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了,那个年轻妇人相当讨厌的言行并没有太过影响杜小洛的心情,她给我带路的时候也再没提这事。
可我心里始终很不舒服,凭什么莫名其妙要被欺负啊,要不是估计杜小洛还要在这里生活,我非跟她好好“理论理论”。
怀着憋屈,几乎是上了最顶楼,杜小洛终于带我走到家门口。
“那个,大叔,你能不能……把头转过去一下?”杜小洛在门前沉默着站了一会儿,我不知所以,也跟着紧张起来。但很快的,她转过头来脸红红的跟我这么说。
这就让我更不明白了,但还是顺着她的意转了身,背对她。
“不说可以,不许回头!”
“好好。”我无奈应和。
刚转头,忽然想起空着手来做客有些失礼,想跟她说我要不还是在楼下买点水果带上来比较好,回头却见到杜小洛正背对着我一手高高揽起自己的裙子,另一手则费力的在裙下摸索着什么。
那双白色过膝袜包裹的小腿显露出好看的弧度,因为裙摆被掀起过高,甚至一直延伸到大腿处,连过膝袜以上的绝对领域都露了一大截出来,雪白粉嫩,颇为诱人。隐隐的,从侧面某个很微妙的角度,似乎还能隐约看到她大腿根部由白色面料构成的某样相当神圣的物品……
从没正面看到过这么香艳刺激的场景,不禁喉头滚动,老脸滚烫,血液嗖嗖往脑袋上飙。我居然聚精会神到一时忘了提醒她走光,只顾着沉迷于突如其来的春色之中,而杜小洛还在茫然无知的在裙底摸索。
呸呸呸,苏城你个臭流氓,这是应该欣赏风景的时候吗,人家可还未成年呐!
“你、你在干嘛?”我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的,完全不明白眼前这是什么个情况。
闻言,回头对上我惊恐的眼神,杜小洛手停在自己裙下愣了两秒,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继而一声惨叫,赶忙把掀起的裙子放下,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气急败坏的瞪我。
“变态!”她双手紧紧压住裙摆,咬牙切齿,恶狠狠骂道。
我尴尬不已,辩解:“那个啥,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她怒色稍稍褪去,大部分是羞涩,眼睛看着地面,细若蚊声,“那个……看到了?”
“啊,看到什么?”我四周乱瞟,惯例装傻。
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杜小洛复又恼怒起来,抬起头含恨盯着我:“刚才,看到我的裙底了吧?!”
作为一名生理心理完全正常的雄性牲口,不,生物来说,看就看了,君子坦坦荡荡。所以我直截了当的回答——“没看。”
“看了吧?”
“真没看。”
“什么颜色的?”
“白……额,我不知道。”
杜小洛冷笑:“呵呵。”
居然一不小心就被套路了,我双手作枕垫在脑后,吊儿郎当道:“啊呀,也就看到了那么一点点而已。要什么紧嘛,又不会少块肉。”
我心说反正我是赚到了,而且又不是我故意的。
杜小洛又羞又气,但却拿我没办法,只能干生气,小脸都快憋紫了。
我既感无辜又觉得自己确实不大厚道,遂问她:“不是,我是有话想跟你说……话说,你刚才那是干嘛呢?”
杜小洛大声吼我:“臭流氓,要你管!”转头拿钥匙去开门,不再理睬我。
吸吸鼻子,无奈。不过似乎也确实大部分是我的错,说好的不回头,结果一回头直接连人家的纯白色小内裤都看到了。这多尴尬。
话说,纯白色,很不错的颜色啊,很干净,很和我胃口。
杜小洛没告诉我,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条中国风宫廷洛丽塔裙没有口袋,杜小洛奇思妙想,为了安全,就干脆自己在大大的裙摆内侧缝了一个口袋,用来装零钱和钥匙,但是那天一时间没有摸到,只好让我转头,自己在群底下摸。
然后,就有了后来的尴尬一幕……
郁闷着,打开门,“进来吧。”她语气不爽,显然对之前的事还不能释怀。
我小心翼翼跟着进门。
刚一踏入,一股清清淡淡的女孩子味道便扑面而来。香香的,是很温柔很甜腻的味道,和杜小洛身上的一样,莫名给人一种很迷恋很温暖的感觉。
大致往屋子里扫了眼,这和苏茉房间给我的感觉很像,然而略有不同的是,屋子里没有杜小洛外在那样独特张扬的感觉,相反的,是平平淡淡的小女生装扮,略带着粉嫩系,似乎和大多数小女孩子的风格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说又不是很恰当,总之装修风格是很寻常的那种,大部分家具都没有什么风格,顶多能从一些娃娃和杜小洛自己手制的装饰上看出住在这里的是个女孩子,而且很多东西略显老旧,几乎和我脚上的鞋子年代感一致。
可是和我想的不一样,虽说风格平淡无奇、装饰简单,但内部却很是整洁,不像苏茉那丫头什么东西都喜欢乱丢,到最后还要我去收拾。
我在玄关换鞋,但杜小洛家只有她一个人的鞋子。她拿自己的鞋子在我脚上比了比,36码和41码的反差太过剧烈,于是她稍微凌乱了一会,然后咚咚咚跑回房间里翻出一双鞋给我。大号的男士拖鞋,有点旧旧的。
难道还有其他男生在这里住过?瞬间我便有些吃味:“你这是早猜到我要来的啊,鞋子都提前预备好了。”
杜小洛撇撇嘴,“我爸爸的。”
还是第一次从杜小洛口里听到家人的只言片语,我呆滞了片刻,“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低头换鞋。
跟着她走到客厅处,一路上下打量一番,估摸着面积只有八十平米左右,客厅与餐厅紧连在一起,是两室一厅格局的小户型。
然而,当真正走进屋子里之后,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于是费力琢磨。
“大叔,你坐沙发上吧。”
我坐下,看着杜小洛从一个电热水壶里给我倒水,才终于发现了些什么。
空,真的太空了。
虽然基本的生活器具都具备了,但这屋子里似乎没有见到大号的家电——那些原本每户都具备的,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甚至连一台饮水机都没有。
杜小洛就像还生活在上个世纪90年代,那种简朴的气息却让我皱了皱眉,心里很不舒服。
“将就着喝水吧,家里没有准备果汁。”
“没事。”
杜小洛把水杯递给我,然后也在沙发上坐下,却和我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因为没有电视声,我们俩并排坐着,都不该知道说什么,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感觉有点像是相亲现场。
我知道自己的使命绝不只是送她回家顺便坐在沙发上喝杯水而已,但对于更深层次的问题到底该不该问,我还是很有些犹豫的。
“杜小洛。”
“嗯?”
“那啥,今天的事情吧,我妈她真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清楚,有些事情反复提起戳人痛处实在很没情商,但我确实不希望杜小洛对老妈有什么很坏很坏的印象。
杜小洛鼓起脸颊,“行啦行啦,大叔,你要说多少遍才算啊!婆婆妈妈的。”
“我本来就是婆婆妈妈的啊,你要我做什么黑道霸主都市兵王我还未必乐意呢,还不如现在这样的日子舒服。”我开罢玩笑,对她说:“我妈也是第一次见儿子的女朋友,有点紧张,肯定会有点口不择言,你别怪她。”
杜小洛脱了鞋,露出白丝包裹的小脚,交错悠闲踢着,转移了我大部分注意力,笑着说:“其实阿姨想的也没错啊,毕竟像我这么天生丽质的女孩子,能看上你这种猥琐大叔,肯定是一点也不洁身自好,名声太差,所以要骗你这个老实人当接盘侠才对。”
这话听着像是在自嘲,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侧过身子,拧起眉头来,而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凝重表情弄得怔了怔,身体不自觉后倾,面露惶恐:“大叔,你想干嘛,我要叫啦。”
这个时候按理说我应该双手摁住她的手腕,一脸淫笑回答“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关键是我也没打算要耍流氓啊。
我在怀疑杜小洛知道我要说什么,所以她倒像是在插科打诨,想要蒙混过去。
“杜小洛,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轻声一叹,看向她,“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别人那些无聊的偏见而去怀疑自己,那不值得。”
其实我觉得苦难是没有意义的,只有躲不过去的时候我们才必须经受,可是这不能成为压垮我们的理由。”
不困于心,不乱于情,不惧将来,不念过往。”
杜小洛,我要严肃警告你,我不想再听到你从嘴里说出这种话来,不管什么样的语气,诋毁自己的半个字都不许再说。”
不管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那都是曾经的事情,你在我眼里,在苏茉的眼里,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很单纯很坚强。我说的这些,你懂吗?”
和我所想的不一样,杜小洛没有点头。
她说:“大叔,你知道吗,其实我最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了。”
我一怔,顿时通体生寒。
杜小洛嘴角一抹柔弱惨笑,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大叔,其实你说这话的时候,和你嘴里那些胡乱猜度我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我……”我一时无力辩驳。
而她几乎是呐喊着,声嘶力竭,竭力想要发泄出心中积攒的那些东西出来——“你们真的都一样呢,同样是不了解,同样是自己猜测着。既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凭什么站在我的立场上规划我的人生啊?!”
我沉默了。
她红着眼圈,泪水从眼角滑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