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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德清沦陷

在枢密院商议之下,赵恒下诏,布防澶渊。

同平章事李继隆为驾前东面排阵使,石宝吉为驾前西面排阵使,这一排打阵部署在澶州城黄河两岸。值得一提的是,如此重要的战役,赵恒起用了李继隆,他的亲舅舅!这个大宋名将,在先帝在时,就曾击败过契丹战神耶律休哥,在西北战役中击败过李继迁。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在外敌侵扰时,曾多次要求上战场杀敌,赵恒都以不想舅舅“烦以军旅”而搪塞过去。名义上是让李继隆安享晚年,对他恩礼有加,实际上是架空了他,夺去了他的兵权。当年李继隆曾在赵恒登基之前,与李太后一同策反,赵恒大度,并未治他的罪,只是给他降了职。这次大宋危难之时,李继隆再一次恳求出战,赵恒同意了。这是在傅潜拥兵自重抗旨不尊、王超抗旨的前提下。若再无大将可用,大宋气数危矣。

不得不说赵恒登基之后,内忧外患,忠诚可用的大臣也老的老死的死,朝中贤臣青黄不接。就在这种时候,契丹来扰,赵恒的确有些头痛。

行军数日,赵恒率军抵达韦城,寒风吹着尖利的口哨,黄河的河床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上面不仅可以走人,还可以骑马走车。赵恒立刻下诏,命黄河沿岸的几个州郡凿开冰层,以防止辽军骑兵渡河,对宋军造成威胁。

就在赵恒率领的军队在韦城驻扎的当晚,德清沦陷的消息传来,随驾将士中传来消极之声,并有人开始劝赵恒南巡,避开契丹锋芒,这无异于放弃澶州。

赵恒也有了些许疑惑,随驾的众大臣中,竟然大部分劝皇帝“南巡”。

赵恒急召寇准前来商议,寇准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有朝臣的劝言:“寇准要将陛下置于何地?契丹很快就打过来了,德清已沦陷,传说横尸遍野,契丹人是吃生肉喝生血的,杀人不眨眼,皇上倘若现在还待在澶州,就是在刀刃上游走啊,皇上龙体金贵,怎能轻易出战?皇上尚未册立太子……”

寇准进门,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那位谏言的臣子,那位臣子立马低垂下了头,将话给咽了回去,寇准刚直不阿的性子,哪里听得这种话,为避免自己被弹劾,他连忙退到了一边。

赵恒见寇准来了,他便忧心道:“群臣都建议朕南巡,寇相意见如何?”

赵恒并非贪生怕死,只是此时将士们如果都意不在战,皇帝倘若执意要战,结果可想而知,定是不容乐观。寇准是个能断大事的人,当年先皇就很器重他,只因寇准为人性子太过直接,几次被贬离京,又几次被皇帝召回。赵恒能够顺利登基,也是因为寇准的一句话。

寇准说话不中听,但他对大宋是忠贞不二的,紧要关头,需要他的智慧来为皇帝出谋划策。

寇准被气得够呛,皇帝好不容答应亲征了,这都已经到了澶州黄河口,又被群臣游说“南巡”,他气不打一处来,唾骂群臣都是软骨头:“群臣怯懦无知,不异于妇人之言,如今敌寇已迫近,四方危心,陛下唯可进尺,不可退寸!河北诸军,日夜望銮舆至,士气当百倍。若回辇数布,则万众瓦解,敌军乘胜期势,金陵亦不可得而至矣!”

营帐之内的几个谏言之臣,早已对寇准闻风丧胆,他竟敢对皇帝说这种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王钦若就因为主张不战求和,被寇准给支到天雄军前线去打仗去了,他们几斤几两敢在寇准面前对皇上进谗言?

寇准的话虽然说得很对,赵恒同意他的说法,但是寇准此言未免有些失礼,他骂了群臣也就罢了,还顺便骂了皇上,赵恒自然有些不满,虽然寇准是大宋宰相,也顺利辅佐赵恒登基称帝,但他的性子未免太过刚直不阿,说话也未免太不中听了。

“寇相的意思朕明白了,容朕在想一想。”赵恒屏退了包括寇准在内的群臣。

寇准走出营帐,心里有点发毛,现在是在前线呢,敌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而且他们已经攻下了德清,大宋的众将士竟然有一半想要临阵脱逃,还说服皇上也临阵脱逃,倘若无兵,寇准再硬气,一个人也打不了敌军啊!

寇准心里没底,刚出门,恰巧遇见了殿前都指挥使高琼,寇准便询问他道:“太尉受国厚恩,现在大敌当前,是不是应该报效国家啊!”

高琼一抱拳道:“我高琼乃一介武夫,诚愿为国效死!”

寇准就把高琼给拉进营帐,继续催促赵恒向前行军,高琼表明了心迹,说愿为国忠,死而后已。

“皇上,寇相所言极是,还望皇上立刻前行,万不可回辇!随驾的将士们,双亲妻儿皆在汴京,一定不肯弃家南行,如果陛下执意要南行,行至半路他们就会纷纷逃散,到时候形势就会发生逆转,宋军将会土崩瓦解。愿陛下尽快前往澶州,臣等愿意效死,将辽军赶出澶州!”

寇准慷慨陈词道:“陛下奉将天讨,所向披靡,但若逗留不前,亦或回辇向南,恐怕敌军会更加嚣张。皇上可以下诏,督促王超等尽快会师进军,敌寇应该会退军,决不能回撤,望皇上三思!”

赵恒在此时,还未下决定,群臣意见不一,他的心思也有些摇摆不定,寇准与高琼的话很对,但若有将士怯懦不前,赵恒的境遇就会变得难堪。

寇准与高琼离开后,刘娥端了茶水撩开门帘进门,道:“皇上,臣妾在屏风后都听见了,寇准刚正不阿,对大宋没有二心,他的话,不无道理,那些想要劝皇上南巡的朝臣,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但倘若皇上真的南巡,就会避免两军厮杀吗?实则不然,敌军会更加凶狠,一路追加,到那时,我军士气大挫,敌军势如破竹,大宋江山就要毁在皇上手里了!”

赵恒道:“朕怎会不知其中厉害,只是朝臣中有半数厌战,真若打起来,朕怕他们不听指挥。”

刘娥道:“当年傅潜开了个坏头,竟敢眼睁睁地看着辽军烧杀抢掠而不出兵,此人该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立君威!”

“朕已将傅潜削职流放,先皇时,傅潜也算是一位战场英雄,不知为何傅潜会按兵不动,难道他当真是贪生怕死?”

“皇上您就是太过仁慈了!”刘娥道,“既然武臣可以奋勇杀敌,皇上就无须再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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