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颜敏养伤的两日里,都城突然掀起了一波惊涛骇浪,当今****公主的亲弟在回都城途中,竟是惨遭歹人杀害,很多人说死状极其恐怖,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出了许多版本,但最重要的只有一点,那颜澈是真的死了。
颜染这边刚刚接到消息,那边颜铭远便匆匆进宫发难,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颜染你与我说实话,澈儿是不是真的死了?”
强忍着眸中的泪意,颜染冷声回道:“颜尚书莫不是年纪大了,忘了以往的事宜了,我颜染和颜澈与你颜家早无瓜葛。”
看着颜染强撑着与他对峙,颜铭远眼中显出几分清明,言语却是不饶人的厉声控诉,“你还老朽儿子来,若不是受你蛊惑,澈儿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当初脱离颜家可是父皇做的主,难不成尚书大人是想公然抗旨不成?”
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颜染竟还能如此从容应对,颜铭远眼中恨意横升,不得已违心应道:“老臣不敢。”随后不动声色的质问,“老臣只是一时念子心切,血脉相连哪里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颜尚书此次前来,恐怕是不只这么简单吧!”
似乎是没想到颜染如此不留情面,颜铭远当即冷了脸,但还是佯装疑惑的冷声****,“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如今本宫刚历经丧弟之痛,实在无心与颜尚书周旋,还请您自便。”
说完这番话颜染刚要转身,便听门外传来流苏的声音,“公主,澈公子的尸身已经运送到了。”
猛地向后退了两步,颜染脸颊间不禁流下两行清泪,口中兀自呢喃着,“怎么可能,那一切不过是谣言,我的澈儿还活着,定是活的好好的。”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颜染突然上前对着流苏质问,“是不是流苏,你快告诉我澈儿还活着。”
闻言流苏终于也是控制不住的哭出声,“说是澈公子初去时并无异样,但过了些时日就开始呕吐不止。”
“那为何不回禀本宫?”颜染语气凄厉的怒喝,流苏哭着越发厉害了,言语含糊的回答,“是澈公子怕公主您忧心,所以不让随行的那些下人们多嘴,这还是下人看着情况越发越不对,便急匆匆的想要送回都城,没成想澈公子半路就……”
说到这里流苏没有继续说,颜染却已经明白过来,只沉声问了一句,“现在澈公子置于何处?”
“就在偏殿之中。”听着流苏的言语,颜染越发狠厉的怒斥,“那还不前方带路。”
只是流苏动也未动,颇有些为难的劝慰,“澈公子故去已有些时日,这会儿尸身十分骇人,公主您还是别去了,若是吓着了可怎么是好。”
“她是本宫的亲弟弟,这最后一眼怎么能不去看。”颜染想也不想的一口反驳,随后抬脚走了出去,在路过颜铭远身边的时候,冷着脸问了一句,“不知颜尚书是不是非得亲眼见着人?”
听出颜染言语间的讽意,颜铭远佯装悲痛的应声,“白发人送黑发人,老臣怎么能不去送澈儿一程。”
不再理会颜铭远,流苏小心的搀扶着颜染,步履急切的走向偏殿,同时口中不忘心疼道:“公主您小心着点。”
刚走进偏殿那一刻,看着那颇为简易的棺椁,颜染终是忍不住扑过去,言语凄厉的哀声疾呼,“澈儿,澈儿,你起来啊,看看姐姐,我是姐姐啊。”
看着颜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颜铭远终是留下一句,“秽气的很,颜染,这笔账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随后脚步急切的离开。
丝毫没有理会颜铭远,颜染大声哭喊着,“白马寺,速速准备去白马寺,我要亲自前去,定要好生的为我的澈儿超度。”
流苏则是哭着劝慰,“公主节哀,只是这路途遥远,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颜染一口打断,“不行,我一定要去。”
又接着说了几句,见颜染去意已决,流苏不放心的担忧道:“那将军那边?”
“我会自行与他说明。”
可是流苏兀自不放心的试图阻挠,“好,只是这一路恐怕是不太平。”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在颜染说完这句话之后,隐约见门外一阴影消失不见,收回目光颜染和流苏兀自哭喊着,分明是悲痛欲绝的主仆二人。
见颜铭远已经离开,七远也跟着回去禀报,上官墨却是皱眉仔细询问,“颜铭远进去看过了颜澈才离开?”
“不错,而且那老狐狸当真是贼的很,出门后没有急着离去,反而是听了好一会儿的墙角,那****公主哭喊的极其伤心,可不像是做做样子的。”
七远恭敬应声,上官墨点了点头,随后呢喃了一句,“这颜澈死的极为蹊跷,若当真是诈死,恐怕那颜染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那颜染当真有那么难缠?”七远不解的****,上官墨则是冷吃一声,幽幽回道:“凭着一个女儿身,一路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谁敢说她颜染没本事,当时我竟是被沙迷了眼,挑了两个鱼目回来,生生失了这颗珍珠。”
“或许只是运气好些罢了,难不成颜染真有这么邪?”七远兀自不信,上官墨却是语气笃定的应声,“恐怕是只多不少。”
“恕属下直言,这女子似乎有些故意针对殿下您,难不成是你们之间有何恩怨?”
听着七远的言语,上官墨先是一怔,随后蹙着眉心满眼迷茫的回答,“本王也是想不通的很。”
“或许是不是因爱生恨?”
没想到七远竟是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上官墨突然笑出声来,口中佯装不悦的斥了一句,“你这呆子竟也会了打趣本王。”
“属下不敢。”抬眼看向空中翻飞的飞鸟,上官墨沉声低喃,“如今颜染咱们动不得,这个颜敏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她不会令本王失望。”
转眸正见七远不解的皱眉,上官墨挥手吩咐道:“好了,你且下去吧!”
“属下告退。”
七远应声离开,上官墨竟是兀自勾起了唇角,语气颇为欢喜的呢喃着,“因爱生恨,因爱生恨,倒是有意思的很。”
却不知道一切皆在颜染的意料之中,眼见颜铭远的身影离开,颜染哭喊了几声之后,便见君夜析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一幕颜染还有什么不懂,当即哭丧着脸斥责了一句,“你这小子端是可恶的紧,当真是嫌姐姐活的时日长了不成。”
就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本该已死的颜澈竟是坐了起来,颇为委屈的回道:“姐姐您怎的也不给个暗示,平白吓了澈儿一跳。”
“你这副样子可吓死姐姐了,这伤口是怎么回事?”颜染刚才只顾着观察颜铭远的反应,这会儿倒真是被颜澈的模样吓了一跳,只见其面上交错着翻飞的嫩肉,伤口处已经没有了血色,一片惨白更显出几分骇人。
经颜染这么一说,颜澈赶忙抬手抚上脸庞使劲的捏了一下,随后似乎是捏的疼了,先是嗤了一声,随后讨好的对着颜染安福道:“姐姐你看着是不是跟真的一样?都是假的,一点不疼的。”
饶是知道是假的,颜染还是看的心惊胆战,慌忙拉住颜澈的手,接着目光落到君夜析的身上,语气笃定的询问,“君夜析给你画的。”
头脑清醒了一些,颜染才想起来,君夜析这番手艺并不陌生,当初的别院坍塌,她也是靠着那一身伤口过了关,没曾想如今竟又落到了颜澈的身上,只是这些人提前都未告知与她,当真是将她吓得不轻。
没有发觉颜染的面色不对劲,颜澈兀自喜滋滋的得意道:“姐夫当真是好手艺,这一身画出来连我自己看着都害怕。”那副模样仿佛是他的杰作一般,倒是看得颜染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知道颜澈是故意逗她开心,颜染颇为心疼的允诺,“再忍些时日,姐姐会很快将事情安排好,到时你便再也不用遭这份罪了。”
点了点头,颜澈懂事的应声,“澈儿明白。”随后面上的笑意隐去,忍不住关切的问颜染,“不过爹爹方才的话,似乎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无妨,你安心待好了即可,近日自会有人照应着你,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姐姐呢!”
看着颜染一副内疚的模样,颜澈大刺刺的调侃了一句,“将姐姐交给姐夫,澈儿可是放心的很。”
闻言先是一怔,随后颜染无奈的嗔了一声,“人小鬼大。”后来想着这一路上风尘仆仆,躺在这东西里头难免晦气,便吩咐流苏赶紧去准备一番,因着身上的伤口太多,这换洗是不能了,但总是要吃些好的补补人气。
说起来吃,颜染口中一连气的,嘱咐了好长一串菜名,最后颜澈直呼受不住的,竟是生生将人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