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到那声音,立即扭头朝小洋楼里望去,只见小洋楼的大门口站着一名女人,身穿花格子衣,约五十多岁,较为瘦弱,这时正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想必那就是石神婆了,我忙走了过去,恭敬地答道:“是的,我来找石师傅,请问石师傅在吗?”
守门老头立即叫道:“都说了他不在,你还在这里问什么?快走!”
石神婆瞪了守门老头一眼,这老头一抖缩,竟然乖乖地闭上了嘴。石神婆对他说:“去做饭。”守门老头一个屁也不敢放,一声不响规规矩矩地地进屋去了。
我很惊讶,看来这个石神婆挺有威信,那个守门老头固然凶悍,却也是个怕女人的软汉。
石神婆这时又问我:“你找石破玄干什么?”
我暗想,我对这石神婆并不熟,有关我穿越回来的这事还是不要跟她提起的好,于是,我谎称说是遇到了一件难事,想请石破玄帮忙。
石神婆却盯着我,目光如炬:“你不跟我说实话,恐怕你今天在这里等一天都等不到他。”
我吃了一惊,难道石神婆会神机妙算,算出我在撒谎?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说的是实话,的确是有事需要石师傅帮忙,如果您知道他在哪儿,请告诉我吧,我很急。”
石神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并不说话,然后转身朝屋子里走去。我一愣,她这是干什么?不打算理会我了么?我忙跟上去:“神婆,请你……”
“不要进来。”石神婆停在门口里,冷冷地说:“我这座门,凡是不老实之人,都不能进。”
“我没有不老实啊!”我欲哭无泪。
石神婆依然什么也不说,径直走进了屋子里。我站在门外,左右为难。这石神婆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是怎么看出来我没有说实话的?难道非要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吗?
犹豫了良久,我想将这事告诉石神婆也无坊,待会儿她若出来了,我就跟她讲,只要她能帮我找到石破玄,毕竟,我还要去东莞救秦月呢。时间紧迫,人命关天啊。可是,我在门外等了二十多分钟,石神婆并没有出来。我不耐烦了,便朝里喊:“石神婆,石神婆……”
喊了三四声,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不过出来的不是石神婆,而是那个守门老头。他这时板着个脸,显然不痛快,并且快步朝门外走来,气势汹汹。一见那阵势,我顿然有些怕了,便闭嘴惊诧地望着他。
果然,守门老头走出门外,瞪着我喝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
我忙应道:“我找石神婆有事,请……”
“哼,她已经午休了,别再在这里大叫,影响了她休息,你在这里磕一万个头都没用。快走!”
见守门老头那凶巴巴的样子,我想,我错了,一开始我就错了。不但得罪了守门老头,连石神婆也无形间被我惹怒了,看来,今天是没法请他们帮忙了。在守门老头的怒视下,我悻悻地转身走出了巷子。
这时肚子饿了,我决定找个馆子去吃个饭。看见前面的街道边有一个算命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板凳上,他前面放着一块牌子,上有四字:看相算命。我暗想,这人也挺会做生意,想必是想借石神婆的神格来这里分一杯羹吧。毕竟来这里请神婆算命的人非常多,说不定哪个人看到这里有一个算命的,也想在这里算算呢。
既然是同道中人,他会不会认识石破玄呢?
于是,我走了过去。算命师傅也发现了我,眼睛一直望着我,待我到了他面前时,他主动问:“小伙子,算命吗?”
我蹲在他面前说:“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算命师傅立即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凡来我这里,不管是算命还是找人,一律收费二十元。但,我看你——”他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你额头饱满,筋骨奇佳,将绝对是非同凡人,看在这一点。”他收回食指,接着又伸出左手中指,两指交叉,形成一个标准的“十字架”,说道:“我只收你十块。”
他这一整套动作,轻快、熟练,行云流水,像是练过很多回了。我想十块就十块,不过,这十块也不能白给,“十块钱是小事,关键是,你能不能帮我找得到我要找的人呢?”
算命师傅将那“十字架”在我面前晃了晃,“若问事,先交钱。”
我将十块钱递了过去,他一把接住,然后一改刚才那市侩的面孔,正襟危坐,拿出一个又破又旧的笔记本和一支破圆珠笔,递到我面前:“先在上面写一个字。”
“以字测人?”我问。
算命师傅不置可否。我接过笔记本和笔,想了想,我是来找石破玄的,就在上面写了一个“石”字。算命师朝“石”字看了看,慢悠悠地说:“你要找的人,跟石字有关。”
“是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忙问。
算命师傅收回目光,略一深思,“你要找的人,是石破玄?”
“对呀,你怎么知道?”我越来越惊讶了。
算命师傅嘿嘿笑了两声,显得颇为得意。其实他能算出我找石破玄,也并无道理。因为我来是要找姓石的,而这里,姓石的有名人物就是石神婆一家。石神婆一直在家,我若是找她,也不用来问算命师傅了,排除石神婆,那另一个人,当然就是石破玄了。
当然,有一点我没有注意到,先前在石神婆家的小洋外,这个算命师傅为了找生意,也去那儿逛了一圈,无意间听到我跟守门老头的对话,这才能准确无误地“算”出,我要找的人就是石破玄。
这时,算命师傅不紧不慢地说:“你要找的人,很好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一听就觉得不对,按字面的意思,我要找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人?可是,他一点也不像是石破玄啊。
“师傅,你别开玩笑,我要找的是石破玄石师傅,不是你。”
石破玄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不是我,你要找的人,在那边——”他将手指向石神婆小洋楼所在的方向:“你往那边走上几分钟,就能找到他。”
我顿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妹的,我若是能在那里找到他,我还用来问你吗?还要了我十元钱,大骗子!我恨不得现在一脚踹了他的烂摊子。
但是,我控制住了心中的愤怒,站起来,望着算命师傅,不冷不热地问:“师傅,你不用这么忽悠我吧?难道你就这么一点本事?如果你不知道石师傅在哪儿,你不坊直说,没必要这样来搪塞我。”
算命师傅抬眼看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半眯上眼睛,懒洋洋地说:“如果你真想知道他具体在哪个地方,你觉得只拿十元就能知道吗?至少得一百。”
哼,我要是再相信你,再受你忽悠,我就是蠢蛋了!我没有理会他,转身就走。
走了约五六步,忽然听得算命师傅说:“你往前一直走,在前面第二个拐弯处往右拐,再朝前走十来米,在一家周记米记那儿朝左拐,走进一条巷子里,在那巷子里有一座叫迎宾楼的地方,你在那里就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
我闻言,不由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望向算命师傅。而算命师傅这时也望着我,我与他目光一对上,心中不由一怔,这一回,感觉他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