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的心揪了起来,明明这么相爱的两个人,关键时候谁都能为对方豁出性命,平时怎么就那么喜欢争吵呢!
哎!
“少夫人,夜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凌晨曦拎着凌夜北的衣领,这样子做起来真的是霸气十足。
“不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吗?不能靠女人对不对?”
“凌夜北,你从来没有把我看做是和你同等地位的人,你打心底里低看我。”
“怎么了?现在性命攸关,什么大男子主义有那么重要吗?”
“你是商人,是企业家,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变通?”
陈十恨不得击掌了,少夫人平时闷声闷气地,明明就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和夜少打打闹闹,显得就像个孩子。
可现在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完全不像是那个单纯无知的姑娘嘛!
凌夜北闭上眼睛,拒绝回答。
“凌夜北,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这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在海上开出了花儿,凌夜北又睁开了眼睛,瞳孔没办法聚焦,视线内一阵模糊。
陈十见状,“少夫人,夜少坚持不住了!”
凌晨曦抬头望天,老天啊!如果你真的有灵,请保佑凌夜北。
所有的罪,她来背!
最初的最初,本就是她爬上他的床!
他是没有错的啊!
都是造化弄人,机缘巧合罢了。
忽然,一道彩色的烟雾映入眼帘,凌晨曦拉了拉陈十的衣服,“小十,那是不是信号弹?”
转头,哪里还有陈十的身影。
他先于凌晨曦注意到信号弹,立马赶去了驾驶舱,回航。
生死时速,争分夺秒!
总算是出现了一丝曙光。
凌夜北彻底陷入了昏迷。
凌晨曦再顾不得凌夜北的意愿,割开纱布,伤口已经停止流血。
凌晨曦没有勇气在原有的伤口上再来一刀。
她只能左手虚虚握住水果刀,割右手手掌。
左手执刀,动作迟缓,她的痛苦也就成倍增加。
三次之后,终于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她将右手掌伸到凌夜北嘴边,微微放平男人的脑袋,血液顺流而下,滴入凌夜北的嘴唇。
苍白的唇,总算有了点被滋养的样子。
一滴一滴,凌夜北不会张开嘴,凌晨曦就强势掰开。
可他没有吞咽的动作。
凌晨曦急坏了,这样血液根本无法进入他的身体。
怎么办?
有了!
蓝天碧海之下,豪华的游轮之上,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人,用力吸着自己的血,她的整个身躯都由于这样的动作而颤抖着,紧绷着。
她却笑了,因为她终于能为她所爱做点什么了。
吸了满满一嘴,凌晨曦凑上前,撬开男人的唇,以吻渡血。
很好,男人的喉结滚动,是咽了下去。
凌晨曦不停揉搓着凌夜北的手,间或继续喂血,她也不停对他说着话。
如果还有残存的意识,凌夜北一定能感知到她希望他活过来的强烈欲望。
她要让他知道,她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
煎熬也好,绝望也好,她与他同在。
如此反复多次,凌晨曦的小脸也渐渐苍白,只剩下双唇由于饮血而显得红润。
这次,她倒更像个美艳的女鬼。
多好,美艳女鬼配千年俊鬼,“老公,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凌晨曦最后吸了满满一口血,仍是吻上那个无比熟悉的唇,她渐渐没了力气,勉力将血渡过。
而后,晕倒在凌夜北的身边。
直到游轮靠岸,凌夜北的人上船要抬走他时,才发现晕倒在旁的少夫人。
陈十看到染血的水果刀,丢弃在一旁的纱布,以及凌晨曦手心的伤,就明白了一切。
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他太心急,跑去驾驶舱的时候忘记把水果刀带走。
他该想到的,少夫人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你们,快点,把少夫人也抬回去!”
一众人效率奇高,很快医生赶来,凌晨曦和凌夜北分别安置在两个房间里,各有医生诊治。
凌晨曦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满目都是鲜血,没有别的眼色,厮杀、枪林弹雨,一个个熟悉的人渐渐倒下,只有凌晨曦依然站在中心,子弹擦身而过,怎么也打不中她,她焦急地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倒下,欲哭无泪,束手无策。
无论她怎么走,无论她跑到哪里,哪怕是枪口之下,都像是个不死之身,隔绝了一切危险。
战斗到最后,只有她和凌夜北。
终于,和先前所有倒下的人一样,凌夜北心脏中弹,倒在了她的脚下。
“啊——”
惊醒,凌晨曦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攥住白大褂,“医生,老公呢?”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她的手,而是凌夜北。
女医生叹了口气,“少夫人别急,夜少正在抢救中。”
凌晨曦爬起来就要穿鞋下床,“我要去看他,你带我去看他。”
医生按了按凌晨曦的肩膀,“少夫人,夜少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现在您在家中,您失血过多,不宜走动。”
“滚!我的伤和他比起来算什么?如果他出事了,我怎么办?我不能连他的最后一面都错过!我一定要去!你不带我去对不对,好!我自己去,我爬也要爬去!”
凌晨曦歇斯底里地怒吼。
她知道医生没有错!
但谁阻止她去看凌夜北,谁就是敌人。
“来人啊!来人!”
黑衣人推门,“少夫人,有何吩咐?”
“快,备车,我要去医院。”
黑衣人有些为难,“少夫人,还是听医生的吧!”
凌晨曦抓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反了你了,我是你们夜少的夫人,他不在,这处宅子就是我说了算。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不承认我的地位了!”
“小的不敢!”
“滚去备车!”
“是!”
凌晨曦迸发出的气势震慑了留守的黑衣人和...医生。
“少夫人,一定要去的话,请允我随行,您的手又出血了。”
凌晨曦瞟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不就是因为砸了一个杯子,用了点力气吗?
自己真是没用。
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医生说了句,“抱歉,要跟着就跟着吧,随意!”
医生拿好医药箱,扶着凌晨曦下楼,路上凌晨曦一个劲儿地催促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怕时间太快,她赶不上了。
女医生看着凌晨曦焦急的神色,和她一直紧紧握着拳的双手。
那伤口裂了又包扎,包扎了又渗血。
“少夫人,您放松一点!”
“抱歉,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管不住!”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