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潼握紧小拳头，发下宏愿，他要快快长大，以后也开战机，用军功换取战机！
白颂年抿了一口用柳叶泡的粗茶，云淡风轻地提醒道：“恭喜你，阮小姐，你有自己的飞机了。不过，你是不是该建个停机坪，请一队保镖看守战机，再请专人养护你的战机？”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梁语嫣眼前的梦幻泡泡一个个破灭。
她垮下脸，愤愤瞪他一眼，就知道白颂年不是真心诚意送她战机，但是，白颂年所说的问题又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她的确没有保住战机的实力，开飞机还得偷偷摸摸，一旦被人发现，她和战机都完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飞机的来历。而且她有很多重要的事做，不能天天守在飞机旁边，飞机没人养护，风吹雨打，要不了多久零件便会生锈。
尴尬地咳嗽一声，梁语嫣面带微笑和白颂年商量：“少帅，那这样吧，战机我租给你，租金就是养护它的费用，以后你培训出飞行员，可以驾驶我这架战机练习。当然，战机是我的，我可以随时开，你放心，我会出加油的钱。”
白颂年端起茶杯，做了个敬酒的手势，低头饮了一口，眼角微勾：“好商量。”
梁语嫣差点又吐血了。
她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鱼苏？”
“不急，两天后有人来接我们。”白颂年淡然地说道。
两人结束谈话。
白颂年翻译很快，两天的时间把所有的资料翻译完，他口述，她聆听，两人把资料牢牢记在心中，便是对如何使用弹药也背了个滚瓜烂熟，全部背下来后，白颂年一把火烧了资料。
通过这一次的学习，梁语嫣对白颂年的佩服更上一个台阶。
白颂年似感受到她敬服的心情，满不在乎地解释：“我书房中有这几个国家的图书，平时无聊，便会看一看，看书的速度会快一点，口语不是太流利。”
“……”
梁语嫣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如果白颂年那口语叫做不太流利，那么她完全可以称作文盲！
白颂年瞧了瞧她的黑眼圈，声音低了两分：“去睡吧，明天准备起早，我们离开这里。”
说完，他抱起一旁熟睡的白少潼，走进西屋。
直到西屋传来关门声，梁语嫣才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盯着门板看了一会儿。
也许是远离熟悉的环境和阶层，这两天，白颂年人变得温柔了许多，比平时少了些凌人的气势，少了些清冷，多了些人情味儿，多了些温情。
他们就像断了的藕，藕断丝连，永远复原不了，但又舍不得拉断那根脆弱的、看起来无关紧要且多余的丝。
梁语嫣摇摇头，不再多想，起身回房睡觉。
一夜好眠。
天没亮，他们便起床了。
白颂年用大洋买走村里唯一的一辆驴车，他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薄袄子，若不是身形笔直，可以用标尺测量，神情不是那么冷淡凌厉，古铜色的脸还真有几分农夫的样子。
梁语嫣和白少潼也穿着普通的农家旧衣服，坐在后面的车板上，身上围着一床薄被子，两个人缩在被子里，随着驴车摇摇晃晃。梁语嫣快睡着了，白少潼却极为兴奋，一路上又开启了话痨模式，让她睡不成。
太阳升起来时，她掀开身上的被子，被子表面接了一层秋露和秋霜，潮潮的，在熹微的晨光中如镀了一层银光，不到中午又被太阳晒干。
驴车一直摇晃到晚上，他们才到达一座小镇。
梁语嫣吃完饭，忍不住纳闷地问：“县城有这么远么？那天你明明一天的时间内走了个来回，怎么今天咱们跑整整一天，只到了个小镇？”
她严重怀疑白颂年迷路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卖了。”白颂年眼里隐含笑意，他的冷幽默总是不好笑，“我从没说过我们去县城，现在咱们一路向东北方向走。过个三五天，聂副官会来跟我们汇合。”
“那我的飞机留在那里，不会有事吧？”梁语嫣紧张地问。
“相信我，没人会动你的飞机。机舱的钥匙在你身上，别人进不去。我一路仔细考虑过，战机暂时放在这里最为安全，我会安排人过来养护，等你需要开飞机的时候，我叫人送你过来开。”
梁语嫣深深觉得自己被忽悠了，这里离鱼苏很远，她脑子犯抽，才会跑这么远开飞机！
明显的，白颂年是想把这里发展成一个秘密基地，他的兵可以养在千里之外，有战事需要，加满油直接就开到战场，可她却不方便跑这么远啊！
梁语嫣郁闷归郁闷，却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随便置喙他的部署。
比起她心痒，开飞机的一时兴起，自然是将来的抗战更加重要。
实际上，白颂年在琢磨把飞机所在地，建成一个消息和物资中转站，以备战事需要。当然，梁语嫣若真的想开飞机，在这里开，没人看得到，会更加安全。他并不是随口说说，是真的不介意她随时过来开。
两人各有心思，一个赶车累，一个坐车累，很快便睡了。
四天过后，他们到达一个相对繁华的小城市，聂昌政果然在这里等他们。
而这个方向，早已偏离战机降落地点很远了。
聂昌政热泪盈眶，仔仔细细打量白颂年，差点激动得拥抱他，恭敬地行个军礼：“少帅！你们吃苦了，我和大帅，还有整个鱼苏，都在等着你。”
“鱼苏没出乱子吧？”白颂年倒是比他淡定多了，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如深山泉水，冷冽，却能镇定人心。
梁语嫣看见熟悉的聂昌政，才感觉自己确确实实在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后知后觉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泪光。
她很佩服白颂年的淡定。
还是那句话，能活着，谁会想不开去找死呢？
“上海流言四起，有人说鱼苏买了战机，少帅你就是八十八号，又有人说你遇到空难……”聂昌政微微哽咽，不好意思地强忍下去，眼眶泛红，“大帅坐镇军队，目前鱼苏井然有序，流言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