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回答，他就把她抵在墙上要了她。
一次又一次。
再后来，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躺在那张只能躺一个人的窄小的病床上。她只觉得时间过的太快，转眼间天已经大亮，可又觉得时间过的慢，他对她的每一次攻掠都清晰的刻在她身体里，爱与痛交织缠绵。
他们都微微侧身，一张床勉强容得下两个人，她醒来时，枕在他的臂弯里。
他还没睡醒，喉咙里传出轻微的鼾声，唇边上扬，挂着满足的微笑。
颜欢悄悄掀开被子，踮着脚轻声下地，找到衣服穿好，乖乖的坐回沙发上。
她可不想医生一进来查房，就看到他们相拥而眠那么羞人的一幕。
闲来无事，她想收拾一下程漠北住院要用的东西。徐阿姨怕耽误他的工作，连公文包、笔记本电脑这些东西都统统搬到医院里来。
颜欢细心的整理着，公文包的拉链是开着的，几张薄薄的纸从里面掉落出来。
她拾起来一看，心立即被上面“离婚”两个字刺痛。
他当时一气之下写的离婚协议书。
她了解程漠北的习惯，只要还没签字生效的文件，他都会随身携带。这是工作中培养的惯性，没想到也用在了离婚上。她叹口气，刚想塞回去，却突然对上面的条款产生了兴趣。
不知道他当时只用了几分钟就拟好的离婚协议，都写了些什么？
颜欢回头偷看他，他还在睡着。她立即攥着这几张纸轻声走到窗前，背对着病床，偷偷伸展开，像做贼似的，一目十行掠过上面的字。
开头不过是些“夫妻双方自愿协议离婚”之类的套话。
后面却是……
“夫妻双方共同财产，都归颜欢所有。”
又解释了共同财产包括的范围——程漠北所持有的程氏股份，他名下的房产，现金，存折，以及所有盈利的投资项目。
颜欢心头一震，双手不禁微微发抖。
那时程漠北在气头上，却还顾及到她的利益，最大程度的安排好她以后的生活……
她被一种复杂的情感猛烈撞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几近窒息，眼前一片朦胧，很想哭。
“现在，还要跟我离婚吗？”
她猛地回过头，程漠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站在她身后，轻轻扶着她的肩膀，问询的眼神饱含着温柔和深情。“不跟我离婚了吧，颜欢？”
她摇了摇头，头一晃，眼泪也随之掉下来。“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离婚的……”
他笑笑，把她身子转过来，抽出她手中那几张被泪水打湿的纸。
“那现在，这个也没有用了。把它们撕了吧。”
“漠北……”她拉住他的手，停顿了许久，才轻声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写？”
程漠北会意一笑，随意翻翻离婚协议书，很若无其事的口吻答道，“哦……还不是怕你真的一气之下在这上面签字啊！要是我们真的离了婚，你一个人，靠什么生活下去？”
“我好歹还有公司，还有家人，可你呢？你一个人生活会很难。而且我们一旦离婚，那些多事的媒体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一定大肆渲染……我把财产全都给你，等于我净身出户，媒体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因为在外人看来，净身出户的那一方肯定是有过错的一方……”
他笑笑，“这样，你后半生的生活有了保障，名声也能保全，也不用被媒体骚扰了……”
她怔了许久，“你当时……是这么想的？”
“是啊。”
“几分钟之内，拟好离婚协议书，你还想了这么多？”
而且还是处处为她想……
“没办法！”程漠北故作头痛的皱皱眉头，耸耸肩，“谁让我碰上个不讲理的女人，吵架吵不过我，就拿离婚来威胁我。”
“漠北……”
一喊出他的名字，她的喉咙霎时被哽住，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告诉他，可是情绪酝酿了半天，却只有那三个字纠结在喉头，“对不起。”
颜欢没有继续说下去，小手环着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发烫的胸口。
还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是我对不起……”程漠北对她感到愧疚，“是我的错，是我没给你安全感。”
“以后谁都不准再提离婚了，好不好？”颜欢抬眼看他，眼中又流露出像小猫一样的单纯与倔强，还带着几分怯怯的恳求。
他亲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答应，“好，以后吵架我让着你，绝对不让离婚两个字从你口中蹦出来！”
“喂，这次是你先提的！”
“我提的？”他一愣，转而看到她咬牙切齿的俏皮表情，又把她在怀中搂搂紧，“是是是，我提的，每次都是我……感谢老婆大人不杀之恩，感谢老婆大人对我的宽容迁就，没让我净身出户……”
颜欢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他本不欲理会，推着她往床边走，想再亲热一番……可那铃声一遍遍响的不知疲倦。
“是Lisa的，”程漠北皱皱眉头，“大概是公司有事，我手不方便，你帮我接起来。”
颜欢滑开接听键，放在他耳边。
“老大，事情查清楚了……”Lisa沉静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失火的原因，初步查明是电路老化，消防器材失灵，也是因为楼层太高水压太低，水上不去。”
“可是程总，我怀疑事情不只这么简单。”Lisa压低声音，“茶水间的锁，明显是有人蓄谋落下的。而且我们的大楼是新建的，相关部门都给出了合格证书，不可能存在电路老化问题，至于消防器材，我怀疑也是有人做了手脚……”
程漠北脸色愈发阴沉，他的想法与Lisa不谋而合。
这分明是一场人为的火灾，并不是意外。
事情坏就坏在，这是座新建的大楼，出事的那一层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
他面色铁青，眼神变的越来越尖锐，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狼。“事情一定要彻查……”他低声吩咐，“让警方介入，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揪出幕后黑手。”
“漠北，”颜欢帮他挂掉电话，神色凝重，“昨天……我是接到裴安安的电话，才去的那个茶水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