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这事外人不好插手，只有当事人知道。卢军师不好多言，恕我插句话，如果不是自然受孕，一定是人工授精，你让江首席说出在哪家医院做的，派人验证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老卢开始出的就是这个主意，那娘们死活不吐口，还说我不相信她，她还有理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方叔，他坐在高大的老板椅上，两手摊开，一脸憔悴。在我眼里，那把椅子更像是一个炭炉，欢快地冒着蓝火烤着方叔的屁股。外人只看到方叔豪车开路、前呼后拥的风光，有谁了解他此刻的孤独和需要面对的艰难。
要在以前，怀孕就是两个人的事，有没有撒种，跟谁撒了种，用了谁的种，当事人最清楚，可是现在的高科技把一切变得模糊不清，方叔一时也不知道该找谁核实，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撒过种，不然他不会连自己也不确定。换个角度讲，方叔的不育症就是性功能障碍，种子是活的，只不过无法送到该去的地方。而江天燕嫁给方叔的七八年里大部分时间是在守活寡，那可真难为她了。
“方叔，我更愿意相信，江首席的孩子是您的，您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这个名义上的接班人就可以下岗了，再不用每天活得这么累！”
“大侄子，你千万别撂挑子，这样做很不负责任的！我得罪了一圈人，培养你半天，投入无数心血，你给我玩隐退？不行，绝对不行。即使那孩子是我的，将来方家的产业也有你的一份。”
“方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豪门恩怨，我不想掺和。而且当初和您约定的三条里面，第一条就是如果您将来有孩子，把产业全部都交给他。我极天虽然年纪小，还是懂得一诺千金。”
“大侄子，真会逗叔开心，咬定了她肚子里那玩意儿就是叔的。叔这里愁得很，你左一句右一名，说得叔满天的云彩都快散了。好孩子，你一片赤子之心，将来必有好报。现在说这个言之过早，等到江首席生下孩子再说吧。”
“方叔，还是提前说明白的好！提前讲明白，心里都不存疙瘩，以后见面相处，才会没有明争暗斗。如果我有个小兄弟，我在方叔这里所做的一切，都当是给兄弟理财了。等兄弟年纪长大，方叔可以放心把事业交给他的时候，我这当哥哥的就自动退出方氏。”
“臭小子，那可不行！”方叔急眼了，脸红脖子粗，“如果真有那个时候，你这样做，不是让世人都骂我们方家过河拆桥吗？方叔现在就下令，马上分出一块产业让你自己做。”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笑了，揶揄方叔道：“方叔，资金链都快断裂了，你这个经商天才都快盘不活了，把这么大的难题扔我这个学徒工。你倒是真瞧得起我！”
“妈的，小兔崽子，到底没瞒过你！”方叔苦笑了一声，挠了挠头上的痒，接着说，“今天下午，我再见一个人，这个人的能力比姓秦的大得多，就是脾气古怪，信仙奉道的。”
我掏出支票本，听着笔尖刷刷刷划过支票的声音，那感觉好到不得了，我开了一张5000万的支票，像个救世主一样给方叔递过去。
“方叔，这是5000万现金支票，随时可以动用。有了这些钱，方氏集团渡过难关，应该不成问题。”
方叔没有接支票，而是把眼睛瞪得鸡蛋一般大，“5000万？有这么多钱你还用得着给我打工？大侄子，别骗我了！知道叔叔正好缺5000万，你拿个假的来逗我开心！”
“方叔，不信的话你可以让人拿着钱到银行去确认。”我得意地笑着说。
方叔将信将疑，叫来财务总监，递给她支票，让她去查实一下，过了片刻，财务总监打来电话，方叔接起电话听完，两眼发直，半晌回不过神来。过了好长时间，他才难以置信地问：“极小天，你告诉你，哪来的钱，抢的还是偷的？”
“方叔，放轻松点，别这么严肃，这些钱是国家允许的渠道得来的，您放心用，没有人治您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你不说明白，我就不用！”
“方叔，妈妈教育我不走歪道，我一定听从妈妈的教诲，即使进红龙集团还跟您约法三章。那么现在我说钱是合法途径来的，你怎么不相信呢？”
“5000万啊，你又没开着印钞厂，哪能说来就来？”
“方叔，我已经把话说到，用不用在你。”我不再废话，放下支票刚想走，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方叔。有人让我通知你，小心关玉杰，赌场打不了主意，又在他在搞小动作，听说要联合警方关了您的夜总会，第一个就是满庭芳。”
方叔一笑，似胸有成竹，“大侄子，你放心，姓关的道行还不够。我敢保证，他关不了满庭芳。至于其他的，如果他喜欢，就让他关几家也无妨。见过疯狗吗？你揍他一顿，每次见了你都汪汪。揍他一顿，又给他点吃的，他再见了你顶多讨厌你，却也不敢轻易惹你。”
“原来方叔早有数，我这消息是白得了！昨晚把我急得不轻，听到信儿就打电话给你，你那里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见。”我故意引出昨晚的话题，看方叔如何应对。
“哦，可能信号不太好！”方叔避而不谈，再度转回支票的话题。“小天，如果钱来自正道，那你真又救了方叔一次。方家和极家血肉相连，等我过了眼前这道关，我一定加倍还你！”
“方叔，不用加倍，你原样给我就行。”
方叔没再说话，我看到他稍微一侧头，右手飞快地在眼角一抹，使劲甩了一下，又擦了一下鼻子，换了一种郑重的语气跟我说，“大侄子，患难见真情，咱爷儿俩有缘，这辈子叔都感谢你。”
他刚才流泪了，下眼皮那里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方叔，不必客气。学徒孝敬师傅，天经地义的。另外，我想在集团酒店里安排一个人，他叫蔡一航，是我在金月桂大酒店里的同事，特意从金桂来投奔我的，人精神又机灵，可以吗，方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