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颜染这番话,素雨隐约听出些眉目来,疑声追问了一句,“您的意思是皇上根本就不相信上官斐?”
“他分明是连着上官墨和上官斐都不相信。”颜染冷嗤一声,语气隐隐带着嘲讽。
这会儿连一直没开口的流苏都不禁说道:“现在是皇上有心铲除这两人?”
诧异的扫了一眼流苏,颜染点了点头沉声应道:“恐怕与我们是打的一个主意。”
“虎毒不食子,这皇上难不成是铁石心肠不成?”流苏惊呼,却被颜染一口否决,“不对,他是在为人铺路。”
素雨皱着眉头应声,“皇子虽多,但是适龄之人却是寥寥几人,这……”
见其话说到一半,颜染抬眸看向素雨,语气笃定的****,“想到了?”
“上官言。”
点了点头,颜染接着说道:“上官义虽然是大皇子,但是皇上若有意,恐怕早早便已经封了储君,现在皇上突然出手,恐怕是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闻言流苏一脸的喜色,高兴的说了一句,“这对我们是好事啊!”
抬眸看向流苏,颜染幽幽回道:“未必,皇上既然已经出手,那就势必不会轻易收手,铲除异己既然已经到了自己儿子身上,那没道理再留着其他人,看来我们的计划还是太慢了。”
但是素雨却是不赞同,“可是若是太过急功近利,恐怕是会被有心人盯上的。”
语气越发冷了下来,颜染意味不明的接了一句,“那就将这些有心人的眼睛蒙上,嘴和耳朵堵上,让他们听不见看不见,即便是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也说不出话来。”
“先下手为强?”素雨试探着接话,颜染摇了摇头反驳,“现在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不过是给这些人一个小小的教训。”
虽然没有想到颜染要做什么,但是见其心中有数,也就不再再多问,只试探着提了一句,“这事若是将军帮忙,想必会更容易些。”
没有回答素雨的问题,颜染转过身来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许久颜染耳边响起君夜析的一声长叹,“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愿意依仗我?”
“我能依仗你一时,如何依仗你一世?”颜染显然态度并没有变化,君夜析不禁接了一句,“你若为男儿身,别说是区区上官墨,恐怕是这天下都尽是囊中之物。”
被君夜析煞有其事的言语逗笑,颜染当即娇嗔,“君将军倒是越发会奉承人了。”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君夜析从善如流的应答。
本来极好的气氛,没曾想颜染嘴角笑意不变,却是话锋一转问出一句,“听闻颜慧与将军近日来往极为密切。”
君夜析无奈应声,“可是恼了?”
这样的传闻传的最是快,君夜析早就想到,势必会传进颜染耳中,却是没想到终究是躲不过去,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似乎是猜到了君夜析的心思,颜染冷嗤一声语气越发不善,“只是没曾想君将军身边可是佳人不断啊,那明晨公主还没打发走,这么快就添了新人。”
“我与那颜慧不过是一面之缘,没曾想便闹到了今日这般模样,明晨公主更是无稽之谈,本将军之心日月可鉴。”君夜析言之凿凿,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颜染只横了一眼,没好气的应了一声,“这日月恐怕是没那个工夫。”
“好大一股子醋味。”
没想到这时候君夜析还逗弄她,颜染心中一阵委屈,当即沉着脸说了一句,“将军若是无事……”
还没等颜染说完,君夜析便识相的抱住颜染腰身,同时软了口气劝慰道:“怕惹恼了你,我才这般匆忙的进宫寻你。”
“当真?”颜染心中登时散了一半,却还佯装生气的追问了一句,君夜析好笑的应声,“自然是真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信不过,君将军如今知己甚多,当真是防不胜防。”
颜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也不过是心中郁结罢了,倒不是她真的信不过君夜析,是以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多做纠缠。
俨然君夜析也看出了颜染的意图,不禁收紧手臂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我的心中只有你。”
这样的话君夜析不是第一次说,却是每一次都忍不住红了脸,这一次也不意外的红着脸娇嗔,“惯是花言巧语。”
温情过后,君夜析言归正传,“上官墨之事你可是听说了?”
斜睨君夜析一眼,颜染毫不避讳的回道:“素雨大多在这深宫之中,最多也就是去市井之地跑个腿,这朝堂之事哪里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如今越发的四通八达消息灵通,恐怕和君将军你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会儿怎么还来明知故问?”
“染儿果然是冰雪聪明。”君夜析笑着应声,言语间并不意外,颜染的聪慧机智他并不是第一天知道,而且这样的事情,他也并不打算瞒她。
见君夜析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颜染没好气的冷嗤,“是君将军您的手越发长了,我宫中的人使唤的可还舒心?”
“倒是不错。”君夜析施施然应道,随后察觉颜染已经生了怒气,便语气讨好的接了一句,“好了,我也是怕你着急,所以着人偷偷给素雨传了消息。”
若是被人看见一向冷情的君将军,此时竟然这么好言好语,甚至略带讨好的和颜染说话,恐怕是会惊着一大片人,只是颜染兀自不知足,不满的撒娇,“为何不亲自来告诉我?”
无奈的看向颜染,君夜析实话实说,“你这性子我若是告知你,恐怕你更是会多想,我不愿你太累。”
“可是怨我?”
没想到颜染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君夜析有些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如何?”
“此次是将上官斐和上官墨,两人同时连根拔起的最好时机,但是却因为我搁置了许多。”俨然你心中是知晓利弊的,但是她终究无法说服自己,做出那个损人利己的决定,尤其张若庭是她的长辈,更是她的恩人。
意识到颜染的意思,君夜析笑着劝慰,“那张夫人对你有恩,这么多年来对你姐弟二人极为照拂,如今自是要多些顾念的,即便上官墨今日不倒,恢复时日也是需要些时候的,咱们到底是占了上风。”
“你真的不怪我?”
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眸色复杂的看向颜染,君夜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他毕竟是你的生父,你就真的忍心?”
“虎毒尚不食子,可是他却连自己的儿女都不放过,怎么配得上为人父?”想到她那个时时刻刻逗惦记着,恨不得将她榨干的父亲颜铭远,颜染面食是毫不隐藏的冷色。
“其实我一直在等,等你和我开口的那一天。”
在君夜析开口的一瞬间,颜染当即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身子猛的一僵,君夜析看在眼里幽幽接着说道:“你对于这些人的恨,并不像是无缘无故,却又该是无缘无故的,我一度猜不透你的心思,更猜不透这恨意是如何而来。”
踌躇片刻,颜染意味不明的问出一句,“你相信命数吗?”
虽然不知道颜染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君夜析还是老实的应了一个字,。“信。”
“有些事情我若现在说了,对你我来说未必是好事。”俨然你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回事,又怎么敢奢求君夜析会理解?
被颜染眼中的痛楚惊的一怔,君夜析赶紧安抚道:“我从未想过强求于你,只是不愿你一个人受苦,若是你不想说,那便不要为难自己。”
最终颜染还有没有说出那件事情,不禁低着头对着君夜析说了一句,“对不起。”
“无妨,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做你颜染的夫。”如果君夜析知道那个问题,会让颜染落下眼泪,他绝对不会问出口。
没想到君夜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颜染先是一怔,随即风马牛不相及的应声,“你终将会是祈国的王。”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君夜析,对于颜染他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虎毒尚不食子,可是上官宇如此歹毒,我甚至不知道我们之前的初衷,到底是对的还是不对。”
果然正是颜染忧心的事宜,随后试着劝慰了一句,“母后待你情真意切。”
君夜析却明显不这么想,言语间越发不善的应道:“当初上官宇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将自己亲子的死视若罔闻,可是南宫月虽怜惜我,却还是将我送了出去,现在要我若无其事的回来,我如何安得下心。”
“我知道你心里怨心里恨,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你我从决定向前走的时候,便早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颜染幽幽回道,眼中是不为外人知的深情。