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戏谑的看向君夜析,水仙儿缓声幽幽说道:“若我和她之间没有你的存在,想必会是惺惺相惜极为投缘。”
随后见君夜析漠然神色没有丝毫缓和,自嘲一笑兀自接了句,“看来你是不信,但的确是如此,颜染那个人有趣的很。”
这句是水仙儿的真心话,可惜她也知没人会相信,只因之前两人之间委实算不得友好。
“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证明你不会对染儿动手?”君夜析嘴角隐隐有讽意,水仙儿不禁苦笑,他果真不信。
想到两人过往,水仙儿忍不住追问,“难道这些还不够?”
没想到水仙儿会纠缠这样的问题,君夜析先是一怔,随后见她凄然的面容,终究也是狠不下心,便冷声回了一句,“既然你已经说出这番话,那就好好记清楚了。”
这句话便是终究了这个话题,满目眷恋的盯着君夜析俊逸的身形,水仙儿不知该说什么,便随口感叹了一句,“那个人当真蠢的可以,他以为一直运筹帷幄,可惜最后谁都没算计进去,还无端做了你的垫脚石。”
听出水仙儿言语间的关切,君夜析越发狠不下心,终是无声长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不该出谷的。”
君夜析话里意图水仙儿哪里会不懂,将险些被泪染湿的眼眸,故作轻松的戏谑道:“不出谷怎么让你的心上人,亲自来为我们筹备婚礼?”
水仙儿故意加重的亲子二字,分明带着挑衅的意味,果然,君夜析稍有缓和的脸色再度沉下来,冷声斥了一句,“你别欺人太甚。”
分明是在为颜染鸣不平,水仙儿不悦的撇了撇嘴,口中小声的嘟囔着,“欺人太甚的是你,她颜染有什么好,让你甘心为她费尽心机?”
闻言君夜析脸色更是黑的彻底,眸中隐隐透着赤红的杀机,语气低沉的提醒,“有些话不是你能说的。”
脸色一白,水仙儿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讪笑一声巧妙的转移话题,“现在既然来了,我说什么你都得听。”
言语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水仙儿抬手本想攀上君夜析手臂,不曾想被他一闪身躲开,面色却是隐隐好了许多,口中说了一句,“可是无碍?”
见君夜析面色无异,水仙儿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但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颜染,便负气的冷哼一声,“别高兴,还死不了。”
“在谷内寒晶可以压制你体内蛊毒,你却偏偏要跑出来自己找死?”君夜析难得语气不善的嘲讽,水仙儿却是眼前一亮,喜滋滋的抬头问他,“夜析哥哥在关心我!”
目光颇有些复杂的看向水仙儿,君夜析皱眉回了一句,“看不得你平白没了命罢了。”
没曾想水仙儿话锋一转,兀自追问道:“你可是已经做好决定?”
虽是没有想到水仙儿会关心这个问题,但君夜析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口中却是含糊其辞的应声,“以你的谋略该是早就想的通透了。”
“我是想问夜析哥哥,你说我是不是该从中作梗,给你加点好玩的?”
眼见水仙儿一脸的跃跃欲试,讨喜的笑脸与多年前那团粉嫩重合,君夜析不经意应声,“无妨。”
对上君夜析眼中那抹怜爱,水仙儿掩饰眼中暗色,佯装不在意的挥手,“当真是无趣的很。”这时却是转眸,使劲的眨了眨眼,心中暗自长叹,傻人,即便是恨我也想你记得我,可惜终究还是不甘心,这句话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没有察觉水仙儿的异常,君夜析倒是难得的话多了起来,只可惜皆无关****。
相比之前毓秀宫的热闹非凡来看,接下来的几天还真没人再找上门来,整个皇宫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颜染却是乐得清静,反正有个栖息之地就是好的,至于旁的事她还真不愿上心。
不过其中并不包括,早先颜染答应筹办的水仙儿和君夜析的婚事,这件事颜染可是尽心尽力,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自己要成亲,尤其是之前她与君夜析的关系,如今后者一跃成为皇子,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甚至暗自盘算嘲讽着,她这个帝女之名还能挂多久。
宫中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风言风语屡禁不止,尤其看着颜染如今不得势,奴才们伺候的自然不算尽心,颜染心知肚明却并不在意,直到这一天她翻身的机会来了。
皇帝上官宇身边的义公公来请!
这样一来,宫中又开始传她这个“红人”果然倒不了,但颜染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人晾了她这么多天,她倒是委实没有想到第一个上门的是上官宇。
当到了乾清宫的时候,上官宇已经等在其中,两人各有心思的一番寒暄之后,上官宇便开始步入正题,“****啊,这东越来使该如何处置,你来说说看。”
刘宸妃这边刚死,那边东越就已经得到消息,看来江逸白不是没走就是在这里有眼线,在颜染看来两个都可能,江逸白在祈国有眼线他人也没走。
顾不上想这些,上官宇莫名其妙丢了这么个难题给她,颜染沉思片刻之后,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现在还未战更是不能落人话柄。”
废话!
颜染的话音刚落,那边上官宇的面色便明显变了,俨然没想到颜染在他面前,还敢耍这么个小聪明,以不变应万变,他就偏偏让她不知道怎么变。
想到这里,上官宇轻咳一声不依不饶的追问,“可是这东越的胃口不小,你说朕当如何应对?”
“回父皇,这有些浅显的道理****还能接上,但这样的国家大事,****一个女儿家哪里会懂得,况且****就是再不济,可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颜染从善如流,上官宇明显是想托她下水,她自然不会不长眼的跳下去。
但今日的上官宇,颇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不容推脱的斥了一声,“不过是你我二人闲话家常,哪里来的什么干政不干政,你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无端得了一句“金口玉言”,颜染却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同时越发的想不通,上官宇为什么非逼着她掺和这事,随后便再度反驳,“父皇说的有理,只是父皇知儿臣知偏旁人不知晓,这话说出来总是不好听的。”
他已经将人逼到了这个份上,不曾想颜染还有话能堵住他的嘴,上官宇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你倒是聪明。”
一句褒义的聪明二字,若是没有上官宇面上明显的冷笑,颜染可能会更相信一些。
心中虽是有数,不过颜染自然不会显露出来,只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多谢父皇夸赞。”
“你与析儿的婚事,如今你是作何打算?”
上官宇陡然问出这么一句话,颜染想了想缓声回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倒算不上是敷衍,倒是颜染委实无奈,尤其上官宇当着她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恐怕也不会是好心。
意味深长的看了颜染一眼,上官宇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朕问的是你作何打算?”
下意识的眸光一闪,颜染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只是一闪而逝,便兀自回道:“儿臣不明父皇您的意思。”
“未锦竹安如今已经不在了,这宫中能看的帝女可就是你了。”上官宇突然提起这帝女身份,颜染心知有异便追问了一句,“父皇不妨直言便是。”
“东越来势汹汹,此事该是要从长计议,何况天下苍生何其无辜,能避免挑起战火自是最好。”
听到这里颜染还有什么不懂,怪不得突然提起竹安未锦,这好差事若是给了那二人,恐怕是喜不胜收,但是落到她身上可就是大麻烦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上官宇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明明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但颜染面上却依旧佯装不解,“父皇越说儿臣却是越糊涂了,这东越已然来犯,即便父皇您怜悯苍生,可也得看东越能不能收手了。”
“这就要看****你的了。”上官宇倒是沉得住气,颜染懒得再兜圈子,干脆直截了当的****,“父皇是想让****去和亲?”
喜笑颜开的打量颜染,这会儿上官宇倒是颇有慈父的意味,甚至好脾气的赞叹了一句,“果然孺子可教。”只是这句话颜染怎么听,都好像是隐约带着戏谑的意味。
不过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颜染轻笑着提醒,“儿臣与君夜析的赐婚天下皆知,如今他要娶了神仙谷嫡女,儿臣却是再度赐给东越和亲,这说出去恐怕是不好听的。”
“****又何必妄自菲薄,朕不妨开门见山,此事已经和东越来使商量过了。”上官宇明显并不打算妥协,是打定主意让她去和亲,颜染面色当即冷下来,语气更是不善的接话,“东越国主尚在,江逸白虽贵为太子也是一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