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寒光,轰然相撞!
灿烂的光辉如此耀眼,没有人可以睁开眼睛。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震动了整个天际苍穹,势不可挡的寒光倒飞而回,满天的一阵强大的真气让整个气流一阵紊乱。而在街道之上上,路上的碎石乱飞,马路如割裂一般出现了无数巨大裂痕,仿佛末日到临。
隐约中,一个苗条而凄婉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天地间,忽然全部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声音,撕心裂肺一般的狂吼著。
“不啊……”还是那仇不死喊出来的,此时他面色极度的惊恐惊讶,那张接连被自己摧毁了两次的脸居然又出现在了面前。
……
“是你……”仇不死面色忽然变得扭曲了起来,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街道中央的男子,听到仇不死这么一说,缓缓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仇不死冷冷的开口道:“你是否还记得三十多年前……院门外早挂上两盏大红灯笼,但还没点亮。庭院中,生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成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转来转去。好不容易听得东厢房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当家的老爷当即一个跨步冲了过去。厢房中出来一个稳婆,贺喜道:“恭喜老爷,母子平安!”
“母子?”男人闻言一怔,面上喜色登时去了三分。,玉不多时,保姆便抱出一个男婴来。只是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一望而知长大了必定是个帅哥,男人面色这才算好看了些。他倒没注意到,这男童的相貌其实与他大不相同。
那男童只哭了两声,就收声不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休,打量着成不死。眼见这男童如此诡异,男人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院中的下人们也觉察到些许不对,似乎风骤然冷了起来。一时间,整体庭院中都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面色发白的接生婆才勉强笑道:“恭喜老爷得了少爷。少爷长大了,定是个绝世的才俊,还请老爷给少爷起名。”
男人同样面色雪白,白净的面皮不住跳动,半晌方道:“就叫……就叫……嗯,叫……”
男童忽然轻笑一声,竟然开口道:“就叫玉童吧。”
骤变突声,男人惊得啊呀一声大叫,手一颤,就不由自主地将男童摔了出去,然后只觉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厢房中丫鬟老妈子们自是一片鸡飞狗跳,尖叫连连,一边不住大叫着妖怪,一边四处乱窜,想要寻个地方躲避。
眼见男童头下脚上,就要摔落在青石地上。地上虽铺着厚绒地毯,可是他才刚刚出生,脑门都是软的,哪里托得住这样一摔?一众下人们只顾得惊惶失措,又有谁敢来救一个刚生下来就能口吐人言的男童?
男人虽然吓得不轻,可见男童性命危在旦夕,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力气,竟然身躯一扭,一只白生生的手掌竭力向前探出,居然赶得及,堪堪垫在了男童头下!
男童本来从襁褓中伸出一只小手撑向地面,见男人身躯扭曲,痛得满面是汗,却仍竭力伸长了手臂的样子,眼珠一转,小手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在空中横了过来,慢慢落在男人掌中。
男人见男童安然落地,这才算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泄,周身上下登时剧痛传来,痛得他大叫连天。原来方才那一番动作,却不是他这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大老爷能够做得出的,只这么一下,就扭伤了三四根筋不止。
下人们定下神来,这才一拥而上,将男人扶起,但均不敢碰触男童一下。男人环顾一周,细目中闪过一丝杀气,冷道:“这个……玉童乃是我玉某人的公子,今天的事,你们哪个敢多嘴,泄露了一字半句出去,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一众下人们噤若寒蝉。男人将男童交给保姆,命喂她吃奶,自己便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回房去了,打算好好喝上一碗参汤压惊。
入夜时分,男人惊魂初定,心中记挂着儿子,便又向东房行去。还未到房门前,便见服侍女儿的老保姆一脸惊慌地冲了出来,差点撞在他怀里。
“何事如此慌张!”男人面带寒霜,厉声喝道。
“少爷……少爷……她长大了!”老保姆只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眼睛一翻,倒地晕去。
男人心头一阵大跳,拎起衣襟,忙冲进房去。一进门便见大床上只躺着男童,正望向他笑着。男童眉目如画,已依稀有了三分成人的模样,只是那身体……却是比下午方生出来时大了不少,至少长出一个手掌的长度来。
一股寒气自男人心底升起,他强作镇定,向左右问道:“他都吃了些什么?”
一个丫鬟便回说少爷几口就吃光了夫人的奶,然后还喝光了家中存着的三大桶牛奶羊奶,可还是没饱,现在管家已打发下人去乡下提牛奶去了。这当中有一个小时,少爷是饿着的。
男人面色阴晴不定。三大桶奶!这可是够府中上下三日所需的,竟然被这个小小男童喝了个干净!这不是妖怪,还有什么是妖怪?!
此时府中老管家忽然撞开了门,冲了进来。他面色灰败,四肢抖如筛糠,向男人颤声道:“老爷,大事不好!后厩里养着的一匹马不知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全身鲜血,死得惨不忍睹啊!这……这府中有妖孽……”
男人只觉得一颗心都如沉入了冰水之中,只是望向男童。便见那男童忽而嫣然一笑,小嘴中不知何时竟已长出四颗小小虎牙来,那四颗晶莹如玉的小牙上,分明还挂着丝丝鲜血!
男人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耳边老管家的声声呼唤方将他的魂魄给唤了回来。
男人宁了宁神,将几个保姆们挥手赶出屋去,向老管家道:“玉财,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
老管家忙道:“我服侍老爷已有二十七年了。”
男人点了点头,拍了拍老管家的手,向男童一指,道:“不管它是什么,玉童都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一定要将她养大!从今天起,他要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这点耗费我还是受得起!
还有,从现在起家里前院和后院隔绝,下人们不许互相走动,谁也不许把少爷的事说出去!对了,给老二捎一封信,听说他在北莱山上立了个寨子,拉起了四五百号人马。便让他派几个得力手下过来,哪个下人敢多一句嘴,就……”
老管家心领神会,挥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男人点了点头,令玉财也退出房去,再向男童望去时,见他已睡得熟了。只是精巧的小嘴角上,慢慢渗出一线血丝来。
男人叹一口气,取一方绢帕,将这血线拭去。
第二日天方蒙蒙亮,小镇中居民便已晨起,出门的人都是一声惊呼!在这冬未尽,春方来的时节,满镇的桃树竟然一夜花开,而且结了累累果实。只是那些鲜亮中透着紫红的诱人果子,分明是李子!
小镇上桃树结李,一夜花开的奇事,便再也瞒不得人,消息逐渐向四面八方传了开去。
整个镇上下,日日在肃杀中度过,八个满面横肉的大汉将府中各处门户都守了,不许闲杂人等出入,只有最亲信得力的几个仆人得以出府,采买些粮食果蔬。
转眼之间,小少爷已然满月,只是他已长得如七八岁的孩童大小,哪有半分刚满月的样子?
玉童满月当日,有两个游方野道士来到玉府门外,口称府中妖气冲天,便要替此间主人除妖解难。男人闻听此事,亲自将两个道人迎入府中,好茶好酒,奉为上宾。只是两个道人方才落座,十余如狼似虎的壮汉便一拥而入,醋钵大的拳头如雨落下,转眼间便将他们打得出气多,入气少,然后牢牢缚了,装入两口大萝筐中,挑入北莱山中,寻个无人处悄悄埋了。
又是一月过去,一个背负长剑的俊美青年来到小镇,径入玉府,说是得了天机,要来此处捉拿妖孽。那些北莱山寨上大碗吃酒的好汉们照样一拥而上,却被这青年挥出一道电光,电得半身焦黑,倒地动弹不得。男人面色惨淡,口中叫声妖道,抢过下人手中一根杆棒便要出来拼命,哪知旁边一只素手伸出,按住了他的手。
此时玉童眉目如画,坠星眸、未语先笑。身上只一袭鹅黄轻衫,便衬得盈盈一抹纤腰似在风中飘摇。这分明是一个初长成才俊男人。直到玉童行到面前,含目微笑,那青年才自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匆忙施礼,手忙脚乱中却不慎将手中宝剑掉落于地。
玉童掩口轻笑,道自己秉天地灵气而生,欲寻大道,却苦无入道之门,今日上天将少仙送来,便是要提携小人,引领小人得入大道之门了,还请少仙不悋指教。
俊美青年此时,惟惟诺诺,不知如何便跟了他行到镇外,心中犹自想着该当如何教他大道,自己哪里是什么少仙人,只不过他十分清楚这男孩是得了一种病,这种病病症在于其体内的血液,而这种血液正好可以催化有助于自己修炼的 磨血大法。
俊美青年思来想去,这男童的血液怎么也得到了自己破关之时用的着,现在只好先让男童回去。
玉童来去甚快,出门不过一盏热茶的功夫,便已回了家中。至于那俊美青年,此时正在于不远处练功。玉童甚至连他姓甚名谁,师承何处,都不知晓。
转眼间已是玉童百日之期。这一天并无特殊庆贺,也无法如寻常人家庆贺。这个日子,只是在男人心里而已。这日午时,玉童来到了男人书房,还未等她开口,男人便叹道:“你这便要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