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央求着说:“孙总,你饶了我吧,以后我保证给你当牛做马,叫东不敢往西。”
孙总怒斥道:“晚了,先把这事平息了再说,你必须下去当工人。”
经过一番的折腾,眼看着也到晚上八九点了,工友们见乔亚男和王招弟也没个地方落脚,就七手八脚地在一个大工房里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床铺,两个人也没吃饭和衣就躺了下去。
乔亚男躺在硬板床上看着陌生的房间,环顾四周,都是用工地简单地木板装钉起来的,透过木板能看到外面的光线,而且整个房间都是两排通铺,东一排西一排,中间是一条过道。由于她俩来了,工友们临时在西侧通铺上隔开了两个床位,并在中间用布帘子遮挡了一下,稍用力一拽布帘子就能掉下来,可以说这个布帘子仅仅是个摆设而已。
由于白天一天的坐车奔波,加上情绪不好,王招弟倒床就睡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酣声。可乔亚男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不到今天高兴地送妇女们前来,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结果,饿着肚子不说,还要睡在这个平常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可是工友们却管不了那么多,半年多没近女人了,哪管乔亚男是男是女,也不管她是姑娘还是嫂子,刚开始大家还都很温柔动作也注意,但到了热情处哪管那些,该叫的叫该响的响,整个房间像要发地震。乔亚男虽然见过世面,却没见过样的场面,随着声响她的心跳得也像大海中的波涛忽上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是烫还是热,总之这个夜晚她是没法睡了,心里想着要出去躲一躲,腿脚却不愿意动弹,像一块磁铁,她不知不觉也参与到这场命运的交响乐里。
这个时候,乔亚男想着,谁能怪这些外出的苦命鸳鸯呢,为了整个家或者说为了孩子们能上个好学校,多少年轻的父母有的刚结婚就离开了亲人,南下的北上的,扛着大包小包,他们都是为了寻找各自的幸福家园。而前来慰问的妇女们更是不容易,在没了男人的家根本就不叫家,重活体力活都落在瘦弱的老婆肩上,照顾老的还要经管小的,尤其到了晚上独守黑夜,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对呢。
想到这时,乔亚男再不感到害羞,她反而希望那声响越发再大一些才好,这么想着,她感到这些动静是那么的美妙,就像是农村田野里动听的百灵。
过了好一会,房间里再没了那些喘息声,继而传来了男女人均匀的酣睡声,继或也传出些梦呓的声音。乔亚男再也睡不着了,也许是肚子饿,也许是一种责任感催生着她。她想,如果把枫树湾建设得村民们都不想外出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人间悲剧了,只有家园美好了村民们才不会外出,正因为家园没有吸引力他们才选择出来的。
乔亚男这么想着,也更加坚定了她下步努力的方向。本来她认为这趟来得窝囊,现在看非常值得,让她看到了人间真情,同时也看到了外出务工人员的朴实和不易。
天还没亮,有的工友就早早起来了,昨天和乔亚男一个车的妇女们早晨起来看到乔亚男,有的脸都羞得通红,有的低头不语从旁边走过。只有王招弟还沉浸在睡梦中,乔亚男也不想打扰她,就坐在床铺上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是在观察,她是在思考,如何改变这一不再出现的现象。
时间不会等待人们,一名工友敲响了早饭的钟声,那是一个汽油桶发出的声音,人们三五成群带着各自从家里带来的咸菜走了过来,两名做饭的师傅给大家均匀地打着米粥和馒头,一个工友给乔亚男和王招弟端来了两个饭盆,她俩也加入到打饭的行列中。
看着眼前的景象,乔亚男突然想起高中读书时学过的课本,夏衍写的《包身工》,所不同的书里写的是资本家剥削工人,而这里都是农民工自愿吃苦的,做得多的报酬就多一些,想偷懒的一年到头啥也拿不回家。
王招弟看着乔亚男蹲在地上喝着稀粥,心里非常不好受,如果不是为了找自己的男人,一个堂堂的村负责人也不会陪她在这里受罪,她把手里馒头递给乔亚男说:“乔组长,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可是我还没找到我男人,接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办呢?”
乔亚男安慰她说:“招弟姐,你放心,我们一起来的,就会一起回去,而且昨天已经找到一些线索,相信这些工友里肯定也有知道陈文举消息的,一会吃完饭我俩就逐个去打听。”
说也奇怪,她俩说话的声音被路过的一个工友听到了,他问道:“你们刚才说要找谁?是说找陈文举吗?”
听到有人主动询问,王招弟嘴里含着的馒头还没咽下去,马上拽住他的胳膊说:“大兄弟,我是陈文举的老婆,是枫树湾村的,你知道我老公在哪里吗?”
工友说:“他呀,上个月去红星矿区采矿去了,不过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人啊。”
这个工友说的话和昨天那个工头说的话一样,王招弟一下子傻眼了,嘴里的馒头一粒粒地从嘴上漏出来,手上盛满米粥的碗掉到了地上俨然不知,人差一点倒了下去。
乔亚男见状马上把她扶住说:“招弟姐,别听他胡说,没见到人之前什么都别相信。”
王招弟从心底发出一声怒吼道:“这个该杀的,等我找到的,看我不活劈了你。”
乔亚男知道,王招弟心里已经彻底崩溃了,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这个时候去见陈文举,肯定不会有好的结果。不仅夫妻不能团圆,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想到这里,她用手机给叶晓天汇报了这边的情况,请他务必上午过来一下,一来参加孙总举行的欢迎大会,二来她要去找陈文举,让叶晓天找人顺便看管好王招弟。
工友们见王招弟确实痛苦,七手八脚地把她扶到了床铺上休息,可她哪休息得了,非要自个出去找人,乔亚男只好央求两名工友把她看住,一刻也不让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