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回答,但苏茉却说了,而且落落大方。
她从我身后站了出来。
男孩一时间受宠若惊,原本惨白的脸色,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相反,纳兰慧慧则是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跳着脚,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带着哭腔撒泼:“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谁能信,我特么也不能信啊!
浑身一颤,我猛然丢开握着苏茉柔荑的那只手,指着那男孩,连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颤抖着,顾不得失态,质问她:“苏茉,你、你真的喜欢……这小子?”
苏茉却是俏脸微红,颇为嗔怪地瞥了我一眼,贝齿轻咬,似是责怪我多事。然而,嘴角微微勾起,却偷藏笑意……
我那个心疼啊,苏茉为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混小子,居然对我露出嫌恶的表情。说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吧。
闻言,男孩子欣喜过后是一阵沉寂,目光转向我,疑惑不解,想了想,小心地对苏茉询问道:“那你,对他……”
谁知苏茉却撇撇嘴,斜眼瞄我,很随意的回答说:“这个人就是个笨蛋,不用理他。我才不会喜欢这种笨蛋呢。笨蛋!”
明明是回答他的话,说到后来,苏茉却是转头看着我,咬牙切齿,恨恨的。
这一记神补刀,直接让我断了更多的念想。
完了完了,养了这么久的妹妹到底还是送给别人了。简直欲哭无泪。
明明闯进来说了那么霸气的宣言,结果直接被贬低成“笨蛋”。我心说我还真是个笨蛋呢。不但是笨蛋,现在还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像小丑。
自作多情丢人现眼,这种事我也没少做过,并非不在乎颜面问题,只是没想到苏茉原来真的心有所属,跟这事比起来,丢不丢脸又能算什么呢。
握紧的拳头又松开。
既然苏茉都已经这么说了,继续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我自嘲笑笑,只得故作洒脱,“呵,我就开个玩笑,你们聊,我先走了。”
转身就欲离开。
“你要去哪?”苏茉却拉住我。
我回头,问她:“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
苏茉露出了促狭的笑容,踮起脚尖,凑近我跟前,精灵古怪的问我:“怎么了,生气了,吃醋了?”
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传来,再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眸子,我老脸一红,忙侧过脸去,小声辩驳:“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真没吃醋?”她却紧逼不放,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你喜欢谁不都随你么,”我气急败坏,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你这小妮子啊!唉。”我有气无力的哀叹了一声,表示对她的无可奈何。
虽然不舍,可也是时候该放开了吧。
放开手,继而眼神温柔的看向她,轻声道:“你也这么大了,喜欢谁就去喜欢吧,我也不管你了。”
然而,苏茉捂着脑袋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对我这话很是不满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要我怎么样?
一个深呼吸,我转身看向那男孩子,面露威严,警告道:“小子,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就算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以后好好对她,不然我……哎哟——”
本来却是以大舅哥的身份说出这段话,谁知道还没说完,就被苏茉狠狠踹了一脚,生生打断。
“你干嘛?”我不悦问她。
“你干嘛?”她瞪着眼睛反问我。
我根本没心情和她斗嘴,越看到她的脸越觉得伤心,错开目光,神情落寞不已,喃喃道:“你说还能干什么。”
“哼!”见我这样子,她抱着双臂,娇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
纳兰慧慧差点没急哭了,过来,抱着苏茉的手臂摇啊摇,“苏茉,你刚才说得,是真的吗?”
“说的什么?”
纳兰慧慧指着男孩,反复求证:“你说你喜欢他,是假的吧?对吧?不是真的吧?”
男孩子笑得尴尬,似乎自己也有点不是很相信,问:“苏茉,你刚才说的事真的吗?我怎么觉得……”
苏茉脸色羞红,但却很自然,点点头,对他说:“如果你问的是喜欢不喜欢,那么,我喜欢你。”
真的是再清楚不过的表白了,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和纳兰慧慧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尚未消化惊惧,却又瞬间被拉了回去,再逛一圈。
“喜欢你的开朗,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偶尔会有的腼腆,喜欢你会陪我在晴天的时候一起在操场上散步,喜欢你看着我的时候很好看的笑容……
所以,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苏茉摇摇头,“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啊,这和爱情无关。”
夕阳西下,微风从窗外吹来,吹得窗帘高高鼓起、落下,苏茉的发丝也向一侧飘扬而起,她双手背在身后,微眯着眼,笑容温暖,那一瞬间,在我们的目光中,构成最美的一幅画。
………………
喜欢就是喜欢,和爱情无关。
没想到苏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没有心理准备的我们再一次被震惊到无话可说。
男孩子更是呆滞在了原地。以至于我都不禁开始有点同情他。
但同情归同情,我本身是非常高兴的呀,突如其来的惊喜,高兴到忍不住想要扒在苏茉脑袋上猛亲一口。但是克制住了。
真是哥的好妹妹啊,我感动的快哭出来了。纳兰慧慧也在一旁松了口气,抚抚胸口。
这是很委婉很委婉的拒绝,尽量做到不伤人。看得出来,苏茉是用了心的。我忽然发现,原来她是个善解人意也很体贴的女孩子。
苏茉回首瞧了我一眼,像是翻白眼,我懂得她的意思——“怎么样,这样再放心了吧”。我回以尴尬笑容。
男孩从恍惚后回神,惨笑,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的。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自作自受。
——怎么可能赢得过,自己明明看到过她看着那个人背影时的眼神啊……
“所以,班长,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苏茉很小心的问他。
他点点头,笑说:“可以。做多久都可以。”
“嗯嗯!”苏茉绽放出笑容,如雪莲开放,一刹那冰消雪融。
男孩子目光偏向我,满是苦涩无奈,分明就是在说“好吧,还是你赢了,我认输”。弄得我窘迫不已。
这算不算是横刀夺爱?
“还有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解决了这边的问题,苏茉转头望着我,狐疑蹙眉,终于问到这个关键性问题。
我干笑,竟不知何言以对。
“苏茉,就是他!”纳兰慧慧愤愤的指着我,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好生气好生气哦。
“我?怎么了?”我讶然,这个纳兰慧慧究竟想怎么着。
纳兰慧慧把尚在发懵的苏茉从我身边拉开,牵在自己身边,展开双臂,以母鸡护住小鸡的姿态,像是防贼一样打量着我。
不明所以嘛。
纳兰慧慧义正言辞说:“这个人路上一直偷偷跟着你,被我撞见了,他就口口声声说是你男朋友,还说要来捉奸。”
啊咧。我突然开始慌了。
于是乎,原本茫然的苏茉看向我的眼神完全变化:笑靥如花中带着些许的冷冽,冰碴子简直哗哗往外掉啊……
咕——咽口水。
明明就是一副“回家你就死定了”的眼神,宛若死亡宣判一般。
不带这么玩的啊!
我心说死了死了死了,连忙对纳兰慧慧投去乞求和制止的眼神,希望她不要再往下说。
纳兰慧慧倒是瞧见了,只不过她的回应是嘲讽和得逞的笑意,双眼几乎弯成了月牙儿,语气却完全相反,心有余悸的害怕模样——
“他让我带他来找你,我不愿意,他、他……”纳兰慧慧掩面,哽咽着,“他就掀我裙子,还威胁我,要对我……嘤嘤嘤——”转头蹭到苏茉怀里,哭了起来。
苏茉只好抱着她,不停安慰。
我目瞪口呆,什么鬼,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主动带太君去村子里抓党员的明明就是你吧反骨仔!
一旁,男孩子耸耸肩,用眼神对我说“你自己的摊子,自己收拾呗”。
纳兰慧慧这小妞,真特么可恶啊。我捏紧了拳头,死死咬牙,这混小妞,好想打她一顿。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是,我真没有。”我向苏茉解释。
苏茉只一个抬眼,冷冽到瞬间能把我冻成冰块的眼神投来,我瞬间失语,解释不下去。
只好转而质问纳兰慧慧:“纳兰慧慧,你为什么要瞎说?!”
“我没瞎说!”她不服,问我:“是不是你说自己是苏茉男朋友?”
“……”
“是不是你要我带你来跟踪苏茉?”
“……”
“你、你是不是看过我……裙子底下……”她的声音骤然减小,细若蚊声,脸红红。
我无话可说。
苏茉此时已经对我咬牙切齿,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