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曦艰难地开口,“我从来没有见过您,抱歉,一时无法适应。”
“没关系,我们晨曦是个好孩子,往后和二爷爷熟悉一些就会好的。”
凌晨曦汗颜。
“晨曦啊,二爷爷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事关你的身世。”
“什么?”
凌晨曦的手扶在轮椅的扶手上,紧紧地抓住,“你说什么?”
“二爷爷知道你的身世。”
凌晨曦深呼吸,凌筱峰那些恶毒的诽谤又开始在她脑海中盘旋。
你母亲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你母亲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你母亲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啊——”,凌晨曦捂着脑袋,尖叫出声。
莫非言推着轮椅立马离开了。
身后凌寒的笑容神秘莫测。
……
翌日,阴雨连绵起来,整座城市都布满了一股难耐的阴霾。
凌晨曦掀开窗帘,眉目凝重。
她在A国这些年,鲜少遇到下雨天,可她和大叔一重逢,就各种天灾人祸,就连这天气似乎都转了型,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模样了。
许诺敲了敲门,送来了早餐。
燕麦稀饭和虾饺,营养搭配非常均衡,可凌晨曦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昨晚一夜未眠。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子骨受不住这般自残,可是她控制不住纷繁的思绪。
一会儿是黑夜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了大叔,一会儿是凌筱峰疯魔般地呼喊着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凌晨曦都快要崩溃了。
凌夜北的生死未卜对于她而言本就是一次毁灭般的打击,她是一直绷着那根弦,所以才能状若无事地继续过活着,可她的身世却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叔,活着好累。
真的好累!
许诺不知是不是被莫非言教训过,今日特别地友善,说话都温言细语的,凌晨曦盯着她看了许久。
许诺杨眉,“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凌晨曦摇头,“莫…莫大哥欺负你了?”
此话一出,许诺像是被踩了狐狸尾巴似的跳了起来,“莫先生高风亮节,怎么会欺负下属?”
凌晨曦:……
嗯!
当上司的当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如此相护,她这不还没说什么呢。凌晨曦丝毫不怀疑,若是她再多说几句关于莫非言的坏话,这女人大概是要和自己拼命的。
叩叩叩——
凌晨曦搅动着燕麦稀饭,“请进。”
林晚撩了撩额边的发,“晨曦,今天感觉怎么样?”
凌晨曦虚弱笑了笑,“还行,就是没什么食欲。”
林晚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凌晨曦,目光聚焦在那明显的黑眼圈上,“晨曦,你是不是又失眠了?”
凌晨曦点头,“没办法,这个事情我无法控制,我也想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好好地笑,然后早日康复等待大叔回来。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他不在我身边,我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眸子泛起点点水光。
窗外雨水打在窗台上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和着她轻微的啜泣声,屋子里的气氛愈发压抑了。
林晚也很心疼这样的她,坐在床边,瞟了眼没用怎么动过的早餐,叹了口气,“怎么了?晨曦之前三年你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啊,你不是依附夜少而存在的,你知道吗?”
凌晨曦吸了吸鼻子,“可是后来他又出现了,大叔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呢?”
他一出现,她就脆弱了啊!
她好不容易用三年时光打磨出的坚强外壳顷刻间碎成渣渣。
怎么办?
林晚见她不言,挥了挥手,让许诺先下去了。
许诺一脸不爽,端着早餐就走了。
凌晨曦抽了张纸,揩去眼泪,“林医生,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大叔的事情我帮不上忙,还一个劲儿地跟大家添乱。如果大叔没用遇到我,他也不会遭到我爸爸的报复,这场无妄之灾或许就可免去。”
“晨曦,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怎么绕来绕去自己就又走回了最初的那个死胡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每天都会告诉自己无数遍,我是坚强的,大叔会回来的,我是凌家的孩子,可是这些话没有作用,那些不安分的心思他们还是会时不时地窜出来,我都不知道到哪个点我就会崩溃。”
她声音哽咽着,语气凄婉着,手都无措及了。
大叔,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林晚默默地陪在一旁,这种时候,再多的言语都是枉然。
一切需要凌晨曦自己想通才能真正解决。
……
枫城,城郊,无名村庄。
陆柔柔像往常一样,游离在大黑和村长的双重攻击下。
她贪念大黑对她的纯洁无暇的爱,就像山里的泉水一样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她也不得不依附村长,寻求村长对她的庇护,她不想在凌夜北还没有爱上她的时候就被暗夜的人找回。这样的话,她这三个多月就白忙活了。
月朗星稀,陆柔柔端着水桶坐在小溪边,双手捧着水,玩得不亦乐乎。
攸然,巨大的阴影袭来。
陆柔柔浑身一紧,想要拔腿却是来不及了。
是黑熊。
最近村长已经告知了村民,半夜不要出行,谨防黑熊出没。
陆柔柔内心烦闷,就把这件事忘了。
真是命要休矣。
她的脚已经被黑熊踩住,动弹不得。
陆柔柔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黑熊出来了。”
可是…寂静的夜里,万家灯火一盏盏熄灭。
村民们都知道黑熊的厉害,谁敢为了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与黑熊战斗呢?
不过数秒,陆柔柔全身都汗湿了,巨大的惊恐涌入她的四肢五骸。
这样的恐惧,比起数月前倒挂在悬崖边还要可怕。
黑熊只要张开大口便可将她的脖子生生咬断。
“救命啊!呜呜呜,救命啊!”
陆柔柔不停地想要向水里游动,可是那只被黑熊踩住的脚就是不能移动分毫,她又害怕这样的动作会惹怒黑熊。
怎么办?
怎么办?
陆柔柔的手都是颤抖的,她追悔莫及,大半夜跑到河边来洗衣服做什么?
哗哗哗——
平静的溪水骤然起了涟漪,陆柔柔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扯进了溪中。
冰冷的溪水瞬间包围了她,她冷得发颤,却笑了。
心有余悸。
她紧紧抱住这个来救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