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挣扎,终于盼到了天明。
凌晨曦顶着黑眼圈爬了起来,她还是冷的瑟瑟发抖,这副身体只怕从此就要落下病根了。
她窝在床上不想动。
下意识地去看左侧的凌夜北,凌晨曦露出一个微笑,瞬间融化了冰雪。
真好,醒来可以第一眼看到他,足矣抵御西伯利亚寒流了呢。
凌晨曦在看风景,不知已有人将她当作了风景。
泽西痴念地望着凌晨曦,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一望无涯的冰天雪地成了最壮丽的背景,而凌晨曦就是这背景中的唯一一抹色彩。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完美地那么地恰到好处。
陈十拎着早餐进来,打断了静谧的氛围。
泽西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境,咳了咳,利索地进行例行检查。
“晨曦,你要注意保暖。”
凌晨曦嘟了嘟嘴,“泽西,你看我都已经这样了,应该算是很听话的病人了吧。”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个小脑袋,还是…苍白的。
泽西失笑,觉得这样的凌晨曦格外地像一个童话里走出的娃娃,她瘦了不少,就显得一双美眸愈发地大,刻意瞪着眼睛望着你的时候,几乎顷刻间就会沦陷。
陈十见状,蹙了蹙眉,“都饿了吧,泽西你过来吃早餐。”
泽西露出一抹苦笑,掏出床尾的帽子和围巾,递给凌晨曦,“戴着吧,别让自己受罪。”
凌晨曦摇了摇头,觉得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在室内开着暖气,裹着被子,还要戴上帽子和围巾,那她出去…还能过吗?
答案显而易见。
陈十拽着泽西到一旁小几上去用餐了。
他自己则站在凌晨曦面前,居高临下,就那么直直望着她。
半晌没有发声。
凌晨曦有些发怵,以往她怎么没觉得陈十的眼神这么犀利。
“小十,你干嘛呀?我都饿死了。”
陈十憋着笑,这招儿撒娇只对夜少有效,对他嘛…可以忽略不计。
“少夫人,您要听话。”
凌晨曦:……
“你憋这么久,就是想说这句话?”
陈十点头。
凌晨曦大笑,笑得每个毛孔都微微拉扯着,有些许的疼痛。
她忍着,总不能叫陈十看出来,又徒增伤感。
“小十,我很可怕吗?”
陈十暗忖:少夫人,这段时间您的变化真的不小,不说话的时候是有点瘆人。
但面上他必然不会这么说,说出来凌夜北日后必定会教训他的。
“怎么会?少夫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凌晨曦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臂膀就露了出来,她冻得牙齿发颤。
陈十呼吸一滞,对着泽西就是一顿大吼,“泽西,少夫人如此畏寒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神医吗?”
泽西很无辜,但还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如果可以…他怎么舍得让凌晨曦承受一丝一毫的病痛。
“陈十,需要时间。”
陈十深呼吸,压抑着,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泽西的错。
“泽西,需要时间,总有个期限吧?少夫人难道要一直这样子,简直跟电视剧中身中寒毒差不多。”
泽西放下手中的勺子,热气氤氲着他的脸,吃了些热食,他的脸色显得好了许多,蜜色的肌肤透着红晕,遮掩了他一夜未眠的疲态。
泽西发现凌晨曦也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期待着那个还未说出的答案。
期限。
呵呵——
“凡事欲速则不达。”
凌晨曦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她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中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大赚特赚了,可…她如今都这样,那凌夜北醒来之后会冷成什么样子?
颤抖不歇?
那他还怎么完成他的雄图霸业?
他还怎么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
世人都会说,暗夜夜王是个病秧子,畏寒,炎炎夏日都要依偎着一屋子的热炉子。
这些事情只是稍微想想,凌晨曦就心痛地无法自抑。
“泽西,没有什么见效快的法子吗?”
泽西搅动着白粥,没有抬头,“晨曦,你的身体需要长时间打理,或许…中医会比较擅长。”
腾——
有一束光亮了。
凌晨曦裹着被褥立了起来,“此话当真?”
泽西的神色有些别扭,他是研习西医的,外科是他的强项,要他承认中医比西医好,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凌晨曦也没在意泽西的反应,她抿唇,拉着陈十的衣角,笑得眼泪都溢出了眼角。
还是有希望的。
有希望就好。
“陈十,我们回国吧。”
咯噔——
陈十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罗列出一系列条条框框之后他就发现回国是条死路。
“少夫人,现在的形势您可能不是很了解,回国是不大可行的。”
“为何?”
陈十想着那些局势都该是男人思考的问题,没必要说给凌晨曦听。
“少夫人,夜少还在这里,他的身体也不宜长途跋涉。”
凌晨曦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好了,小十,你回答我的问题没必要字字斟酌,我看着怪难受的。早餐端来给我吧。”
不是凌晨曦不想自己下床去吃,而是…太冷了。
昨夜不过是因为睡了太久,才会想要下床走走。
今日,她是万万不要再试一次了。
默默无言的一顿早餐,吃得寡淡无味。
凌晨曦擦了擦嘴,问陈十,“夜少平日里吃什么呢?”
“夜少现在都是用营养液维持生命。”
“什么?”
凌晨曦将碗重重一掷,“从今日起,夜少的一日三餐我来负责。”
泽西顿了顿,眸中闪过沉痛,“晨曦,不是不给夜少吃东西,而是…他现在的状态无法进食。”
凌晨曦眯了眯眼,黑发被暖风吹散,肆意落在她的额前、耳侧,美得就像个虚幻的妖精。
“晨曦?你敢这么称呼我?”
陈十抿唇,少夫人生气了。
他心想:泽西,坐到冷板凳了吧!?哈哈,谁让你挤怼少夫人的?还晨曦?我早就想收拾你了,不过是瞅着少夫人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反应,所以没做声罢了。现在…我真觉得扬眉吐气啊!
泽西的手捏的死死的,被按压住的肌肤泛着刺目的白,他走到凌晨曦面前。
“少夫人…是我逾矩了,您开心我称呼您什么我就称呼您什么,只要您高兴就好。”
凌晨曦低着头不回答。
“你无需守在这里。”
这是赶他走了?
泽西冷笑,拂袖而去。
陈十叹了口气,“少夫人,撇开泽西这个人不说,直说他对您,是绝无恶意的。”
陈十说完这句话就就朝着凌夜北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夜少,我不是帮泽西说话,单纯就是一句公道话,您不要生气。
凌晨曦见陈十这副狗腿的样子就想笑。
“小十,你以为夜少听不到吗?”
陈十抖了抖,觉得温度骤降,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