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北疲惫地在休息室躺下,他按了按太阳穴,差点就被陈十看出端倪。他的确不想下死手,这个世上,尽管他再不愿,再不想,再抗拒,凌家的人都是他的亲人,凌老也是他的父亲。
没错,他们不配做他夜少的亲人,可是大姐凌筱茹一家,曾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给予了温暖,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怎么能翻云覆雨旦夕之间就毁了大姐的避风港,毁了整个凌家。
长抒一口气,忽然好想见到那丫头,今晨离去的时候,她还睡着正香,肉嘟嘟的小脸粉粉嫩嫩。
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想见就应该见,他掏出了手机,准备叫丫头来公司陪他补眠。
打电话过去,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凌夜北笑了笑,"丫头,醒了没?整理一下,我让司机去接你,到公司来找我。"
"咳咳,虽然真的不想打断您,但是,夜少,我是林晚。"
凌夜北一下坐起来,语气带着份急切,"林晚,你怎么还在那儿?丫头怎么不接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情?"
额,夜少,您一下问这么多,我该怎么回答呢?
"嗯,夜少,我刚给您打电话,占线,我建议,您没事赶紧来一趟绯夜。"
凌夜北顿了顿,"说重点!"
林晚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说:"发生了点误会,小姑娘受了点伤,不过…"
滴滴滴滴,"喂!喂!喂——"。
林晚大笑,"小姑娘,如你所见,夜少听到你受伤就挂了电话,现在肯定马不停蹄往这里赶,你该庆幸你的伤口不深,还能等得到他来,真是一对冤家哟!"
林晚早将电话按了免提,所以刚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被晨曦听到了。
那急促的呼吸,紧张的语气,无一不打在了晨曦心上,她对对手指,眼眶发热,心里盼望着早点见到他。
大叔,你快点来,晨曦很疼,真的很疼,还有两个大坏蛋,他们欺负我,说我作,还说我应该血流不止等不到你回来。
晕,林晚不知道此刻的晨曦早就把她划为了敌人一列,自然每句话都能听出别样的意味。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晨曦耷拉着眼皮,感觉又要睡过去了。
坐在后座的凌夜北心急如焚,偏偏此刻正是A市交通高峰期,平日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堵了很久,再也待不住,他打开车门,松了松领带,就这样在拥堵的车流里奔跑起来,他步伐矫健,只为早点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
司机陆叔和副驾驶上的陈十目瞪口呆,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夜少就这么跑了出去,陈十赶紧掏出手机,对着远去的人影咔嚓一下,这值得珍藏有木有!
"陆叔,回头我也发你一份,下次要挟夜少,涨工资!"
陆叔已经上了年纪,慈眉善目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历尽沧桑沉淀出大智慧的老人。
凌夜北早就提出给一大笔钱让陆叔养老,不再操劳,老人却摇了摇头,"小北,陆叔看着你长大,这么多年,一步步有多艰难,我都知道。趁着陆叔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就再多陪你走一遭,孩子,陆叔现在离开,还是放心不下啊!"
凌夜北早就将他当成父亲,自然也不会勉强。此时,望着凌夜北奔跑的身影,陆叔会心一笑:"终于在小北身上看到年轻人的激情,早几年就该这样了,小十,是那天扬子说的女孩吗?"
陈十点头,没错,夜少只有在面对姑娘时才会褪去自己高冷无懈可击的面具,散发出寻常男人的喜怒哀乐。
冲这点,姑娘,我陈十挺你到底!
事实证明帅得掉渣的男人在马路上狂奔也自成一道醉人的风景,无数眼见者都打开了自家的天窗,站起来尖叫、拍照、喝彩。
男人自动过滤外界的嘈杂,额上已渗出薄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夜丫头撞墙自尽的场景,都是他的疏忽,原以为她已经放弃想死的念头......
如果真是那样,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只能加速奔跑,快一点,再快一点,甩去脑补的血淋淋的画面,他怕丫头等不到他去了。
不可以,你已经闯入我的世界,融入我的血液,我凌夜北没叫你走,老天都不敢收你。
等我,丫头;等我,大叔马上就到了。
凌夜北飞奔到绯夜大厅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丰神俊朗、一丝不苟的夜少,白衬衣被汗水浸湿紧紧贴着他贲张的肌理,领带扯得七七八八,汗水仍然顺着他的额流下,汇入引人遐想的地带,西装上衣被他捏在手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颓废的致命诱惑。
被领班点名去询问情况的服务员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为了生计,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你好,请问您有事吗?”
正在等电梯的凌夜北头都没转,挥了挥手。
服务员这就不满意了,你帅你任性,我却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员工,“先生,不好意思,本场所规定着装不整者,不得入内。”
“滚!”凌夜北惜字如金,如果不是急着上去,他不介意大打一场,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找人练练,好发泄心中的惶恐。
没错,就是惶恐,夜少生平第一次,为小丫头的安危,诚惶诚恐。
叮——,电梯到了,凌夜北关上电梯门的时候,听到外面那个聒噪的服务员在大喊:“保安,保安”。
勾唇冷笑,自家酒店的服务员也太没眼色了,他从11楼开始将以上楼层全部点亮,直至顶层,至少,在他确认丫头安危之前不想见到这群人。
哐哐哐——,他急切敲响1077的门,十一开门,凌夜北大力将他推开。
谁让你站在门中央,当自己门神?
习惯性地,凌夜北径直走到里间,“人呢?”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响起,软软糯糯,有气无力,“大叔,大叔,大叔”。
凌夜北转身向声源处疾步走去,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姑娘变成了这幅模样,大眼睛盛满了委屈,脸上血色尽失,长长的头发杂乱耷拉在肩上,有几捋直接贴在了脸颊。
她张起双手,定定望着凌夜北,“大叔,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