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脸一红，微微发怔。
程漠棠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跟程漠北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索要的频繁，前些日子他们又没刻意避孕，怎么到现在，还是没有个孩子呢？
她低头看看还平坦的小腹。
这几天一切正常，该来的来了，吃饭睡觉都没问题……她心里不禁又泛起一阵酸楚，其实她心里也希望可以有个孩子的。
就像上次那样，或许还可以用孩子牵绊住程漠北。这次的牵绊，一定比上一次要容易的多。
可上帝还是这么不怜悯她。
不给她派来那个能化解所有家庭矛盾的小天使，让她再一次面对冷冰冰的离婚协议书。
她脸色一暗，背过身去，搪塞道，“我没怀孕。我……我跟漠北在一起的时候，都会避孕的。”
“那总有失误的时候吧？”程漠棠瞪大眼睛，不依不饶，“你就像上次一样，告诉我哥你怀孕了，他绝对不会跟你离婚！”
“不可能。”
颜欢斩钉截铁。
她看着程漠棠，那神情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漠棠，你不要再管我跟你哥之间的事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妈让你来当说客，总之，我跟你哥不可能了，你也不要在这里白费唇舌！”
“颜欢，你别死脑筋了好不好？”程漠棠又急又气，“我告诉你，我是旁观者。有句话叫旁观者清，你这个当事人，永远都没有我看得清楚，只有我才知道，这半年多的时间，我哥是有多喜欢你！”
颜欢心头一紧，那种空虚的感觉袭遍全身。
程漠棠喊道，“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很爱你，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哪个女人，包括裴安安！”
“颜欢！”程漠棠扳过她肩膀，“他上次闹离婚的时候，你都可以耍心机阻止他……怎么这次，你偏偏要把他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呢？”
颜欢一阵眩晕，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她按着桌子，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吐字清晰，“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
“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颜欢不说话，眼泪盈上了眼眶。
上次程漠北还没有爱上她，一心只想跟裴安安在一起，她不甘心，她想让他不痛快，所以才硬要留住这个男人。
而这次，程漠北爱上她了。爱上了却还要在外面跟裴安安藕断丝连。
对于颜欢这种有点精神洁癖的人来说，这是最要不得的。既然已经说了“我爱你”，就该信守承诺。她把这三个字看的很重，她不愿意亵渎它的神圣。
“这次不光是他要跟我离婚，”颜欢轻声说，“我自己也想离婚！”
程漠棠怔住。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在办公室相对无言。
许久，程漠棠点点头，她或许不能明白颜欢一定要离婚的决心是从哪里来的，正如颜欢所说，她们生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可是她还是决定尊重颜欢的选择。
“好吧……”她拍拍颜欢的肩膀，“既然这样，我多说也无益。我跟我哥约好了，现在陈翩应该也到楼下来接我了……”
“去吧。”颜欢轻笑，“陈翩是个不错的男人，抓紧他。”
……
“陈翩是个不错的男人，抓紧他。”
酒店大堂的咖啡厅里，程漠北趁着陈翩去洗手间的空档，在妹妹耳边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程漠棠一愣，侧过头笑道，“哟，你跟颜欢的看法还真一致，连话都是一样的。心有灵犀啊！”
听到颜欢的名字，程漠北的神色有明显的不自然。
看样子，这丫头应该见过颜欢了……他心里想。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妹妹脸上出神。她们都聊了些什么？这丫头有没有劝劝她？不，颜欢那个倔脾气，恐怕是什么人都劝服不了的……
那她们聊天的时候，有没有提到他？还有，她现在怎么样，过的好不好，是不是瘦了？还在没命的加班吗？
程漠北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眉头皱的紧紧的，样子很奇怪，程漠棠噗的一声笑起来，没大没小的用“便秘的表情”来形容他。
“是不是想问的问不出口？”她瞥他一眼，“算了，还是我从实跟你招来吧。”
程漠北不动声色，还是一脸冰冷，可眼底的喜悦和期待却像温泉似的涌出来。
程漠棠甩给他一个白眼，“明明关心，非要装……”她止住，吐了吐舌头，那个不太文明的、AC之间的字就不说了。
喝了口柠檬茶，继续说道，“颜欢过的不好。”
程漠北心头一紧，“她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被裴安安欺负呗！今天下班之前我去找她，她样子挺狼狈的。有人故意把热水泼她手背上，不光手背烫红了一大片，连她辛苦画的那些设计稿，做的策划案，也全都湿了，要重新做！”
她看看表，无奈的耸耸肩，“恐怕……这个时间还在加班呢！”
程漠北屏住呼吸，听到自己的心在慌张乱跳的砰砰声。
他眉间那个死结结的更紧了。
这种心痛的感觉，好像有人拿着剪刀从他心口开始，一点一点把他剪碎，把他剖开。
即使当年对裴安安，他也没有过这种心情。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大步往门口走，正巧碰到陈翩从外面走进来，猝不及防和他撞了个满怀。陈翩那一米八多的个头，也被程漠北撞了一个踉跄。
“喂，你去哪！”程漠棠从里面匆忙跑出来，拽住程漠北。
他低声说，“我去看看她……一会儿就回来，你们饿了就先点餐。”
“大哥，你去看她没问题，可你能不能保证……心平气和的跟她谈离婚，别再吵起来？”
程漠北定住，脚上仿佛被施了魔咒，再也无法往前多走一步。
是啊，离婚……他们现在在闹离婚呢。他就算一片好心去看她，她也不一定想要见他。
那晚，两人都把话说的那么绝，根本就没有留下再见面的余地。如果再见面，恐怕应该直接民政局离婚处见吧。
程漠北犹豫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回到座位上。
“哥，”程漠棠由衷的劝道，“现在去找她，真的不是好时机……你如果诚心想挽回她，不如想想办法，避免和她面对面，在别的方面帮帮她，或是给她个惊喜？”
他有些木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手不自觉的也搭上了自己的手背，轻轻摸了摸，仿佛也能感受到她被开水烫伤的那种痛。
看看窗外，夜色已然降临。这个城市起风了，风吹的树枝胡乱摇晃，路人裹紧了身上外套，还是抵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寒冷。
眼看就要入冬了，今年的冬天仿佛来的特别早。
“哥，”程漠棠胳膊肘捅捅他，“你和颜欢的结婚纪念日是不是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