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又过了一日,算是平静。
凌晨曦被强制性要求陪着凤司爵在花圃看花。
此刻,艳阳高照,刺眼的光撒在满园的植物上,金灿灿的,可凌晨曦并没有一颗去欣赏美景的心。
凤司爵发话了,这个家里小野猫儿是除了凤老和凤司爵以外最厉害的人。
是以,所有人都很尊重凌晨曦,尊重这个一年多以来唯一能给凤司爵带来笑容的女人。
凌晨曦坐在小亭子里,冰镇果汁和水果供着,一旁还有年轻的丫头给她扇着风。
她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瘦了许多,在花圃里窜来窜去。
凤司爵采了一束花开心地递给凌晨曦,“小野猫儿,这是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凌晨曦望着他,没去接那花儿,“凤司爵,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凤司爵笑呵呵的,让仆人将花剪枝插到花瓶里。
他的避而不答让凌晨曦非常地恼火。
她站起来,大喊着,“凤司爵,以前你不是凌夜北的对手,现在更不是。”
凤司爵像是听不懂,又采了别的花儿,他举起花儿摇了摇,“小野猫儿,你喜欢这种吗?刚才的花儿好像不合你的口味。”
“这里的一切都不合我的口味,包括你——凤司爵。”
凤司爵扔掉手中的花儿,小跑着回到亭子里。
“小野猫儿,爷爷说了你是故意讲这些话让我伤心的,我不会上当。”
“呵呵,你和你爷爷简直还是狼狈为奸。”
“你不能这么说我们。”
“凤司爵,你这是囚禁,囚禁你懂吗?囚禁是犯法的!”
“在这里,我就是法!”
凌晨曦勾着笑。
听听,这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叫她如何相信他病了?还是个特别需要她的陪伴的病人?
开什么玩笑!
“凤司爵,你如果病好了就不要再装了,你爷爷年纪那么大了,为你操劳半生,你也让他老人家省点心吧!”
“小野猫儿在我就能病好。”
“你威胁我?”
“没有。”
“对,我根本不在乎你,你就算立刻在我面前死去又怎样呢?我一点感觉都不会有。”
“小野猫儿,我会宠你,对你好的。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花圃?来人啊,把这里全部翻新,看看小野猫儿喜欢什么花儿我们就种什么花儿。”
凌晨曦挥手将仆人方才插好的花儿连带瓷白的花瓶一起掀翻。
咚——
花瓶碎裂,花瓣儿铺了一地。
“凤司爵,你醒醒吧!你以为你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就会留下来?你以为逃避是解决问题的途径之一?我告诉你,就算你是真的病了,可我没有病,我没时间陪你疯!”
噗嗵——
凤司爵晃了晃,栽倒在地。
耳旁是仆人们的惊呼声,一片混乱。
凌晨曦按了按太阳穴,跌坐在躺椅上,她的心跳的很快,刚才真的是卯足了劲儿才敢在凤家的地盘怼众星捧月的凤司爵。
她就是想激激他,要他原形毕露。
这样面对一个随时可能变脸发作的男人比直接面对一个恶魔还要可怕。
所有人都回到了宅子里,她倒像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凌晨曦环视一圈,一个计策浮上心头。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她大步奔跑着,气喘吁吁地抵达大门口,指着华花圃的方向,“你们快去帮帮忙,凤司爵晕倒了,快!”
众人一听少爷出事,立马就跑了过去。
凌晨曦眯着眼,逃离大门。
她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热且累,但脚步不能停。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凌晨曦听到身后传来的这声音,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凌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
凤老的声音传来。
凌晨曦仍然奔跑着,加快了速度,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凤老不去关心宝贝孙子的身体却来找我,真是让人意外。”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你就是我宝贝孙子的命。”
“真是抬举了。”
“凌小姐是否非要被狗咬一咬才会学乖?”
凌晨曦停下脚步,她知道今天在劫难逃。
凤老坐在敞篷跑车里,豪车以龟速驱赶着六条大狗,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分明就是将她视作囊中之物,逗她玩儿罢了。
“凤老,我受伤是小事,但回去了您不好跟凤司爵交代吧!”
“凌小姐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了,这是好事。”
“凤老,留一个定时炸弹在凤家有何好处?”
“凌小姐是觉得凤家无力与暗夜一战?”
凌晨曦心里一咯噔,凤老这话说得底气十足,丝毫畏惧都没有。
难道凤家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及此,凌晨曦也只回了句,“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两败俱伤。”
“凌小姐,你的脸上都写着呢,你希望暗夜能赢。”
心思被挑明,凌晨曦也不掩饰,她大方的点头,“我是暗夜的女主人,希望暗夜赢是人之常情。”
“尝试接纳司爵吧,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些年表面上纨绔,可心地还是善良的。他三岁那年,一场车祸带走双亲,而他亲眼目睹,所以这孩子是被我一路放纵着长大,对他亏欠太多,也就不想多加束缚了。”
凌晨曦捏着衣角,“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凤老继续说,“司爵三岁目睹一场车祸之后就患上了很严重的狂躁症,一直到今天,反反复复不见好。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司爵病了,你认为这是我们爷孙一起给你下的套,但你要知道我凤老不至于欺骗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应该很奇怪在小镇上的那段时间司爵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过,因为他病了,在接受治疗,想去看你却去不了。”
凌晨曦已经基本相信了。
“他的情绪受不得刺激,大家都要顺着他的意,但偏偏司爵这小子就遇上了你。你就爱跟他唱反调,病情这也就加重了不少。”
凌晨曦有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感觉。
她看着凤老花白的发,在眼光上闪着白色的光点,忽然就有些心软了。
“凤老,您要放宽心,凤司爵的病就不能惯着,越惯着越没边了,与其说他是狂躁症,不如说他是三岁以后就没受过什么波折,所以遇到我,才让他这样难以跨过。”
凤老笑了笑,他和凌晨曦隔着六条狗,这样对话终是有些吃力。
“凌小姐,过来说话!”
凌晨曦看了看虎视眈眈的狗,排成一列,那气场…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之后才会有的好吗?
她抱歉地望了凤老一眼,“咳咳,那个我们还是这样吧,就当吊吊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