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正是仲秋季节,天气晴朗。我坐在B2隐形轰炸机的驾驶舱里,望着舷窗外蓝色的大海,手里把玩着一截黑色枯木。其实我外面不是大海,是两万多米高空里稀薄的空气,不过隐形机确实在印度洋以南的海域上空搜寻,这是当今世界最出色的隐形战机,像一头翱翔在空中的战鹰,张开巨大的翅膀,在南印度洋各国领空里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一个多星期了,手里的秘域之钥没有感应到醒世之钟,感应不到它的位置,我们就无法找到六极星宫,这可该怎么办?
我紧皱着眉头,一个金色小人飞到我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它就是我差点搭上命练就的金身小人,属于天机钥怒门神功,练成了它,才有资格成为少主。看到它,那晚差点丧命的情形又浮现到眼前。
那天晚上,我和银五刚走出码头,一辆车亮着大灯急驰到我和银五面前,是段伦涛。他见到我满脸委曲,“极总,我可见到你了。你们四个人前脚刚走,江首席就派人来跟我收车,说要把车子收归集团。我说还得接极总呢,至少得把极总接回集团再交车也行。他们说极总今天不会回来了,我跟他们对骂起来,差点动了手,最后江首席说,要我先在这里等着,如果今晚不回来,明天让我把车直接开到单位,说完江首席就走了。我等了快一个小时,总算接到小春电话,赶紧把车开过来接你。极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会因为这个得罪江首席吧?”
“小段,你是好样儿的,做得对。”想想屡屡被人算计,后面一句“值得我信赖”被我咽在肚子里,摔了这么跟头,我决定以后不会再轻言信赖谁。我和银五坐上车,便吩咐小段开车,小段扫了一眼外面,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不等等小春哥?”
我两眼一瞪,“要等你等,下车去等!”小段吓得没敢吱声,轰起油门,掉转车头,车子风驰电掣,消失在码头边上。走到路上,我思潮起伏,凭心而论,我相信小春是受了奶奶支使,不遗余力地把我骗到码头边,但一想到他骗我,我心里就不舒服。我承认,我现在不恨他了。只是生气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什么觉察不到。
爷爷留下来的四合院到了,我和银五下了车,我吩咐小段把车开回去,明天早上照常来接我,我要去跟江天燕算总账,毕竟我现在还是红龙集团的代理首席。
我们坐车回来得早,四合院里还黑着灯。银五扶着我走进正屋,手脚麻利地给我消毒,包扎伤口。幸亏了小人的一阻之力,子弹就嵌在两根肋骨缝里,没有伤到内脏。即使如此,银五给我创口消毒,仍痛得我死去活来。包扎完毕,我痛到全身发麻,银五扶我到自己床上休息。我闭上双目,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奶奶才带着秋棠金波雪里红等一干族人走进四合院。银五因为跟我有了异常亲密的关系,已经摘下黑纱,以女儿家面目示人。到了此时,我肚里的小人行功有了一定时间,已经收功,在小腹处快活地玩耍。
奶奶带着姑奶奶、姑爷爷还有小春和秋棠金波走了进来。再度看到我,她还是老泪双流,和她一起抹眼泪的,还有姑奶奶樗里鸠。“奶奶,别跟我玩眼泪攻势,我不怕。”我硬起心肠说道,其实我的心早软了,恨不能扑到她怀里。可是她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我不敢,她先是说我是夜鹰族里的渣子血统,现在又说我是少主。前倨后恭,我必须要弄明白。
奶奶没说话,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我。此物长20公分左右,像一截枯木,两头一般粗细,乌黑油亮,表面光滑,一看就知道饱经了岁月沧桑。拿在手里沉甸甸地相当坠手,触手冰凉,我知道这不是树枝,奶奶拿这个给我干吗?
“它就是夜鹰山风一族的秘钥了,耳语天狼那老东西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就是它。要想进入祖先遗址,找到破解绝世诅咒的方法,全得靠它。”奶奶语气沉重。
“奶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已经被你们逐出,还被所有人唾弃。”
我拉长着脸,话里夹枪带棒。奶奶没有说话,长时间地看着我,眼里全是慈祥和关怀,这才是我最熟悉的目光,我的孩提时代就是沐浴着奶奶无尽的爱长大的。奶奶的目光如同春天和煦的风,温暖融化了我心里不算太厚的冰。这样挂着脸很累,我最爱的还是奶奶啊。没有奶奶亲情的抚慰,我的精神世界大半是灰色的。如果吕永宁知道了,一定痛骂我是白眼狼,嘿嘿。
“唉……人还是那个人,心已不是那颗心,30多年啦,岁月无情人暗换。极隼,经历了这么多年,你又重生在我面前,还练成了本族不世神功,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我崔凤至?”奶奶说完泪如雨下,定定地看着我,面庞涌上了两大片红晕,快60岁的她突然变得像少女一样娇羞。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奶奶说的这是什么话?
奶奶说完突然全身颤抖,仰面朝天向后摔去,幸亏金波眼疾手快托住了她。“姥姥,你怎么了?”金波使劲掐着奶奶的人中。
“奶奶!”我一急想从床上坐起来,牵动了伤口,又无力躺回去。银五见状,急忙坐在床边,将我上身扶起。我看到奶奶双目紧闭,已经晕过去,不禁心急如焚。姑奶奶樗里鸠一个箭步横穿过来,挡在我面前,宽慰我说:“小天,没事。她就是情绪太过激动,过一会儿自然会醒。换作是谁,压抑自己的真情实感4个月,每次见了孙子跟见了仇人一样,有朝一日总算不用装了,被压抑的情绪像排山倒海一样涌出来的时候,都会受不了的。”
我是满腹疑团,不知道从哪里张口问,只能一句话不说。姑奶奶同样两眼痴痴地看着我,伸出手摩挲着我的脸,表情复杂,欲言又止。末了才说了一句:“极天,你不要怪你奶奶,也不要怪我们大家。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你就练不成神功,凝结不成小人,更无法带领全族人进入祖先遗址。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一旦失败,全族必将灭绝啊。极天,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奶奶那么冷落你,你知道她受伤将死的时候,磕破了头要见她。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至亲,那一刻心如刀割,如果你的位置他们有人能够取代,我们还有得选择,绝不会让你经受两面炙烤的痛苦!”姑奶奶说完泪如雨下。
“姑奶奶,我怎么会是少主,我问过金波,他说是他啊?”
“金波也被我们骗了,我们必须得找一个人掩护你,这样夜鲛族的人才不会注意到你。你就能专心练功。”
我瞥了一眼金波,他有些许失落,不过很快面色如常。听到了姑奶奶最后一句话,我不禁抗议,“姑奶奶,有谁教我练功啊?我完全是被气出来的。”
“没错,这就是夜鹰王族的练功之法,想成大道就得受非常之苦。醒世之钟敲响以后仅仅四个月,两族少主只有你练成了控制秘钥的神功,说明什么?我们的功法是最有效的。”
“姑奶奶,两族一万年前因为练功不合而分开,到底分歧在什么地方?”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奶奶醒了,让她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