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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任性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让叶北辰呼吸不畅,他觉得胸口无限憋闷,眼看着就要无法呼吸了。他郁闷地捶了一下墙壁,关水,飞快地擦干自己的身体。

走出浴室的时候,他只裹了一块浴巾,好放心随时扯掉。他已经迫不及待,他急需要用另外的记忆来覆盖掉关于苏然的一切。

他在心里跟自己说,之所以会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因为又处在相同的场景之下了,才会触景生情罢了。只要他再跟别人做一次,一定可以覆盖掉那些讨厌的回忆!

没过多久,那个陌生的女人也洗完出来了,裹着浴巾满脸媚笑地朝着叶北辰走过来。

可是叶北辰却注意到,这个女人居然没有卸妆!

她脸上那种浓重而略显夸张的夜店风妆容,实在是让叶北辰看了相当倒胃口。但叶北辰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直接一把扯掉对方身上的浴巾,近乎粗暴地把她摔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就在他的皮肤与那个女人的皮肤相接处的时候,叶北辰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恶心。他甚至差点儿吐出来。

这种情况之下,莫说是进行什么亲密的行为了,就算只是保持着这种皮肤相互接触的姿势,他都受不了。

他只能飞快地远离那个女人,深呼吸强压下胃里翻腾不休的恶心感觉。而他的心口,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添乱,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

他皱紧眉头,努力地忍耐着那种难受的感觉,可是疼痛却变得越来越剧烈,以至于他的脸色都开始变得非常难看了。

那个女人显然是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她坐起来看着叶北辰的脸色,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她在心里暗暗地想着:这个家伙该不会是要犯心脏病了吧?!天啊……他可千万别死在这里啊!要不然这事儿她可解释不清楚了!

就在她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叶北辰的脸色似乎稍稍缓和了一些,却再没有要继续进行某种行为的意思,而是冷着脸去自己的西装口袋里翻了张金卡出来,甩到她的面前,冷冷地说:“这个归你了,立刻给我消失!”

女人实在反应不过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有些恼怒,现在这样子算是什么?耍她玩儿呢么?!

但是等她低头看清那张金卡的时候,紧皱的眉头瞬间展平了,她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麻利地穿好衣服,用最快速度消失了。

可是她的人虽然已经走了,身上喷洒的香水以及脂粉的味道,却还残留在空气当中,叶北辰还是觉得一阵阵地犯恶心。他把所有的窗户全都打开了,又把中央空调调整到了换气模式,这才穿衣服离开房间。

他回到车里闷闷地发呆,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状况,以及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过夜。

他不想回别墅,也不想再上楼呆在那个残留着陌生女人气息的总统套房里,至于那个冷冷清清的办公室……他就更加不想回去了。

叶北辰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天地虽大,无处为家”的感觉。

难道他就那么放不下苏然么?她走了,他就连维持正常生活都做不到了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

叶北辰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忽然觉得无限疲倦。折腾了这么久,他也实在累了,迫切地想要休息一下。

最终他还是去了另外一家酒店,开了个新的房间,打算将就着睡一会儿。

可是他明明已经困到了极点,躺在床上的时候,却还是睡不着。

空调的温度明明不低,被子的保暖性也非常好,可他偏偏就是觉得冷,觉得……空虚。

他无比怀念,那个小女人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那种触感,那么柔软,那么温暖……

她现在在哪里呢?她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孤枕难眠,心里头无限思念呢?

她会不会已经回别墅那边去了?

最后一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叶北辰猛地坐起来,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又打电话回去,问管家苏然有没有回去过。

管家被他问得哭笑不得,却也只能用严肃正经的语气回答他:“苏小姐没回来。”

“哦,知道了。”叶北辰闷闷地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的心里像是忽然缺了一块,寒风呼呼地灌进去,发出空旷的回响,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叶北辰忽然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小女人现在在哪里。他打电话托朋友去追踪她的手机讯号,得到的地址,是她的家。

这个结果让叶北辰的心有些莫名地安定,他暗暗地想着,还好还好,那个小女人并没有跑……她只是回去了父母的房子里而已,不是跟别的男人走了。

他忽然又有了睡意,躺下去,闭上眼睛,便可以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如果不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话,说不定他还可以继续睡下去。但是非常可惜,他今天上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开,必须得尽快赶过去。吵醒他的这通电话,就是陈刚特意的提醒。

叶北辰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最快速度起床收拾自己,投入到一整天的忙碌当中。

在距离他并不算太远的地方,苏然也醒了过来,看着满屋子的阳光,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竟然有些分不清,记忆里那些悲伤的情节,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

她慢慢地起床,朝着爸妈的卧室方向走去。每踏出一步,她的心脏就轻轻地颤抖一下。她在期待,希望可以见到爸妈的身影,好让她知道,所有的一切悲伤,都只不过是一场漫长的噩梦而已。

可是她也在害怕,看到的会是冷冰冰空荡荡的场景。

每接近一分,她的心跳便剧烈地跳动一下,让她的整个灵魂都跟着颤抖。短短的一小段路,竟然漫长得像是走过了大半个人生。

最终出现在她眼前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没有温度,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气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但那是她昨天整理过的结果。

爸妈不在。

以后也不可能在了。

永远都不可能。

苏然的心,在这一刻,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无论她再怎么假装,再怎么满怀期待地自我欺骗,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她的爸妈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苏然捂着脸蹲了下去,整个人颤抖个不停。又晶莹的液体,透过的她的指缝滴落,砸在地板上,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发出细碎的光芒。

接下来的时间,苏然全都过得浑浑噩噩的,眼泪不知道究竟掉了多少次。她还是在固执地欺骗自己,假装爸妈只是出差了,他们过几天就能回来。

在正是开始复仇之前,最后这一段时光里,她还是想要任性一点。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自己的生命里再也不可能有丝毫的快乐。哪怕是假装的,都不可能有了。

她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把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全都看进心里去。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去想那些残忍的真相,把这个一戳就破的伪装继续下去。

有时候实在难受了,她就拼了命地折腾自己,不管自己的腰腿还在酸疼,努力地打扫卫生,力求做到纤尘不染。她跟自己说,只有累到极点,才能不呼吸乱想,才能倒头就睡。

她吃饭的时间也非常不规律,不是饿到胃疼的程度,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还需要进食。

她可能下午两三点钟才开始吃早饭,也可能是晚上十一二点才吃“午饭”。呃,这或许可以解释成午夜的饭。

时间的观念已经在她的心里彻底模糊,但是她非常享受这样的状态,这种分不清是梦是醒的状态。

她再也没有出过门,像是一个蜗牛一样,缩在自己厚重的壳里,把所有的情绪也都藏起来。

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了,苏然终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都耗光了,爬到床上,呼呼大睡。

但是她不知道,就在她入睡之后不久,小区里忽然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

叶北辰是怀着鄙视自己的心情,把车开到她家楼下的。他仰头看了看,屋子里已经没有灯光了。也对,现在都后半夜了,那个小女人的确应该睡了。

他非常肯定,苏然就呆在家里。因为来这里之前,他就特意托人查过,她的手机讯号一直都定格在这里。而且整整一天,都没有离开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但就是想要知道,便这么做了。他是叶北辰,难道连这样小小的任性都不可以么?

可是……他却没有上楼。

或许在他的概念里,大半夜跑过来查岗可以勉强算作是任性,但如果上楼去找她,就是没自尊了吧。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上去找她。他只是想来看一看,她睡了没有,以及近距离感受一下她的存在。

现在感受过了,他的心也就安稳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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