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莘坐在祥瑞宫大厅上位，看着座下众人，心里已经清楚他们此行目的。皇后娘娘紧皱眉头坐在旁边，她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是这个场景了，穆莘却久久没有发话。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听穆莘缓缓道：“卿儿，你说。”
穆子卿行了礼道：“儿臣原本也不知此事，是婵儿来告诉儿臣的。”
“婵儿，怎么回事？”皇后问。
穆乐婵上前一步行礼道：“夕岩是我的大宫女，今晚发现她突然不见了，婵儿再三寻找，发现皇嫂嫂鬼鬼祟祟从祥瑞宫的方向回到太子宫，且婵儿不久前便发觉，皇嫂嫂对佟夕岩一直有偏见，便猜到了，立刻去找了皇兄。”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本宫做的？”郑沁钗赶紧上前行礼，“陛下，钗儿没有这么做，钗儿的生父丞相大人与陛下在议事阁一直辛苦到这个时候，钗儿熬了粥做了些小点心，特送来给陛下缓缓精神的，好入眠。”
“父皇，婵儿有证据。”
闻言，郑沁钗转头看着她，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陛下，”董侧妃上前一步，“陛下，臣妾今日亲眼看到，姐姐吩咐一个黑衣男子，将佟夕岩带到祥瑞宫的，还说……”
“还说什么？”穆脸色难看，若真是如此，这郑沁钗胆子也太大了。
“还说，一定要让佟夕岩穿上她准备的衣服，当时妹妹还不明白，如今细细想来，应该就是这身圣女服了。”
“放肆！”穆莘一手拍向扶手，震的郑沁钗酿跄一下。
皇后娘娘也紧皱眉头，作为皇上的枕边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那几年前穆莘对周清清的一腔爱恋？
“皇上，”皇后娘娘转头看着穆莘，“只是一个小宫女……”
“还有什么？”穆莘忽视皇后，再次看向董侧妃。
董侧妃看了眼郑沁钗，穆乐婵赶紧道：“秋月，还不出来说话？否则都是死罪！”
郑沁钗懵了，她不知道穆乐婵之前是用什么方法让穆乐安的信任宫女背叛的，她也不在乎，因为她深知秋月的为人，可现在，她有些怕，她怕穆乐婵毁了她的一生。
却见秋月缓缓上前，双膝跪地，颤抖着向莘帝磕了三个头：“奴婢，奴婢可以作证，此事确为娘娘所为。”
“你胡说！”郑沁钗忍不住落泪，“为什么，秋月，你从小便跟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娘，”秋月声音颤抖，“娘娘，回头吧，再这样下去，您和郑家，都完了。”
“殿下，殿下！”郑沁钗泪流满面，上前抓住穆子卿的衣袖，“殿下你要相信臣妾，臣妾什么也没做！”
“滚……”穆子卿甩开她，“你的行为，都可以认为是谋害圣上了，是要满门抄斩的！”
“皇上，”秋月闭上眼，“是娘娘找了郑家的死侍，迷晕了佟夕岩然后送到祥瑞宫的，那死侍娘娘本命他自尽，叫奴婢处理了尸首，奴婢将尸首放到了……放到了冷宫的旁边……”
“来人！”穆莘喊道，“将尸首带来。”
“皇上，虽然钗儿罪不可恕，但只是一个小宫女，便从轻发落了吧，何况郑家……”
“你们郑家，好大的胆子！”穆莘狠狠瞪了皇后一眼，“竟敢谋害当今圣女！”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均是一惊，穆子卿扬起嘴角，穆子瑜紧紧抱着佟夕岩，心下一阵冰冷。
该来的还是来了……
“圣女？不可能！”郑沁钗知道在前周国，圣女之位极其神圣，可是她也听说，最后一代圣女，已经死在逃亡中了，她怎么会是！
“佟夕岩，是周清清的女儿，朕不会认错，而且她左肩有圣女的记号，郑沁钗，你可知，谋害圣女，在前周朝是什么罪名？”
郑沁钗吓得不敢说话，她坐在地上，脸色发白。
穆乐婵清晰地说：“凌迟处死，满门抄斩，将尸首悬挂城门示众。”
“朕决定，自今日起，恢复所有圣女职能，所有关于圣女殿下的规定，全部恢复。自今日起，昭告天下，圣女归来。”
“皇上，”大公公匆匆跑来，将尸首带了上来，“死侍手臂上有郑字，确是郑家死侍无疑。”
穆莘深吸一口气，如此，便好：“郑丞相教女无方，但念在郑爱卿为我大月朝做了贡献，有不少功劳，抄家发配边城，永不得出城！”
“是！”
“你我夫妻情分已尽，太子妃之位，”穆子卿看了眼郑沁钗，毫无怜悯，“就此便空了。”
“殿下……殿下！”
穆子卿走到穆子瑜身边，轻声道：“子瑜，送她回去休息吧。”
“卿儿，”穆莘看着穆子卿说到，“带着他们回去。”
“是。”
“不，殿下，殿下，钗儿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穆子瑜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抱起佟夕岩，不让别人靠近她半分，就连穆子卿，也不行。
直到皓月宫，将她放在床上，由大太医诊治。
几人走了出来，穆乐婵脸色也不是很好。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穆乐婵的身份竟然是圣女……但是无碍，自古圣女都是要嫁给皇太子或者皇上的，这个传统不会被打破！所以瑜哥哥，放弃吧，她不属于你！
“子瑜，”穆子卿试探道，“你对佟夕岩？”
“皇兄，”穆子瑜站在前面，背对着穆子卿，声音冰冷，“若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你可愿让给我？”
穆乐婵怔住了：“瑜哥哥，你不要再傻了，圣女是要嫁给皇兄当太子妃的！这样才不会出现今日世家实力过大的情况啊！”
穆子卿面色冰冷，他也想问自己，他可否愿意将她让给子瑜。
若让了，这是他唯一看上的女人，若不让，他们兄弟恐怕回不去了。
“瑜哥哥！”穆乐婵抓着他的衣服，含泪劝说，“你要顾全大局啊，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圣女了，你要违背祖上留下的规律嘛？人民会怎么看你？”
“我不要这千万人民的看好，我也不怕降罪，我愿意舍弃所有的一切，我宁负天下人，也要她与我一起。”穆子瑜甩开她，缓缓转身，眼神坚定，“皇兄，子瑜再问你一遍，可愿将她让与我？”
穆子卿看着他，微起双唇：“不愿。”
听了这回答，穆乐婵笑了：“瑜哥哥，你看，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和皇兄兄弟反目吧？”
穆子瑜也微微勾起嘴角：“对不起，皇兄。”
子瑜……你为何不放弃？
“未来，皇兄有江山，有数不尽的美人……”穆子瑜笑了笑，表情里尽是无尽的哀伤，“可我只有她。”
闻言，穆乐婵僵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瑜哥哥，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看不到吗？我为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不到吗？
穆子卿没有逃避他的眼神，他说的没有错，他未来会有这万里江山有那千万人民，更会有后宫三千佳丽，但是，他不愿放弃，亦如她说她想要一人一世一双人，但他却给不了时一样，他就是不愿放弃，哪怕，他会失去子瑜，他也在所不惜。
将来若是登基，子瑜，你我自然会反目成仇，既然如此，将它提前，也无不可。
“本殿，”他在他面前，不再以“我”自称，“本殿，会娶她，她是将来的皇后。”
“子瑜，你怎么又不出席宴会？父皇都生气了。”那年秋日，莘帝小小的为他举办了一个出征的送行宴，却未在宴会上，看到子瑜。
“皇兄？”穆子瑜跪在明霞宫中，看着走进来的穆子卿，语气淡定，“我不想与众人一起为皇兄送行。”
“那你就跪在这里单独给我送行？”开玩笑似的，穆子卿笑了出来，“快起来吧，若是明妃娘娘怪罪下来，本殿便替你担了。”
“不了，皇兄，我没去的确是我的错，罚我也是应该。此次出行很危险，我让阿天送给你的锦囊你可拿到了？”
“拿到了，放心吧。”
那锦囊中，是那次大战，穆子卿尽数使用的妙计。
穆子瑜的才能有多高，穆子卿有时自愧不如，但他从不争抢，只是远离世俗，远离权利的诱惑。
只是现如今，一旦反目，你我便不再兄弟，而是互相的最大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