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从来都随心,心之所向,生之所依。”
这句话在总统大人的心中久久鸣唱,时时没有停歇。
这样美好的愿景,这样肆意的言语,像极了总统大人年轻时候的模样。
Kim见总统大人没有说话,胆子便也大了起来,“父亲,我现在当你是父亲,撇开夜大哥是总统府的亲密合作伙伴不谈,Sunshine是我认定的一辈子的朋友,夜大哥也是我非常敬仰已经作为了人生楷模的好大哥,所以我一定要出手的,这是最基本的人性,我不强求您能支持我,但希望您能理解我,且不要阻止我。”
总统大人低首,端起桌上的瓷杯,从Kim的角度便也就看不清总统大人的神色了。
说实话,Kim有些慌,若是一国总统极力阻止,他也是蚍蜉难以撼动大树,最终大约也只能是陪着凌夜北和凌晨曦一起受苦罢了。
思及此,他眸光愈发坚定了,最差也就是共患难。
反正他绝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能辜负凌夜北和凌晨曦的信任。
总统大人掀目,看到Kim视死如归的表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你不是有事要忙?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你!”
总统大人指了指大门,“王子殿下请,为父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Kim:……
他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撒开了腿子向外跑,也没忘向总统大人道谢。
“总统大人,您是我见过的最英明的总统,咱们A国的明天绝对繁荣富强!”
“滚蛋!”他声量微高,却难掩笑意。
Kim离开的时候和Crain擦肩而过,齐整铿锵的军靴踏步,在安静的走廊显得格外突兀。
Crain恭敬地行了个脱帽礼。
Kim讪讪,幸亏他赶在Crain告状之前去找了总统大人,不然胜算都要降低为负数了。
……
总统府后方别苑二楼靠近西边的屋子里,落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映衬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她睡得很不安稳,梦中都大汗淋漓。
林晚从A市赶来,和总统府的家庭医生Fin双双伫立在一旁,唉声叹气。
Kim蹙眉,“怎么回事?你们一个是夜王的医生,一个是我总统府的医生,两个人一起都没有办法?”
林晚撩了撩散到额边的发,摇了摇头。
Kim握拳,缓缓才松开,“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晚和Fin对视了一眼,无奈开口,“少夫人是自己不愿意醒来。”
“你们素日里不是自诩专家吗?自诩翘楚吗?现在就只能这样了?让她一直这样昏睡着?”
林晚大红色的唇一开一合,“等,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但是相信只要夜少能平安回来,少夫人醒来之日就不远了。”
Kim按着眉心,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都是茫然。
“我已经派人去找夜大哥了,搜救小组全部出动了,如今能做的就是等待。”
林晚颔首,“那小殿下,我就先告辞了,如果少夫人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你就在客房住下吧,毕竟Sunshine和你熟悉一些,醒来见到熟悉的人一定会心情愉悦。”
林晚讪笑,看来夜少的情敌还是有不少的啊!
“感谢小殿下的美意,我要去和搜救队一起营救夜少,我们暗夜也派了人。”
“如此,就不相留了。”
……
素日里冷清到近乎灵异的郊外,此刻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暗夜的人黑衣加身,干练森寒;总统府的人军装裹身,英姿勃发。
悬崖边,很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夜少,夜少,夜少,您在哪里?听到就回复一声。”
“夜王,夜王,夜王,呼叫夜王。”
“夜少,少夫人还等着你回家,你在哪里?夜少!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找到您。”
不同的声音交织着,翻转着。
陈十站在悬崖边,看着兄弟们一个个面目凄然,攥着绳索向下爬,他也想加入他们,或许更应该说他想一跃而下,图个痛快。
林晚拉着他,“陈十,你现在没有资格死,在确定夜少平安之前你没有资格。能让你来现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别妄想一起下去,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她故意说得恶狠狠,为的就是给他一记响亮的棒槌。
陈十凄然冷笑,“是啊,我连死都没有资格。”
林晚蹙眉,明明这就是她的初衷,可她又最是听不得他这样死气沉沉的论调,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十的肩膀,“陈十,我们是不是都还没有告诉你,璟珠怀孕了,你要做爸爸了。”
咯噔——
什么?
陈十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晃了晃,
“林晚,你说什么?”
“你被困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璟珠怀孕了吧,恭喜你!”林晚笑了笑,伸出手,友好的祝福。
陈十唇微张,黯淡无光的眸子中闪现一抹光亮,颤颤巍巍伸出沾染泥土的手,握住林晚。
“璟珠,还好吗?有没有怪我没有去陪她。”
“你想知道?那就好好振作起来,亲自回去照顾妻儿。”
“林晚,谢谢你,生活总算多了些期盼。”
林晚拍了拍他的肩,“陈十,现在夜少下落不明,少夫人昏迷不醒,苏心糖也还在医疗基地躺着,你可别倒下了,你担子很重!”
陈十自从得知这场噩耗之后,脑海里不停涌现出各式各样的惨烈情形,全部都是夜少摔落悬崖的样子,这种自责自怨席卷了他,他的确忽略了一些人。
譬如,少夫人;譬如,苏心糖。
“少夫人昏迷不醒?她在哪里?快把少夫人转到泽西的研究基地啊,那里才是最好的。”
林晚摇了摇头,“少夫人现在在总统府的别苑,那里比我们基地更加安全,而且我亲自去看过了。”
“如何?”他的语气瞬间紧张。
林晚摇头,“他们俩可真是一对难夫难妻,福气大抵都会在后面。实在是爱得太苦了!”
陈十呼出一口气,“风风雨雨这么些年,最极致的爱与恨似乎都在少夫人进入夜少的生命后才发生,我真的不希望他们出事,就算用我自己去换。”
林晚眼潮潮的,弯了嘴角,“陈十,别这样,夜少不需要任何人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等他回来,团聚。”
陈十蹲下身,身上的伤还会痛,可这痛叫他清醒。
清醒地知道,他肩上的使命。
嗡嗡嗡——
手机响了,陈十掏出,深呼吸,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