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两三天功夫,枫树湾村冒出了四家农家乐两个小卖店,开业的鞭炮此起彼伏,郭小武好奇,去吴小芳家问个明白。
乔亚男去塔厂联系材料走后,吴小芳又恢复了往日单身的生活,亚男住她那里,两人还能说说话一起做做饭,现在就一个人在家她也懒得起早,专门买来一箱方便面,饿了就对付几口。
郭小武到小芳家门口时,已经日上竿头快到中午了,见她屋门紧闭没有动静,就趴窗户往里瞅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小芳躺在床上还没起来,雪白的胸脯一半露在被外,让人浮想联翩。郭小武抑制住内心的跳动,站在窗户外使劲咳嗽一声,问道:“小芳,你在家吗?我是郭小武,有事找你。”
听见喊声,吴小芳从睡梦中醒过来,慌忙中睡衣也没来得及换就打开了大门:“小武哥,你是找亚男的吧,她还没回来呢。”
郭小武见她穿成这样,内心一阵臊动,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环顾一下四周说:“你一个人在家窗户也不关好,周围也没个人家,当初你们是咋想的在这里盖个房子?”
听见这话,吴小芳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她强忍着哽咽道:“还不是穷,我公公婆婆在世时没有给我们留下好的地基,我们又没钱买别人家的地皮,只能在自个家的老地基重新盖啦。”
见她心里不舒服,郭小武就安慰她说:“对不起小芳,我不该提让你伤心的事,不过,我还是想了解一下你家的基本情况,我当兵走后你生活得咋样对我来说一直是个谜呢。”
“有啥好了解的,你是天上的雄鹰,我是落地的凤凰,上次你就想打听对吧,实际上,亚男在我这住了几天,我把她当妹妹看,我的一些情况她也了解些,既然你今天问到这个事,不妨告诉你。”小芳搬个凳子让郭小武坐下。
吴小芳是有男人的,而且还非常能干,长得也不赖,但就有一个坏毛病喜欢赌,她没当村干那几年,家里条件在村上也是首屈一指的,结婚后,也有了一个女儿,可以说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
可是,随着县里调整产业结构,成片的大田大地全部改种茶叶桑树,农民把主要精力都投向经济作物后,传统的农耕细作基本上是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女人们照常做家务闲不了,可男人们却没事可做,闲下来一项新生的娱乐活动诞生了---打麻将斗地主,于是全村上下不分老少,男女对座,父女上阵,在这个背景下,小芳老公周军想出了一条赚钱的办法――开麻将馆。
周军一下子从城里买回来四部麻将机,规定每部机器四小时为一轮,每轮提租金80元,管一顿午餐四菜一汤,偶尔也可提供些便宜烟酒。消息传出,宾客盈门,他家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场所之一。每天,周军忙着迎来送往收租倒茶,小芳忙着做饭洗碗,常常是忙完上顿忙下顿,早晨天没亮就有人敲门抢座位,半夜还有人激战不回家,虽然很累但收入也不菲,每天也有几百元钱的毛收进帐。
可好景不长,看到周军赚钱这么容易,基本上是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是不赊账不扯皮,村民们都跟着学习,于是家家都有麻将机,处处都见麻将馆,周军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有时候他不得不到别人家打牌赚点零花钱。没了收入,家庭生活质量明显下降,两口子矛盾也显露出来。看到别人抢了自己的生意,周军在家把火撒到小芳身上,出门就想着办法把顾客抢到自己家里,一来二去,租金下降伙食提高,收的租金还不够吃饭喝酒。
一次,又有几个外地的年轻人到枫树湾村串门,听说周军家伙食好麻将机多,就过来摸几把。等到吃午饭时,他们嫌伙食质量太差,不想掏租金,结果和周军发生口角,到最后动起了手。周军这几天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加上这帮人语言又粗,他根本顾不上小芳的劝阻,用菜刀将其中两人砍伤,由于没钱交罚款,聚众赌博外加伤人劳教两年,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听到这里,郭小武对她好生同情,他知道居家过日子没钱不怕,最怕没个好男人:“那你姑娘呢?也该十多岁了吧,在读高中还是大学?”
说到姑娘,吴小芳脸上马上露出笑容:“你说小花啊,她考上了市里的师范学院,学网络计算机的,马上就毕业了,还不知道能找到工作不?”看得出,这是唯一让她自豪的事。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原因,郭小武这才把话题引到今天的正事上来:“小芳,早晨起来就听这鞭炮声音噼哩叭啦的,咋一下冒出来那么多农家乐小卖店呢?就这么个小村子有人买货吗?”
吴小芳揉了揉眼睛说:“这个事你就不明白了,马会计跟我们提起过,说镇上为了鼓励各村发展乡村旅游,专门设立了一个创业基金,要求只要是在农村开办的农家乐小卖部,不管是商场还是小店都给予一万块补贴,这么好的事谁不争啊。”
“原来这样啊,但是,开农家乐小卖店总要花些本钱吧,你进货总要成本的,总不能门头上挂个招牌就开业了?”郭小武还是不解。
吴小芳对着郭小武嘿嘿一笑说:“小武哥,你就别再打听了,就是搞清楚了对你也没好处。我是没打算搞,你看我家这条件完全可以的,就是懒得折腾。”
郭小武就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不搞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他盯着小芳说:“你今天要是不把底细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吴小芳见他较真,就想试试郭小武多大胆量:“小武哥,反正现在也没外人,你敢留在我家?那我就把门关上了啊。”说完就去关门。郭小武忙拽住她说:“你还真关啊,你不知道村里这几天风言风语的,我一世英名可不想毁在这上面。算了,你不说,那我走了。”
见郭小武真要出门,吴小芳又拦住他说:“我说就是了,但是你答应我一件事,能不能在我这吃午饭,我家还有好腊肉没吃呢。”
郭小武想了想说:“吃饭可以,但不能是我和你,还要把张大爷请来,同意了我就留下,不同意我现在就走。”
吴小芳为什么要留他吃饭,郭小武暂时还没想好,但小芳告诉他那些开农家乐和小卖店的,事先赊些物资充门面,补贴到后就都退了回去,这就是他要的答案。
但郭小武通过了解小芳家的情况,结合要做的网络培训项目,他从中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