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玏哥哥,不,应该叫你公爵大人。”梓彤深夜轻手轻脚走进秦玏休息的简易帐篷,轻轻推了一下他。
秦玏有些惊讶自己居然没有听见梓彤的脚步声,离祭坛越来越近,似乎自己的一切器官功能都在衰退。秦玏掀开被子,快步走下床去帐篷边探了探,发现一切正常又回到梓彤旁边,同样很小声的问道:“怎么啦?梓彤。”
“秦……公爵大人,我不知道该找谁说,我想你应该会帮助我们的。忆城从昨天起就开始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了,他半夜总会惊醒,说自己总是梦见一些血腥和杀戮的战场,梦境很真实就好像他自己亲生经历的一样,他每一次醒来,头就会剧痛,还伴有耳鸣和暂时性失明,就在刚才,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也看不到了。”梓彤越说越伤心,一副担心和害怕的样子。
秦玏点点头,忆城的情况比推算的还要糟糕,其实这几天自己已经命人在忆城的饭菜里加入自己的血液了,看样子是剂量太小,那个祭司的法术在这里得到了增强。
“梓彤,你不要着急,我现在跟你过去看看,我们要小心一点,不要惊动旁边科研队的人。”
梓彤点点头,就跟着秦玏小心翼翼的出去了。等他们赶到忆城帐篷的时候,忆城正端坐在床上,周身一团黑气,头发在向上飘舞,嘴唇血红血红的,就好像喝了血一样。梓彤看到忆城这样,心里惊恐万分,可是越拼命想要上前去唤醒忆城,却被秦玏一把拉了回来。
“梓彤,你去找下King,我来稳住忆城。”秦玏看梓彤出去了,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此时的忆城,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就是以前查到了关于公爵重生的事,也多半觉得是后人以讹传讹,夸大罢了,可是今天一见,自己完全傻眼了,这居然是真的,在忆城的体内,那个灵魂正在一点点复苏,他好像魔鬼一般在一点点的侵蚀着忆城的身体。
这时,King快步走了进来,他紧皱着眉头吩咐道:“梓彤你去守着门口,不管发生什么阻止外面听到声音的人进来,公爵你过来,划破手心,把血抹在这上面。”King说完,把挂在脖子上的爱欲之光取了下来,递给了秦玏。
秦玏接过项链,拿出随身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在手心划了长长的一道,然后抓着项链一撸,项链顿时染上了血迹。
King看了看项链:“你伸出手掌走过去,把项链放在他头顶。”
秦玏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掌朝着忆城一步步走了过去,秦玏的血一流出就被那团黑气抽过去了,秦玏只觉得浑身剧痛,骨头有种被碾轧的感觉。他咬紧牙,拿着带血的项链艰难的往前走,这团黑气好像和自己的血再抗争,当秦玏终于把项链放在了忆城的头上,他就一下子被弹开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秦玏觉得胸口一闷,一咳嗽竟然咳出血了。
梓彤捂住嘴,流着眼泪,心疼的看着忆城。
爱欲之光在忆城的头顶再一次被唤亮,一下子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直接冲破了帐篷,直冲云端之上。然后黑气就消失了,忆城也倒在了床上,红光也渐渐消失了。
这时,帐篷外传来了脚步声,是科研组的人听见了动静:“莫先生,请问你在里面吗?你的帐篷里怎么会有红光,你们是在做什么实验吗?”
秦玏捂住胸口,慢慢站起身,给门边的梓彤使了个眼色。
梓彤会意点点头:“是李教授吗?我们在研究探灯。”
“噢,林小姐也在啊,那我冒昧了。”
秦玏听见脚步声远了,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靠在那。
King扶忆城躺好,给他盖上被子,拿回了项链,然后有些心事的看看秦玏:“公爵大人,我们先回去吧。”King跟梓彤交代了几句,就扶着秦玏一起出去了。
一回到King的帐篷,King的神色就更加凝重起来:“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忆城的时间不多了,今天算是侥幸,下次怕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是什么邪术?大不了我抽几百cc给忆城喝,我还就不信压不住他。他一个百年魂魄而已,忆城可是有血有肉的人。”
“在哪里都不会有事,但是这里是祭坛守护山,我们只能祈祷下次来临的慢点。”King看着脖子上的爱欲之光,“这条项链发出了红光,大祭司在哪里都会感知,我们已经暴露了方位,他们比我们更熟悉去祭坛的路,一定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此时,在极寒之地的另一端,果然不出King的所料,地魔婆婆和大祭司一前一后站着,正在遥望远处的冲天红光。
“大人,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守护山,看这红光的能量,公爵大人已经开始慢慢苏醒了。我们何时启程?”
“鬼血牧师婼丽丝今夜出发,一日后就会到达,没有他们的药,我们光靠着你们的火焰维持能量,只会自我消耗。”
地魔婆婆点点头:“当年三大家族合力找到这个绝密之地,将公爵大人的魂魄留存,三大家族缺一不可,不然谁都无法平安抵达祭坛。我们的火焰,鬼牧的药,因格里斯的引路术,可是现在这个凯恩什么都不知道,害得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
斗篷人仰头望望天空,闭上眼睛掐指再算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叹息道:“还有不到五日时间,如果不是因格里斯家族的背叛,我们应该已经顺利抵达祭坛,正在为恭迎公爵重生而祭拜。这次祭法完毕以后,我命你们铲除所有因格里斯家族的人,一个不留。”
“是,属下遵命。”
地魔婆婆回到地宫,直接来到了关押凯恩的地方。凯恩此时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一脸胡渣,头发凌乱,跟平日里那个英俊潇洒讲究的花花公子,简直大相径庭。
“这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地宫住着还习惯吧?”地魔婆婆端来了饭菜,放在凯恩做的椅子旁,“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我劝你今晚最好好好吃一顿,等进入了冰封群山,可就没有热饭热菜吃了,所有有温度的东西都维持不过一分钟。”
凯恩瞟了一眼地魔婆婆,不屑地说道:“你会这么好心。”凯恩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我这一身伤都是拜你所赐,你就不用在此刻假装好心了,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你们一口食物的。”
“你的祖父曾经也是个脾气倔强的人。”
“哼哼,我的祖父,就是那位甘愿背负守城人使命,最后因为你们的过错,而失掉性命和一世名誉的人吗?你们怎么还有脸提起他,你们不配,你们才是应该被宣判处死的人。”
地魔婆婆瞪着凯恩:“区区小辈,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不是你祖父的耻辱,而是他能为公爵献身的荣耀,是他一世的功勋。”
“可笑,你们把一个叛国的人,弑君篡位,窥视王权的人,偷偷用邪术救下,还残忍的在百年里残害无数孕妇和婴儿,去创造什么公爵重生圣婴。然后等到圣婴长大,再将他血祭,唤回公爵亡灵。你们违背天地之法,人类生死规律,制造了无数恐慌和牺牲,什么狗屁大义,全是你们这群叛乱之人的邪门歪道。你们一定不会成功的,你们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地魔婆婆怒气的看着凯恩,还没等他动手,一缕黑烟突然绕到了凯恩身边,掐住了凯恩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那缕黑烟站定,凯恩才看清,是那个天天披着斗篷,一脸上古符号的人。
“你刚才说的话足以被千刀万剐,无上的公爵大人,岂是你能随意评判和诋毁的?当年的江山本就属于公爵大人,是那胆小怕事,疑心重重地国王,背信弃义残忍的杀害了公爵大人。你们的历史都在被改写的,你们都是无知后辈。”
凯恩被掐的快要断气了,大祭司一把松开了凯恩,凯恩重重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大口喘着气。
“灌也要灌下去,他必须活着。”大祭司说完,又化作黑烟飘出去了。
凯恩之前看到还会有些害怕,可是现在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现在接触的人,是他小时候在书里才会知道的人,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家族就是其中一员,也拥有这样戏剧化的本领,只是可惜父亲和母亲从来不曾告诉过自己真相。之前自己还在生气,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是在保护自己,因为他们爱自己。
“你也听见了,你必须活着。”
凯恩慢慢撑起身子,看着那一盘饭菜:父亲,我恨你杀害了母亲,可是当你和敌人在对峙的时候,我还是你的儿子。是的,我必须活着,也许我能做的就是把你给我的生命还给你,让你平安渡过此一劫。
“你终于肯吃了,早些听话不就好了,非要说一些没用的话,图什么口舌之快。”
“你想不想你的孙子,听说你的儿子死的很惨,如今就留了你孙子一个独苗。你说说,他会不会和我现在一样,都是这么狼狈,浑身是伤,然后怀着恨意和希望,等着和亲人见面?”
地魔婆婆一听居然笑了:“因格里斯家族的人没有传承引路术,却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学的滚瓜烂熟,你们是混迹平凡人最多的家族,除了一身的铜臭味,还有独特的险恶嘴脸。老身已经活过了百岁,生老病死早就不在乎了,我的孙儿是什么命数,也早有定数,是我无法控制的。”
“说谎,你用尤迪卡逼我就范的时候,就是在为你的孙儿出气,你疼爱你的孙儿胜过自己的生命。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的,弗雷也知道。”
地魔婆婆收起了笑容:“吃完了会有人来收。”
凯恩看着她被气走了,自己大大舒了一口气,然后揉了揉脖子,又掀开衣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无力的笑笑,然后低头开始大口吃饭。
“吃了吗?”
“已经吃了,可是还是倔得很,总是喜欢说一些很难听,自寻死路的话。”
“叫他永远不能说话,他刚才侮辱公爵大人,本是死罪,要不是看他还有用,我就掐断他的脖子了。”
“大人,我们也有人质在他们手上,这样做怕是不妥吧?地魔将来肯定由我孙儿继承,凯恩是救下他的唯一筹码了。”
祭司大人转头看看地魔婆婆:“你最终还是凡人一个。那就不用你动手了,我会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