵进来，刷刷地朝她行个军礼。
“阮姨太太！我是大帅的近卫兵，大帅有令，请您尽快去叠榴园，给汤姨太太、赵姨太太、杨姨太太、X姨太太……敬茶。”
大兵连续说了二十多位姨太太，梁语嫣听得快打呵欠了，直听到最后两个字，她猛地瞪圆眼睛：“什么？叫我给大帅的姨太太敬茶？敬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