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悲伤的是生离死别,这样的剧情在受害的家庭中演绎,悲景更凄凉。史家二老和何乾坤是老泪纵横,小途生是哭哑了声。
何老爷擦擦老泪,摸着小途生:“长痛不如短痛,为了小途生的健康成长,不被战乱祸害,不要跑进虎头洞,我们就得走。孩子在平静的环境中生活才能健康成长,才能学有所长。小途生当官是我们众所的希望,百姓需要好官。将来的好官,不能被硝烟熏昏。
世上没有两姓亲如一家,你们史家待我们胜过亲人,过命至交千秋不变。要说内疚的应该是我们,钦犯的驻庄,才会招致硝烟滚滚。”
史家老老少少,苦苦相留,留不住逃难人,谁的心里都难过。
史太太更是舍不得义弟离去,虽说是义弟,血脉相通,胜似胞弟。有九个舅舅大神医在,精心照顾着小外甥,让途生无灾无病地成长,他们的付出比母亲更多。包揽了小途生的健康,包揽了小途生的教学,学文、明理,九个弟弟一手操。身传言教,榜样的力量是无穷,让儿子一懂事就把孝敬放在先,他人的利益放在前。让儿子成了神童,过目不忘。下知地理上知天文,题诗作赋著雄文。质疑答问,问得高学问的爷爷把书翻。命恩、师恩、医恩,恩恩都未报,恩人就要跑,她心中在哀嚎。情深肺腑伤难排遣,掩面而泣话难讲。
九仙用爱传真经,弟子聪慧有悟性。
孝字当头母高兴,胸藏天地纳万经。
名师高徒礼彬彬,从小铸造状元形。
贵气芬芳史家临,朱门草木仰俊卿。
儿子小小年纪就明事理,全是弟弟们的功绩。有神医在史家料理,挡风雨遮细菌,她是无忧无烦恼,贵人自古多有难,途生因为在野外生产,受了一点点风寒,婴儿时很容易流感,是舅舅们认真调补,药物及时跟上。将一个不足月的产物,养成了小老虎。小途生今日之健康,舅舅们留了多少汗。她不敢想象儿子今后有病难,该怎么办?
小羽轻轻地劝:“小姐不要再哭了,你们母子都用眼泪送行不行,临行你要对弟弟说两句表表姐弟情。”
史太太哽咽着:“奸佞逼人太甚,可怜的弟弟们,你们有国不能投,有家不能回,亲家不敢住,现在你们欲往高山峻岭处,人间的悲哀、苦难、腥风血雨都朝你们倾注,何等的残酷。叫姐姐肠断肝拆只想哭。何日苍天能开眼,让你们脱离危险。何日铁树能开花,让你们重获富贵和荣华。何日奸佞会砍头,世界太平就无狗。何日刀剑变石头,废铁一堆海里投。何日,何日,姐姐能否看到那一日?”
兄弟们纷纷说:“姐姐,我们的亲姐姐,你不必过于负重,善恶自古终有终,只是今生来世之分。奸佞吃软,劫数频繁,是凶手精神病神经乱,病人如何控?神灵在天空,畜生屡作乱,也会被天地监控。姐夫不是说,奸佞的巫术殆尽,气数不行,乌云散尽,太阳照常运行。冬天一过春天就来临,寒梅身上的积雪就会减轻。弟弟们就可以再来聆听,姐姐的谆谆教诲和关心。再来看看,小途生的成长。让我们一起迎接春花灿烂,观赏百花浪漫……”
兄弟人前永远都是那样的乐观派,不知内情的,谁知道他们受尽人禽的凌迟迫害,受尽了人禽的揭皮卸骨,受尽了人禽的冤枉栽赃,受尽了人禽的血刀砍,害得家破人亡,受尽了人禽的追捕一省又一省度日慌恐。受尽了风凌雪欺没有春,巍巍松柏也摇动。
姐弟情深重,结义没有忘。
别泪涂眼眶,热血互畅通。
高谊刻天空,何忍离巨龙。
愁云飞滚滚,轻风心头酸。
小羽扑通一声跪下地:“恩人的大恩未报我会永远挂在心头。人间何时能有和平天,恩人何时能再相见?好心的医生师傅,但愿菩萨永远随在你们的身边,保佑你们快脱险,从此过个安稳年。”
兄弟立即将小羽扶起来:“一家人不必行此大礼。我们已经有了安全的落脚地,你就不必太担心。今后史家医馆的药房你得多多辛苦,你是史家的好帮助,也是个好医护,今后也会成为出色的好医生。我们会继续书写咱们的友谊,离去是为了今后相聚更欢喜。祖国的天空不会永远涂黑漆,一年不会永远是冬季,春天后会定有期。”
小途生也学着大人跪下,多少朴素的话语都写在膝盖上,满身是嘴说不完舅舅对他的疼爱。临别他要做最后一页功课,就是把舅舅昨天教的武功练一遍。他抬腿握拳,拳头就朝老九的肚子开去。人家练拳劲是打沙子,舅舅疼外甥疼得过份,怕他嫩嫩的小手打伤,用自己的身体做练武者的拳靶。
途生练得满头大汗,老九轻轻地擦去他的汗珠。小外甥如此肯练功,有武功防身,世道乱就减少牺牲,遗憾不能陪他全程。
就要与文武全才的小状元分开,兄弟纷纷交代:“你要把你每天做的事写成书,舅舅经常会来突击检查,看看你有多大进步。相信我们的小途生会天天向上,不负我们的期盼。”
小途生,手捧亲手捏的小泥人:“舅舅,这泥人就是我途生,你们想看外甥,就把泥人拿出来看看。我就在你们眼前,爱舅舅的心永不变。我一定会完成舅舅的心愿,蟾宫摘桂敬老师。”
“途生,你捏的泥人就是你的活人,有途生的泥人像陪伴舅舅,舅舅们就不寂寞。你若想看舅舅,也把舅舅们捏成泥人像放在身边。”
“舅舅们,你们用血救了我和母亲的命,用肚子练出了我的拳功,用知识将我的智慧补充,用德性把我培养成又红又专,你们是天上的太阳公公。我本想捏你们的形像,留下来做纪念,就怕亵渎你们的神像,把太阳的光线捏短一线,对你们不恭敬不恋。既然舅舅肯自我牺牲给学生做作业,我就认真捏一捏。有了老师陪在我身边,监督我书海翱翔,武功勤练。长大了文武任我选择,不当文官,就可以去和老爸一起保边疆,做个武将。”
“小外甥有志气,要做国家的栋梁,样样都要第一。看你的捏泥技,同龄人与你肯定难比,你再努力,就可以成为一代宗师屹立。我们愿意做你的模特胚。”舅舅们鼓励,帮着外甥搬土泥。故意把泥土抹在途生的脸鼻,弄出一个活脱脱的泥娃娃。与他的捏泥人一对照,活泥人和捏泥人分毫不差。区别的就是一个会说话,一尊不会说话。
“活塞,天地间竟有如此高超的捏泥人!”舅舅们又是一番赞叹。
“当然了,我的身体上流淌着舅舅们的血液,你们能捏多逼真的泥像,外甥也能仿效。舅舅们胸挺直坐端正,我要把你们的神像捏成菩萨。”小途生人小口气大,仿照老师的口吻,将舅舅们斗的乐呵呵。
小捏泥师好一派先生的气概,舅舅们成了学生小孩,循规蹈矩地做外甥的模特,直挺挺地坐着,就是九尊神像。
小途小心翼翼地捏泥,生怕形象有差分毫厘,对舅舅不尊重让自己心悸。心灵手巧的小家伙,不大工夫就捏出了两尊有胡须,两尊没有胡须,两尊三只眼的神像,面孔和舅舅一模一样。他认真地涂漆,涂出和人一样的皮肤颜色,让人看不出真假。
后来,有病人到史家,看到栩栩如生的神像坐在椅子上,责怪史家窝藏医生不给人看病太没人性。由此小途生的捏泥技术传扬,人们想留下形象,就让小孩子玩玩土。
老二看到小外甥收工叫道:“途生,这太不公平了,老大和老九一个人就捏了两尊,我们七个人只捏两个。”
小途生笑笑说:“舅舅,你们长得一样长,一样宽,眼睛一样大,鼻子一样高,两耳垂肩,耳垂一样大垂。只是有胡子和没胡子,三只眼和两只眼的区别,捏两个就更体现你们的相貌相同。”
捏泥功夫深,塑像成真人。
芦苇出土利,虎父无猫根。
仙血输胎生,多才多艺本。
别具辞亲能,特别纪念诚。
小途生小小年纪感情丰富,做事干脆利落。捏泥人,捏自己捏他人都巧夺天工。小神童舅舅们爱得不得了,他们抬起灰头土脸的小家伙就往天空扔。活泥人如坐升降机,快活的笑声冲淡了离愁。
甥舅互赠礼物,成了他们各自最珍贵的宝藏。小途生骑在舅舅们的肩膀上,舅舅们最后当一次马,难舍难分泪汪汪。
“舅舅你们若肯带我走,我愿意云游四方,吃苦受冻。”途生说。
“未来的状元郎,要听大人话,好好在家里念书,实现舅舅们的心愿,就是对舅舅最大的孝敬。”老九说。
仙人更有丰富的情感,史家一人待他们胜过亲人,好吃的他们先盛,好料他们先穿。离开温暖的家中,那种心酸又不能发放。奸佞若不扰乱石家庄,他们真想永远和史家同一锅饭。依依不舍离别难。但为了史家避祸难,还得未知的路途赶。
绝世的医生要离开,是地方的悲哀,是病人不可估量的损失,更是史家的梁柱拆。但为了何家能到更安全的地带,还是让他们离开。他们一人抵千军,敌人要抓他们也要费力。过去留住他们是爱惜人才,现在让他们走开也是出于爱惜人才。
真心的爱让史家没有把何家当作去逃难,而是当作嫁女,当作儿子分家,五花八门的嫁妆直往他们的房间里堆,让嫁出的女儿不吃亏,分家的儿子好挥摧,让友谊伴着受害者天涯海角随。
狮子辞客吐石珠,龙王送来海鲜煮。
大礼小礼手中堵,血凝亲情永不枯。
受害难得真情书,云游飞鹤不觉苦。
若能待到日头出,芝麻赠品是金珠。
“弟弟大恩人,我们母子身上流着你们九兄弟的鲜血,哄着孩子睡觉,摸摸他的身子都能触摸到你们的血肉之躯,都能摸到你们浓浓的爱心。在这里你们治病救人十载经,对我家用尽了情,欲离实在揪人心。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建造神位把你们当做神,初一、十五跪拜表虔诚。”史太太说。
“妈妈,您不要再建神位,我已经捏好了舅舅的神像,您可以拿三尊去供香火,让我也晨昏一起拜舅舅,师生情谊留。”小途生拿着自己的得意泥雕佳作在炫耀他的捏土技术。
小羽欲离救命恩人,心里万分不忍,憋气半天,也表了心声:“恩人那,你们好人在人间不能翻身,升天时必为神。小羽为你们祷告惩真凶,雨雷感应响声声。雷霆霹雳乘着祷告声,对着凶犯灵魂惩。逆天自有自然惩,忠臣受害会永生。你们的灾难不会太长,划过苦海就是甜海的彼岸,我会划着心浆默默地和你们一起渡苦浪。”
史太太脸上雨过天晴,含笑报喜:“恩人,刚才我为你们问了三卦,菩萨显灵,指点迷津,卦是上上卦,看来你们平冤有望,灾难即将结束。卦签上的诗句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冤可排:
泪雨滚滚满五洲,血海上面飞海鸥。
仙脚跨过大鸿沟,九九大难到尽头。
风霜过后上酒楼,释怀畅饮解心愁。
雷霆霹雳劈凶狗,忠臣积善天庭收。
何老爷无限感激,主人的签卦都表情达意。他拱手反拜:“感谢少奶奶能把我们的冤苦挂在心间,问卦求签。有朝一日我们能得以洗冤,要大办酒席请亲家,让你们为我们的新生干第一杯。”
史河选择了初一黄道吉日,让何家父子启程。第二次礼物大奉送,大包小包沉甸甸,行装叠叠闪闪亮,锦布匹匹衣满箱,药材类型分明显,礼金装车一辆辆,排场之大够体面。
史进叫来了一顶轿子,牵来了九匹名马,何家兄弟收了部分药材,将其余贵重的物品全部退还:“多谢美意,我们是行医为生,马匹轿子会成为累赘,会影响我们的救生。”
多么敬业的医生,若肯收下这些礼物,可供他们全家享用一生,何须劳碌看病。神就是神,血路摆摊还是不顾终身为病人。
史河执意要他们收礼,何老爷抱起途生说:“你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子,一家人不能显得生分。你们的心意全部收,礼物太沉重,还没找到归宿无处放,房内房外的礼物全部归还,就寄放在家里保存,今后有需要时再来拿不晚。他们兄弟有手艺,老天对他们很客气,沿途行医有力气,就不会被饿毙,你们不必太挂记。”
仙人下人间,眼中无一物。
蔑财如粪土,友谊当珍珠。
大义尽情铺,连心到永固。
万古长青树,松柏是同株。
小羽端来了酒具,斟满了酒。史河做祝酒词:“请君喝下一杯壮行酒,此去关山无故友。疯狗咬人不记恨,风云看淡人超生,自重自爱保己身,再见之日有精神,开怀畅饮说人生。”
何老爷还礼:“一人落井万人投石,难得史家深明大义不怕死,给了我们父子的信任和爱护。落难蒙尘比肩扶持,太阳若能再升时,首屡光辉照恩史。第弟若是一去不复返,赶快就把寒微忘。有缘能够再重逢,以碗当杯喝尽欢,不醉不归尽情灌。”
两千金举杯:“哥哥们,风高露重多保重。待到乌云驱散见日红,希望能够再沐浴哥哥的阳光。共办医院连锁店,共救天下得病人。万家灯火你我等,逃亡不忘保己身。”
兄弟还杯:“妹妹的情义刻心中,今生还会再相逢。我们继续为你们写医传,生生世世医灵能相通。愿我们携手为民众,开创出健康的村庄。让人类没有病状,瘟疫永远灭亡。让我们失业把酒言欢,游山玩水做学问。只握毛笔写诗文,不再采药做苦工。”
酒有灵性众人饮,离别践行更贴心。杯轻更显礼彬彬,穿肠过肚凝友情。十载深恩胸中印,彼此永远当酒饮。
告别在酒宴喜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何家父子又踏上了新的征程。回首凝望不转头,石山瑶台心中投,真情佳人增离愁。恩人和宝地的风物今后就不能相厮守,只能在梦中多多相搂。再见了救驾的将军和民兵,再见了十年饮用的绿水,再见了肝胆相照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